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
“老邓,”杨观礼抿了一口茶,“你觉得和她……”
“慎言。”邓飞先一步截住了杨观礼的话,一向沉稳的他面色也有些许畏惧,“不管是不是,如今都不当多生事端。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接回公主。”
杨观礼放下茶杯,“此事,本应当禀报圣上的。
邓飞负手立于杨观礼面前,“他们应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死有余辜罢了。便是告于圣上又能如何呢?别忘了,如今公主殿下才是破局的关键。”
“呵呵,”杨观礼笑了两声,“老邓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邓飞大笑,“哈哈哈,老杨啊,乱世之中,活着已然不易,唯有大李长存,我等才能屹立不倒。你难道不这样觉得吗?”
杨观礼笑眯眯地揣着手,也不再言语。
另一顶帐篷内。
“你这呆子,你不说,医师和姓杨那老滑头难道看不出来吗?”谢莹气呼呼地望着姚步青,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姚步青望着她,如蝶翼般的睫毛眨了眨,“那为何不查一查二人的真实死因?”
谢莹扶额叹了口气,“自然是因为不能查或者不敢查啊笨蛋。”
“唔……不懂。”姚步青摇了摇头,一脸困惑。
谢莹将他拉到位子上坐下,“说明这件事多半是和大人物有关的……而且,又是这么诡异的现象,那就只能和她有关了。”
“她?”姚步青歪了歪头。
“算了算了,你不知道更好。今天的事就当作没看见啊。诶,你这个鸭子画的好可爱呀。”
“笨蛋,那是鸳鸯。”
傍晚,谢莹帐篷内。
谢莹抚着金乌黑色的羽毛,轻声说道,“把你白天听到的告诉我。”
一盏茶后,谢莹单手撑着下巴,低笑道,“果真如此,嘻嘻,真有意思呢。”
另一边,随城客栈内。
李熍坐于桌前,从窗口处蓦然出现一道黑色身影跪下,“主子。”
李熍起身,倒了杯茶递给那身影,“栖鹤,你来了。”
张栖鹤抬头,是清冷的少年样貌,黑色的夜行衣衬得少年更加高挑。他起身接过茶盏,随即垂下眼眸,“主子,暗桩传信,京城那边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此行应当并不顺利。郢国围李,前线形势并不乐观,这是最新的战况,”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情报图递给李熍。
李熍接过,随即连带着地图一起展开,仔细察看,张栖鹤立于一旁,“大李节节败退,如今已退至赤水。朝堂目前有三派,主战、主和和中立派。以赵家为首的主战派最不希望公主回去,主和派则希望公主可以联姻求和。”
“呵。”李熍轻笑了声,“如此紧要关头要我回去,想必这两日朝堂上已争的不可开交了吧。皇帝那边什么情况?”
“皇帝称病,这两日并未上朝。”张栖鹤低声道。
“有意思,不过谁说我回去就是要求和呢?邓将军那边飞鸽传信了,倘若我当真联姻,只怕这辈子别想再出青净山了。”李熍圈上了地图上的几个地点,随即抬头,“此战谁为大将军?”
“夏连。”
李熍将情报连带着地图一把烧掉,火光映着她的脸,“不错,是个蠢货,带着十万大军,折损一半不说,连天险清岭关都能弄丢。”
“明日使团应该就到了”,李熍起身望着张栖鹤,“栖鹤,皇帝那边暂时不会有事。明日我随使团走后,务必将我主战的消息传到京都,越快越好,尽量让更多的人知道。”
“是,主子。”张栖鹤顿了一下开口道,“主子,那次异象致使李国官场动荡,朝中不少老臣殒命,其中不少家族也记恨于你,回京途中,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千万小心。”
李熍从桌子上拿起核桃在手中把玩,“放心吧栖鹤,这次我定是要回去的。对了,关于那次异象,你可有什么发现?”
“主子,”张栖鹤垂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属下无能。我追踪了几年,也拿囚犯试过,无一例外的,只要谈论她的事情,死的很蹊跷、很干净。”
“栖鹤,”李熍在房间里走着,“你说这会是谁在做呢?”
“属下不知,”张栖鹤摇了摇头,“没有情境或者时间可以困住他,而且,那些人的死法……大多不合常理,明明很痛苦,可他们没有表情。今日使团中也死了这么两个人。”
“唔……有意思,”李熍轻笑一声,“这么神秘的力量嘛……目的是为了封锁她的消息?”
李熍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是她的孩子,如果由我来传播消息,那么……”
“主子!”张栖鹤上前一步,眉头皱了起来。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毕竟皇帝还活着不是吗?”李熍笑眯眯地拍了拍张栖鹤的肩膀,“不过,她还真是神秘又强大啊。”
张栖鹤定定地望着李熍,看出她眉宇间的无奈,他犹豫着想说些什么,但李熍只摆了摆手,他便请辞离开,如风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李熍举杯敬窗外明月,“或许,我站的够高,才有那么一丝可能见到你,是吗……”
窗外凉风习习,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