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朗迷迷糊糊中听到泰来叫着他的名字,伴随着直升飞机的轰鸣声,接着是医院推移动病床的声音,还闻到了一些消毒水的味道。
很快,他什么也听不到闻不到了。
再次有意识,是心电图机器的声音,很有规律的,滴,滴,滴。
游子朗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需要他用力呼吸就有氧气输送到他的鼻子里。看来他这次伤得很重,都戴上呼吸机了。
他看向趴在他床边休息的人,根据后脑勺和衣着打扮判断,是郑重生。
“诶,诶。”刚睡醒,嗓音还有点干哑。
郑重生猛地起身,下意识摸着嘴角有没有流口水。
“你醒了。”
“泰来呢?”他还以为会是泰来陪他呢。
“最近他在照顾那个跟你们一起从山上下来的女孩。”郑重生说着把游子朗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有异性没人性。”游子朗点评道,“我在山上就察觉到他们有点什么,在我面前装正经,我受伤也不来看我,这也能是好兄弟。”
“等会儿就到了,他有来看过你的,我是过来换班的。你命都挺大,两三米的距离摔下来,内脏也还好好的,那个外国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死了?”
郑重生点头,“差点变成国际事件。”
“那颗石头呢?”
“送到研究所,李昇接手了。”
“如果不是他说有研究价值,我们也不会去山上。也不知道该听哪个专家的话,新闻明明是说没有残骸的,结果竟然有,还变形了。”
“好了,这里是医院,就不要说那么多工作的话了。喝不喝水?”
“你不去找护士,你问我喝不喝水。你知不知道刚手术完的人不能喝水的。”游子朗气得想拔掉呼吸机。
“是吗?你都手术结束好几天了,你中间有断断续续醒来的,你不记得了。”
“完全不记得。”游子朗说着想起身,发现自己手使不上劲,“我手怎么了。”
“别担心,会好的,是肌肉撕裂。”郑重生一边说着一边把床位调高,让游子朗坐起来。
“这次真是的,差点就要死了。”现在他连拍拍胸口安慰一下自己都做不到。
夏商推门进来。
“你醒了?”她看到他惊喜的样子好像跟他认识很久感情很深似的。
该出现的人不出现。游子朗翻了个白眼。
“泰来,游子朗醒了。”夏商对门外说,“我去叫医生。”
“不用,我已经按铃了。”郑重生说,“医生应该很快就来了。”
“你看,人家看我醒了就知道叫医生,你还跟我聊聊聊,聊那么久还要我提醒才知道。”
“好了,别损我了。等医生来。”
泰来跟着医生一起进来,手里拎着个果篮,似乎不太好意思看受了重伤的游子朗,把果篮放在柜子上自顾自的拆开,拿出水果问郑重生吃不吃。
“吃,我吃橘子。”
游子朗接受医生的检查不好开口,只是用眼睛直盯着泰来的背影。
他心里想着,知道对不起我还不开口?知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才受这么严重的伤啊!
“对不起。”泰来剥着橘子。
“对不起是要当面说的,你面对着墙壁在跟谁道歉啊,该道歉的人在这里。”郑重生说着把泰来掰到了游子朗面前。
“你们慢慢聊,夏商小姐,我们先出去。”
“我还没汇报病情。”医生说。
“跟我说吧,医生。”郑重生揽过医生,“后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郑重生一手搭着夏商一手搭着医生的肩膀带着他们走出病房贴心的关上了门。
“对不起。”泰来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游子朗。
“大佬,你没看到我戴着机器吗,怎么吃啊,放在旁边,等会儿给你女朋友吃吧。”
“我和她还不是。”泰来解释。
“呐呐呐,还不是,那马上就是了。我才昏迷几天,你们就搭上了。不来照顾我,有心情谈情说爱。我受伤是因为谁。”
“夏商也很内疚的。”
“我不关心她,保护市民是警方的责任,但是我很伤心醒来竟然没看到你。”
“你看到过我,你忘记了。”泰来又拿了个橘子剥着。
“我不管,我伤心。”
“等你好了请你吃饭。”
“好吃的贵的才行。”
泰来点头。
“她头上那个东西是什么?”
游子朗指的是夏商头上戴着的锡纸帽子。
“屏蔽器,她不舒服。”
“真有那么奇怪的病。她为了你愿意住在山下?”
“暂时的,你醒了她就要回去了。”
“我受这么重的伤怎么说也有一部分她的原因,我醒了她就回去?怎么说也要等我好的差不多了才回去嘛,你放心,我去跟她说,让你们多点时间培养感情。”
泰来没接话,依旧低头一个一个的剥着橘子。
“你喜欢别人还不快点追。”游子朗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等你归队了再说。”泰来把剥开花的橘子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
“神经,我归队跟你追人有什么关系,可以同时进行的嘛。”
“这次太严重了。”泰来看着游子朗打的点滴回答。
“哪次不严重,次次都很严重。撑过来了就不说那么多了。如果我受伤一次可以让你找到幸福,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好好休息。”泰来嘱咐道。
“出院请我吃饭。”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