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很多小说,沉迷于那些海枯石烂、忠贞不渝的爱情,见证那些满身泥泞尘埃的人获得救赎,感受着各种痛彻心扉和欣喜若狂。
然后回到我自己的生活里,自我厌弃、自我嘲讽、自我责备。有时我会无病呻吟,感慨生活的枯燥无味,在心里从自己的挫折里抽出一块最不平凡的部分,在心里将其放大描绘成刻骨的苦痛。
我心里有一块小小的阴暗地,那里藏着我所有的偏执、病态与疯狂,而其他的地方,则塞满了父母、老师、朋友、社会、国家灌输的价值观以及我那点总是不合时宜的正义感。不过我想,我大概是一个积极的人,因为与那片光明相比,那块阴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与小说相比,我的人生是这么的平淡。这种平淡,让我不自觉的渴望苦痛与悲剧,渴望偏激与冲动,就好像将自己一层一层塑造成一个悲情的人,就能极大地给我提供我需要的自我价值感。
像我这种虚伪的、普通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只适合自己一个人生活,自己取悦自己。
比如我对她。我对她的喜欢,也不过是取悦自己罢了。
从我喜欢上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对她有了不正常的想象。我想象她揽着我的腰,紧紧贴着我,而我则我贪恋着她身上的香味,将脸埋进她的脖颈;或者她将我抵在墙上,含着我的耳垂,眼神迷离,而我则按着她的后颈,仰头吻了上去;更甚,我想象她将我按在床上,啃着我咬我吻我,让我痛苦不堪的同时也让我达到欢愉的巅峰。
我渴望她的气味、她的怀抱,疯了一般,近乎贪婪。
但这事实上,我们最亲密的举动,不过拥抱与牵手。对她来说,是朋友间的正常接触,而对我——每一次接触都是心动的伊始,她对此不甚在意,我为之心如擂鼓。
不论是那些混账的想法,还是那些简单干净的心动,亦或是暗恋中求而不得的苦涩,都与她无关,爽到的都只是我自己。
我取悦我自己而已。
可是曾经的我觉得这不够,这还不够。我想得到她,不能只是想象,我要她真的对我做那些事,我要她像我贪恋她一样贪恋我。
我不相信她对我毫无感觉,如果她没有对我表现出一丝的兴趣,我永远不可能对她表白。
我们六年前就相识,因为父母认识而且关系不错,不过那时候我们不熟,就是见个面打声招呼的关系。直到三年前我们共同进入同一所高中,班级相邻,在陌生高压的环境中,我们才彼此热络了起来。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同性恋,同时我也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双性恋。我们之间的壁垒,从来都不是因性取向不同而建立起来的。
从高二开始,我对她的感情就变质了。
那个学期的一节体育课,自由活动期间,我从后面抱着她,听着她跟朋友扯淡,她长的高,我鼻子的高度正好到她的肩,这样抵着实在不舒服。抱了一会,我就松开了,顺便加入了她们的聊天。
她感受到我松开了,捏了捏我后颈,问:“怎么不抱了?”
“你太高了,我从后面抱着不舒服。”
她笑了。
“那换我抱着你。”
于是,她的双手从我后面伸过来,一把箍住了我,下巴蹭着我的头发,独属于她的干燥温暖的气息包裹住了我。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心动了。明明我们搂搂抱抱那么多次,这次不是最特别的、贴得最近的一次,可我还是心动了。
有了第一次动心,后面就不是动心了,而是沉沦。
期中考完试对完答案,我看着自己标记的一片错误,觉得自己要掉好几十名,长期积压的学习压力一下子使我情绪爆发了。那时候我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因而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靡,总是在哭,总是在烦躁。
多巧啊,我在学校一个无人的长廊里对着墙壁发疯的场景,正好被拿着班机准备打电话的她撞见了。
那时候她大概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打电话,却意外目睹了我崩溃的全过程。她看见我掐着自己脖子对着墙壁无声嘶吼,不停的用脚踹墙。等到我的眼泪流尽了,没力气了,用手捂着自己的脸面对着墙慢慢蹲下,把头埋在臂弯里的时候,她才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我顶着发红的眼睛抬起头,却措不及防对上了她温柔的眼眸。
她揉了揉我的头发,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我拉起来扯到她的怀里。
“你啊……”
我刚压住的情绪又决堤了。眼球压着她的脖颈,又开始哭。
她感受到我在她怀里一颤一颤的哭,一边把手放在我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顺着摸,一边开口安慰我。
只是一些很浅显的道理,比如“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一次成绩代表不了什么”之类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像是良药一样。
后来成绩出来了,我的名次不退反进,考的比我预想的好太多,她反而成绩下降了。看到我恢复了好心情,重新投入下一轮的学习后,她对着我开玩笑道:“像你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枪毙。”
我知道她那时候心情肯定也不好,却还要反过来安慰我,要不是我跟她关系好,估计理都不会理我。
我弯着眼笑了,拍着胸脯保证道:“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她拍了下我的头,没好气地道:“快行了吧你,哪次考完试你不得崩溃一把?”
我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着。
她顿了一下,又认真的补充道:“不过啊,你要是心情不好还是得找我说,别一个人憋着。”
我看着她的侧脸,轻声“嗯”了一下,内心软的要化了。
我几乎醉在她的包容、温柔、安抚里,像溺水的人渴望空气,我无可救药地渴望着她。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暧昧了,但我因为私心,乐见其成。
有一次,她指着一个短头发帅帅的女孩,跟我说:“你看那个女生,超级帅!”我扫了一眼,敷衍的“嗯”了一声。她却又接着说:“我喜欢那种类型的,你要不别留长发了,把头发剪回来吧。”
那时候我正在留长发,正处于不长不短的时期,听了这话,我毫不犹豫的回道:“不。”
头发都留了两个月了,我做好决定的事,不会随便就改变。
她听了,嘟囔说:“那好吧。”
我见她这么沮丧,心里醋死了,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发型?”
她当时整个人瘫在我身上,闻言揉了揉我呲毛的头发,说:“刚才喜欢,现在不了。你是什么类型我就喜欢什么类型。”
我愣在了当场,心跳得激烈。
还有一次,她出去插花,给我发她的作品的照片,说她插的一般。
我认真的看了,奶白配着淡黄,高低参差的花瓣穿插,有一种绽放的生命力,却又带着独特的温柔,就像她的人一样。我不认花也不懂花语,但我觉得她插的花其实还挺好看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把我的想法跟她说了。
她又接着回我,好多专业的人说她插的普通,不好看。她没发任何表情,可我却觉得她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淡淡的不开心。
我看笑了,给她回消息:“可我不是专业的人,你也不是,我们觉得好看不就行了?”
她的界面一直在“对方正在输入中”,我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她回的消息。
她说:“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想插给你看。”
突然看到这条消息,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人直接没骨气的怔住了。半天,我都没想好回什么,手一直停在那个界面上方。
然后,那个界面一闪,又出来两条信息。
“?”
“你怎么回事,撩了就跑?”
我后来想过无数次,她到底什么意思。
她是在撩我吗?
于是我开始肆意的猜测,甚至于开始妄想。想她也喜欢我,想我表白她同意了,想我们并不存在的未来。
真正让我决定表白的契机,是她牵了我的手。
那天中午,我们一起回宿舍,她走的有些快,我就扯住了她的衣袖,想跟上她的步伐。她用另一只手把我抓着她胳膊的手往下拉了一下,然后顺势牵住了我。
我的呼吸在那秒停滞了,随及变的越来越快。她的手的温热触感是那么明显且让人沉迷,让我几乎窒息。
但她的手并没有直接握住我的手,而是把手指插入了我的指缝,然后轻轻收紧——使我们十指相扣。
那一瞬间,我真的好想亲她。
牵手是女孩子之间很自然的事,也不知怎么,我们之前没有牵过手。但也许正是因为以前没牵过,从她牵住我的手的那一刻起,我的喜欢就收不住了。
所以第二天晚上,我把她拉出去表了白。
我说:“我喜欢你。”
她说:“我知道。”
我愣了一下。
她原来知道。也是,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看她的眼神大概带着明晃晃的喜爱,我抱着她贴着她的时候大概越来越频繁,我不自觉的长久注视着她的视线大概都能被她发现……每一份小心翼翼都那么明显,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伸手捧住我的脸,眼眸一如继住地带着温柔,语气很轻地给出了她的答案:“我不想谈恋爱,至少高考前不想。”
我抿了抿嘴:“那……高考后呢?”
她弯了弯眼睛:“我会考虑一下。”
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想到这一点,我又有点高兴。
我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心里却在盘算着高考后再跟她表一次白。而她则把我的头掰过来,看看我的眼睛,对我说了一番话。
一番她不该说,我也不该信的话。
她说:“我以前没想过跟人谈恋爱。男生也好,女生也好,我都无法想象。但是,如果是跟你,我会觉得我可以。不过不是现在,你现在好好学习,大学霸。”
我感受着她的手捏着我的脸的触感,乖乖的点了点头,说:“好。”
她给了我一份希望,用来盛放我溢出的喜欢。
她说的认真、诚挚、温柔。
所以我信了。
那天晚上,我注视着浅淡月光笼罩着的她,那张白皙光润而又英气的脸,微勾的唇角,弯弯的双眼,全部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痴狂又偏激的念头便再也止不住了。
我想让这张脸露出隐忍的表情。我想让她凌虐我,让我破碎,让我的心出血,让我为她颠狂,然后她该后悔的要死,愧疚的要死,该护着我,惯着我,驱赶我的不安。这样,我就离不开她了,我就属于她了。
你看,我多么卑劣,多么虚伪,我想让自己成为苦情剧的主角,历经千帆痛苦以获得最坚不可摧的幸福。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都觉得要爽死了。
还有…还有在床上。
我想她揪着我的头发强吻我,用力打开我,掐着我,让我被一览无余,让我羞耻。我想让她上我。
哈。我果然是在取悦自己。
我竟然在意淫她。
但事实上,我的贪婪、渴望与病态,都被我藏的极深。只要她一个眼神,就能一秒驱散我的阴暗,一个拥抱,就能立刻填满我,我被她推着走纯爱路线,却也心甘情愿。我想,因为她太美好了,所以我不愿,更不敢,将想法付诸行动。
那时候,尽管我没什么悲苦惨痛的过去,却仍确信她是我的救赎。
可是。
后来我发现,她的卑劣与我不相上下。
就在表白的第二天,她给我写了一封信。
以下是信的节选。
“……我很抱歉,但我要推翻昨晚我说的所有话。我认真想了一个晚上,发现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别人对我表白这件事。你也知道,初中那个喜欢我的女生,她让我觉得很恶心,这件事让我心理阴影挺大的。就事论事,我不针对你,但是有人跟我表白这件事,确实让我…不太舒服。我可能不适合谈恋爱,要是有下辈子,还是投胎当个草履虫吧。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这一周就不要再见面了。”
那个女生的事,我知道。她之前告诉过我,初中有个女生跟她表白,她拒绝了,但那个女生却开始跟她贴脸,亲她,缠着她,让她十分恶心。
怎么说,那女生是挺贱的,可比我贱的轻,我想象过的事,比那个女生做过的事更加恶劣和过分。但我知道我不会做出这些事,我想象的多猖狂,现实中就多小心,我把她捧在心尖上,我一步都不敢越线。
所以…我不会是那个女生,永远不会是。
我当时慌了,我怕她疏远我,怕我们最终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烦躁极了,几乎要炸了。于是我给她回了一封信,让我们的共同朋友给她带去。
我在信里说,你可以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高考之后我也不会再烦你,我以后不会
碰你,会和你保持距离。你不要疏远我,好吗?
可我的朋友却把这封信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了。朋友说:“她跟我说,她看了,但还是觉的有点……有点……算了,反正她让我还给你。”
“有点什么?”我扯了一个笑出来。
朋友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问:“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
“我说,有、点、什、么?”我一字一顿的问。
朋友只好说:“有点……反胃。”
我没说话。我捂着肚子蹲了下去。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有点反胃,身体上的。可我的嘴角一直勾着,撑着一个近乎灿烂的笑容。
反胃?哈。我的喜欢真让她反胃?
她把我的自尊践踏碎了。
她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
她对那个女生有阴影,可我不是那个女生!她凭什么把她对那女生的情感转移到我身上!
如果她反感我,她为什么要对我说那番话?
她为什么明知我喜欢她却仍然撩我惯我?
为什么表白前可以好好相处,表白后就要被反感、被冷处理?
她不是双吗?不是吗?她为什么要给这个我机会?
她倒底为什么?!?!
后来我那个朋友知道了这件事,她告诉的。我感觉我整个人就像被扒光了站在那里被参观一样,我几乎无法直视我朋友的眼睛。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被一个熟人知道我表白被拒,另一方还在说我反胃,多难堪。
我朋友见我这么难过,拍了拍我后背,无奈道:“你啊……就是认不清自己的感情,错把友情当爱情了吧。”
我就反驳朋友,跟她讲述我的每一次动心。这个朋友跟我很熟,知道我是同性恋,我也就讲的毫无顾忌。
朋友听了,笑了笑说:“她可不止撩你,她跟关系好的人都会这样,性格使然吧。说实话我跟你相处,都会时常忘记你是个同。我们这个年纪,光学习就累死了,社交上当然是随心所欲,怎么舒服怎么来。再说,如果因为你是同就区别对待,你不难受啊?”
我眨了眨眼,无声的哭了,哭的稀里哗啦。
但朋友说的对。
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那段时间,我每一秒都在害怕。她在五班,我在六班,我怕她告诉别人,我怕别人知道我是个同性恋,知道我表白被拒,知道我被人反感。
我害怕极了。
怕到我不敢在五班门口停留,遇到五班认识的人不敢打招呼;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周围而全是五班人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抬头,怕的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我因她破碎了,她做到了。可是后面却没有小说里的破镜重圆,只有破碎。
我曾经是个刺猬,是她把我的刺一根根地拔去了,我于是变得温顺,但却无法保护自己了,即使蜷缩成一个球,也脆弱不堪。
再后来,她找我和好了。
我没有说什么,没有生气,没有骂人,她想和好,那就和好。
我再也没触碰过她,拍一下肩的触碰都没有,我们并肩走在一起,中间都会隔着一个东非大裂谷的距离。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一起回宿舍、一起吃饭,一起学习。
我把喜欢埋下去,相信总有一天它会腐烂掉,再也无法干扰到我。
之前的喜欢和心动,并没有影响我学习,我与她卷的步伐都是一致的,都喜欢中午和晚上留教室到很晚,再一起回宿舍。
而现在我仍然沉在她的温柔和幽默中,我们依然谈笑风生,除了对曾经的事只字不提,我们有数不尽的话题。对她来说,我们与以前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我不再触碰她了。
对我来说,其实还有一点。
我不再想象了。
所以我的脑子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怎样提分,怎样背单词,思考怎么做题。高考前四个月,我跟她不再一起回宿舍,而是中午留到更晚的时间,晚上走读回家挑灯夜战;高考前两个月,我不再与她一起吃饭,而是午晚饭吃饼,早饭则从家带;高考前一个月,我放假不再跟她去图书馆学习,而是直接留在学校学习。
我和她见面越来越少。我不知道她的近况,不知道她是否像我一样正在为梦想而努力,不知道她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心情不好。
我在高压环境下越来越坚强,我带上了一幅面具,我的悲伤、厌恶、痛恨,都藏在面具之下。高三的下半年,我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而那个看起来积极向上、实际虚伪至极的微笑,就好像长在了我脸上一样。
高考出分后,我比她高了三十多分,报了南方的理想大学,而她留在了本地。
我们彻底没有了我们的未来。最脆弱纤细的关系,和七小时车程的距离,我们不会有任何未来。
或者本来也没有,只是我还在幻想罢了。
高考结束后两个月,我们都没有再联系过。
直到八月中旬,因为我们父母相识,就一起开了一场庆功宴。
我们都到场了。
看到她一身黑T恤加黑短裤,从包间门口进来的时候,我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自嘲的笑了。
哪怕是最朴素的穿着,却仍能像以前一样让我的心躁动不安。
她挺直的腰板,阳光的笑意,温柔的眼神,一如既往,让我想要靠近她,猛吸她身上的气息,想亲她,想更亲密的接触她。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有所顾忌,我不会不敢碰她,不会再理会她的想法,而且因为我们以后几乎不会再相见,我甚至都不用为我的行为考虑后果。
我被拔光了尖刺的后背,长出了更锐利的毒刺。
我变得更加恶劣,更为放肆、更为张狂。
我把她拉出了包间,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把她抵在墙上。
她推了推我,没用什么力气,所以没推动。然后她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没好气的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我表现的是有多么无害,才让她在这么亲密的动作下,对我毫无警惕之心。
她还是比我高,没关系,我按住她的头,逼着她低头,然后,我强吻了她。
她的眼睛瞪大了。
我趁她没反应过来,按住她,用力咬了她的下唇,逼着她因痛感而张嘴,然后将我的舌头伸进她的口腔,加深了这个吻。
她开始推我。
我感受到了高潮一般的快感,心理上的,同时也是生理上的。
她有心理阴影?她讨厌被人表白、被表白的人这样亲?
笑死,她讨厌,她恶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这么恶劣,我只是在取悦自己罢了。
听说凌迟很痛苦?我超级怕痛。
我在亲她的时候,内心就像被凌迟一般一刀一刀的划着割着,痛得发颤。
但我感觉到了快感。越是心痛,我吻的越深,我越快乐。
我如愿以偿了。她虐我辱我,让我为她颠狂,让我破碎,这些想象都成了真。而我果然卑劣极了,这些当初让我多痛苦,现在回忆起来,我就有多爽。
我在乎她时,我什么都不敢做。
现在的我肆无忌惮地吻她,不关心她的心理阴影会不会加重,不关心她的反应,不关心她恶不恶心,不关心这是否是她的初吻,我做了我想做的事,不考虑任何后果,不处理任何人的情绪——
只是因为我不在乎了。
当我的喜欢无法给我自己带来快感时,那就不要这份喜欢了。
我是个疯……哈,不,我是个正常人,一个十分普通的正常人。我承认我有一点疯,但不多。我的疯不在求而不得上,而在我想尽办法满足我自己的无尽又奇怪的欲望上。
我人性的那片小小的阴暗,与我的一大片光明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我仍然跟别人正常相处着,我的人缘还是那么好,他们都喜欢向我倾诉,与我交流,我怎么会是个疯子呢?
我是个最普通的正常人。只不过别人都会掩饰,掩饰自己的嫉妒、愤恨、厌恶、自负……这一切的阴暗面,而我根本不掩饰自己,疯也好,病也罢,都是我而已。
我和她以后不会再见了,这个吻,是我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被我喜欢过,是她的不幸。
不过,I don't care.
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取悦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