小店——

    我叫小狼。

    折腾了这么久三个人都饿了，就是这小狼看起来像饿了很久一样，墨珩看着两个人面前高高堆起的碗，又看了看钱袋，心想:幸好把家底带上了。

    等两个人吃饱了，小狼缓缓开口:“我是雪狼养大的，可是他好像很久没有醒了，而且我没什么你们口中爹娘的印象。那是什么能吃的东西么？”

    墨珩从兜里拿出一块蜜糖，撕开包装放在小狼的手心上，他说:“这是甜的，你尝尝看。”

    见小狼吃了，墨珩轻轻摸着他的头说:“小狼，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雪狼吗？我是大夫，可以看看。”

    “真的吗？!”小狼一下就站起来了，他脸上的开心藏不住，过一会儿又收住了。

    一边的宁乐看着这画面，手也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头，墨珩注意到了，他和小狼说了几句话。

    一只小手牵住宁乐的手，她低头看去，却发现小狼握的更紧了。墨珩笑说:“这孩子想牵一下你，应该是很喜欢你。”

    宁乐听进去了，却说：“我都把他家炸了。”小狼顿了顿，而宁乐看着眼前的小团子和某个身影重叠了。她捏了捏小狼的手，说道:“走吧。”

    不多时。

    在林中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另一个山洞口。月亮已经出来了，刚好可以照亮洞口。

    过道没有上一个山洞长，却有很多岔口。路也更滑，墨珩因为天天去各种地方采药，对于这种地形也是熟悉不得了但还是会滑倒。

    手臂上一股力道让他站稳，他回头见是宁乐，默默道谢，然后全神贯注盯着这过道。

    亮光越来越明显，周围寒气更盛，再定睛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团更大的白色物体，蜷缩在一个地方。

    墨珩走上前去，大概看了一下，那是只通体雪白的狼，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任何气息。他拿出药先喂了下去，才勉强恢复一丝力气，也只有呼吸。

    小狼扑过去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他太久没听到雪狼的呼吸了，他害怕极了。墨珩摇了摇头，这只雪狼是因为大寿将至，至于为什么能撑这一两天无从得知。

    洞里的温度好像稍微上升了一点，宁乐盯着雪狼和小狼看了很久，她的记忆中也有这个画面，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她走上前去:“你们退开一点。”

    墨珩有些担心，毕竟宁乐的伤还没好，这几天动用这么多灵力不知道她能不能吃的消。思索片刻他开口:“宁姑娘...”

    “墨珩，别担心，这不是还有你吗？”轻飘飘一句话随着宁乐催动灵力也听进了墨珩耳中，他顿了顿，还是压下了想说的话。

    雪狼身体太差了，以至于宁乐的灵力它吸收不了很多，不过好歹醒了。

    眼见是陌生人，雪狼闪过一丝疑惑，直到小狼喊他，他才如梦初醒。因为宁乐的灵力让他维持了人类形态，墨珩只在书上看到过，现实见到还是很震惊。

    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雪狼站起身来，那身影让墨珩想到了他的爷爷，没等墨珩细想就见雪狼朝他们跪下。

    墨珩没想太多走过去就想扶起他，却被宁乐拉住了衣角。只听那老者说:“我命不久矣，还请两位恩人可以抚养小儿，让他有个容身之所。不至于孤苦伶仃。”

    与此同时宁乐松开了手，她静静地看着墨珩，似乎在听他的意思。而墨珩也明白宁乐拉住他的原因，他开口:“老人家，我和小妹此去危险，恐不能照顾小狼。他跟着我们，不是明智之举。”

    小狼拉住老者，他很小声地说:“雪狼，我不想被抛弃。”老者叹了口气，他也有些迷茫。月亮越来越暗了，小狼的眼睛却越来越亮，是因为里面蓄满了泪水。

    宁乐开口:“我有个办法。”

    次日清晨，小狼坐上了去往陈府的马车。他知道雪狼已经不在了，他跪拜了他生活十年的地方，和他的爷爷。

    “明江缺了个朋友，让小狼去吧。”一个人太孤单。宁乐最后一句没说出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墨珩思虑后也觉可行，便说:“我现在就写信。”

    “姑娘留步。”老者叫住了宁乐。她停下示意另外两人先走，墨珩走出林子，没急着回去，在一旁的小店等她。

    老者停在某处，用尽最后一丝灵力打开了一处门。石门豁然贯通，灵气像被释放一样四处逃散。宁乐驻足不前，老者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她。

    那是一颗灵兽的内丹，还是帝阶的。泛着星紫色，灵力充沛且霸道十足。内丹分三阶:赤，帝，冥。颜色越是璀璨修炼时间越长，灵力越是充沛。

    老者开口:“姑娘，你拿着吧，这对你或许有用。还有这个。”

    说罢寒气四溢，宁乐微震，那雪白的光点萦绕在老者身周，最后在老者的心口凝结成内丹。宁乐有一瞬失神。

    与此同时，整个山下起了雪，小狼却不感觉冷，他低下头朝着林子里跪下磕头。那雪是雪狼下的雪，是他送给小狼最后的礼物。

    墨珩看了一眼，这一刻他在想什么，想这雪是怎么来的，还是谁又动用灵力。

    “你...这样做，值得吗？”宁乐看着逐渐消散的老人，她手上拿的是灵兽的内丹，白洁无瑕，隐隐约约渗出雪白的光点。

    “嗯，把这个内丹输与他体内，会忘了我，这样就是新的人生了。请照顾好他，多谢。”

    说完这句，老者就彻底消失了。独留宁乐一人，她怔怔地看着内丹，有些站不住，只想睡觉。仿佛只要睡一觉，什么事都会很快忘记，不管是事，还是伤。

    ——

    宁乐将内丹输进小狼体内，待他回去后，就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她问:“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宁乐抬眸，只见墨珩看向走远的马车，眼中却笑意盈盈，冬天的风很大很冷，今天却小了一点，似乎也不是很冷。

    “人的一生短暂又绚烂，再剥夺人的记忆，那太残忍。”

    墨珩顿了顿，抬手碰了碰宁乐的珠钗，动作很轻，随后郑重其事道:“坚持自己所为，方能行远。你觉得对那就是对，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小狼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雪狼是大笨蛋，小狼永远记得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