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她的睫毛

    她的睫毛，弯的嘴角，无预警的对我笑。

    突如其来的课堂，大早上又把语文换成了数学，众人一片哀嚎，只有她一个人坐在窗边窃喜——李珈。

    “又是她的课了…真好……”李珈暗喜着，将作业同课本一并拿了出来，读着秒，总希望下一秒，她心心念念的人能够出现在门口。

    李珈有些焦躁，即便她知道换课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见不到她所想的那个人，心中又总是不安，她咬了一下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

    冬天总是突如其来的，冷风灌进袖子里，扫过她的面庞，搓搓手，又是一年。

    大抵是不愿叫她再等，预备铃终于响了，林婉清也捧着教材掐着点走进教室。

    林婉清的目光第一个投向了靠窗的那个座位，恰好对上了李珈的目光，心中不免惊喜，但心底的慌乱叫她很快又避开了视线，嘴角漾开一抹笑。

    窗外的寒风太大，终于还是挤进来了，吹得林婉清有些冷，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暗忖着李珈坐在窗边，会不会太冷了些，可又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只走下去伺候她一个人，林婉清的心也有些冷了起来。

    “天冷了，同学们也要注意保暖，保护好身子，不要感冒了，吃饱穿暖再来上学。”林婉清假意对所有人都嘱咐了一遍，其实旁的人听或不听都不大要紧，只是她，断不能生病了才行。

    或许彼时的我们亦有过一样的举动，为了和一个人合照，于是同她所有的朋友都合了影，为了请一个人喝水，于是便将所有人都请了一遍。

    江嘉缩在墙角，咬着嘴皮，低头沉思着些什么，也就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那个人。

    李珈痴痴地撑着脑袋看着讲台上的林婉清，这一幕却被张言若尽收眼底。

    情意像冬日滚烫的熔岩，炽热，猛烈，却不能够靠太近，只会伤害了彼此。

    大致寒暄了一番，林婉清才开始讲课，李珈在下头双手捧着脸，静静瞧着讲台上的女人出神。

    庄重，聪颖。

    毛绒边的黄色毛衣，保暖的紧身棉裤，叫林婉清的曲线更凸显几分，又不至外露，林婉清似乎一直都很温柔，是冬晓的暖阳。

    她也总爱挽起眉眼，嘴角永远是扬起的笑颜，即便真有人做错了事情，她却也从不恶语相向，她总是这样，最冷淡的模样也不过面无表情。

    “显然，我们说这个时候函数是单调递增还是单调递减？”林婉清在黑板上敲着重点例题，底下的人七七八八的听着。

    朱侨明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乏了，后头的人也是如此。

    郑恩志坐在许、何两人的后面，觉着地方有些拥挤了，想往后退些。

    老旧的铁椅腿早就没有了橡胶的防护，简单的拖动和地板摩擦一下便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李珈被吓了一跳，随即尖叫了一声，林婉清停下来看着李珈，明明是被吓的，有些许反应再正常不过了，余光瞥见许良袂和何玥在下面窃窃私语，这就是她们来告的状吗？怎么看都像故意而为之。

    “是真的。”林婉清心想。

    许良袂察觉到林婉清的目光，总觉得有些不妙，但是林婉清依旧自顾自的讲课，许良袂这才送了一口气。

    朱侨明坐在第二排，第一排坐着郑绥和她同桌林希。

    郑绥早就趴下去随着周公环游世界了，林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磕一磕。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张言若兴致勃勃转过身来，和许良袂、何玥两人讲话。

    “我刚才上课的时候，转头过去看到李珈一直在看林婉清。”张言若将方才发生的事讲了出来，刻意降了些声音。

    “昂，怎么了吗？”何玥没听出来这件事有什么特别之处。

    前些日子，这些残疾椅子一拖就会发出尖锐的声音，然后李珈也和听到什么似的猛地尖叫，起初也觉得只不过是因为害怕这声音，不过渐渐地，李珈的尖叫开始充斥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中，带着哗众取宠的意味。

    于是大家对李珈多少都有些反感。

    江嘉午休时常会来郑恩志的位子上与何、许两人聊天，于是日子久了也慢慢知道为什么江嘉那么反感李珈了。

    “林婉清跟我说要相信她，她是我的同桌。”江嘉当时是这么说的。

    许良袂：“……”

    何玥：“……”

    许良袂回过神来，问道：“你不会觉得李珈喜欢……吧？”

    张言若没说话，何玥也没说话，三人六目将这件事情在不言中发酵了一番，各自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