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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就算从前看了好几年,傅舟桓依旧令傅千雁惊艳,他身材修长,鼻梁高挺,生得一双美而不魅的桃眼,皮肤白到透明,鬓发乌黑的如漆衬得他更是风华绝代,叫人不敢亵渎。

    其实刚从人牙子手中买下傅舟桓时,他本没有自己的名字,身子骨并没有那么差,是自打被傅澄带去了一处别院后才日益消瘦。

    傅澄和族中长辈制的药需要药人不排斥,心甘情愿地吃下,所以在第一次试药成功后,傅舟桓被带去了傅家老宅,傅家家主傅松山对外称他是收养的孩子,还给他起了‘舟桓’一名,让他入了族谱,所以傅舟桓也算做了苍茫派弟子。

    但这一出不过是掩人耳目,不仅避免外人和一些弟子看出其中端倪,也可以让他好生养在主家,让那些拿傅舟桓试药的人亲眼观察他用药后的反应,也更能让他自愿吃下那些丹药。

    傅家的核心都知道傅舟桓是族里养的药人,傅千雁为旁支出色的弟子,也略知一二,这件事无人敢言,都烂在了肚子里。

    傅澄常为傅舟桓送去补药,教他一些基础的苍茫剑强身健体,傅舟桓的身体越发羸弱不堪,终有一天在试药后发了疯,被关在了傅家的地牢之中。

    几个族人常去欺辱这个被关起来的美少年,而当傅舟桓知道了自己是个药人后,性格变得如困兽般凶戾,和从前那些发了疯的药人不同,他的身体不复从前那般羸弱,不顾生死地对着每一个敢来冒犯他的人,而在一次逃跑后他发疯一事便闹得人尽皆知,当日傅澄便失踪了。

    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发疯的傅舟桓,傅松山也不敢再将他关入地牢,迫不得已把他关在了主家的别院中,严加死守。

    直到后来傅舟桓捡到了那只八哥,他的疯病才有所好转。

    从前族中养的药人疯了便会被处理掉,奇怪的是傅澄和傅家长辈一直都没动傅舟桓,从始至终只是将他关了起来,其他族人见傅舟桓生的这般好,只当他许是对家族还有什么独到之用,也无人多想。

    傅千雁复杂地看着眼前二人,后来傅舟桓消失了五年,傅澄亦是消失了五年,也不知这二者之间有无关联。

    而傅舟桓当着这么多人说他自己是药人,傅澄没有辩解,只是眼神一下变得遥远起来:“是啊,没想到父亲捡回来的药人竟然是你,我在家时,你都发疯了居然也没露出一丝破绽,要不是回去听家里仆人说起这了只一直在后山徘徊的八哥,将它抓回,我还不知道这么久以来究竟是谁在追杀我,阿桓,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没想到这次后山试炼还能窥得了一桩秘闻,众人屏住呼吸,那个因俊俏出圈的病弱疯子竟然是傅家的药人,居然还有实力可以追杀傅澄。

    舜华曾也当过寂明的药人,她知道那是比极邢更恐怖的存在,当初她为寂明试药,但蛊法可解毒,在万毒噬身和不断地求活解毒之下,有了这副百毒不侵的躯体。

    这三个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她决定日后再盘问傅舟桓和沉蝓二人,于是再次将手伸去探傅舟桓的脉搏,看看药人一事是真是假。

    见她如此,傅舟桓将头低了下去,哑声道:“阿槿,当年我确实当他是我大哥了,毕竟他替我寻医找药,后来才知道其实是试药……”

    之前舜华在落仙村担心他中邪的那次只是粗粗探过他的脉,这次她闭上眼朝注入一道灵力,往他周身探去,眉头越来越紧,傅舟桓体内有寒毒之症,靠着那一身空架子般杂乱的灵力在周转。

    蛟珠一事暂且搁置了,其余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傅澄取下背上的黄白之剑:“当年回家后我就察觉到了你的不对,试药疯魔的药人也常有,但没想到你原是恢复了记忆。”

    他面色阴沉地握着剑,抬头看向天空,每往前踏一步,就有一股灵力威压宣泄而出:“既然诸位都窥得了此事,我既要拿了这鬼僧,带回傅舟桓。那今日这里便没人能活着离开盘龙峡。”

    佛陀寺中,廊下的应长生喂食着池中白鹤,闭上了那双琉璃般的金眸,轻声笑了笑,没想到这次还能把傅澄引出来,倒也不错。

    在傅澄大言不惭,说要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完后,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大雪倾盆而下,这片土地开始剧烈震动,似有什么在从沉眠中苏醒。

    四周人木突然口念佛经,声音回荡在这片山峡之中。

    湖中水帘乍起,缓缓露出了如半个山头般巨大僧颅。

    僧人剃度,头顶上有十二道戒疤,那露出的眉眼长得和应长生一模一样,但黑紫的双眸中却透露着空洞又冷漠。

    所有人皆是稳了身来望着湖心。

    “这是什么!”

    “都说鬼面僧是千年前一个僧人化佛失败圆寂所成,难道就是住持吗?不然怎么会和住持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必是鬼僧化作了住持!”

    这后山瘴林中人木诡异,世人皆只当是应长生多年前怨念所化,却从未有人想过那个传说中过藏匿于盘龙峡多年的僧鬼面僧会是那个住持大人。

    那个身穿洁白衣袍的僧人,无论何处有了天灾人祸,他都会举寺前去赈灾安民,纵使这次后山试炼取珠凶险,还未到这湖边便死了二三十人,但他们依然敬重应长生,不敢相信这会是他。

    自刚才取珠后瘴气在慢慢散去,而人木却依旧,随着湖中水帘攀升,一座如山般巨大的僧人很快便露出水面,他头顶天,身正直,脸上带着和舜华一样的由瘴毒而生的黑纹,身体却带着佛家的金晕。

    伴随着巨僧身上落水声溅起的声音,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这里所有人,令人心生恐惧,倍感压抑。

    “头生鬼面,肉身为圣,化佛失败后剥离出来的东西。”沉蝓面色沉沉的看着眼前巨僧,“鬼面僧终究还是现世了,他会杀了这里所有人,尤其是不该拿了蛟珠的你,傅澄。”

    整个白云城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城中卖糕的老伯忙急忙慌地收好摊,一道惊雷落下,吓得他向远处望去,只见盘龙峡那边黑压压的一片,天生异象:“哎哟,佛寺那头是出什么事了吗?”

    身旁卖钗的女子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说不定真出事了,毕竟来了那么多修士,听说今日后山试炼开始了呢。”

    湖面上的鬼面僧表情严肃,坐在一尊巨大的莲台上俯瞰着众人,声音如同来自远方巍峨的山峦:“何人来此取珠?”

    他的声音听上去和应长生相差无几,却带些一丝丝阴邪,令人心生胆寒。

    既然沉蝓说这是鬼面僧了,当是八九不离十,这座巨僧看着倒是佛光普照,却给舜华的感觉邪大过正。

    就在鬼面僧出现的此刻,身后的人木林中又传来了道惊叹:“老天爷!也没人说这鬼面僧这么大?这我要怎么做成傀儡?”

    此人在暗中窥探良久,但这里根本没人去管这面都不敢露的苟且鼠辈。

    待这鼠辈从人木身后走出,舜华挑眉,袁俸居然还是来了,他穿着一身白净的僧袍,脸上的伤好了不少。

    “嘿嘿,沉蝓姐,大姐头,别来无恙啊。”袁俸十分狗腿道,“沉蝓姐,昨儿夜里你那副模样可担心死我了,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萧妩亦和袁俸所想相差无二,她眉头直蹙,从前无人对鬼面僧有过记载,若知鬼面僧如此巨大,这些年她断不会在和萧砚一同前来,白费这么多功夫。

    烛在一旁直摇头:“郡主,也别想着将鬼面僧带回了,傅澄现在也是一道威胁,咱们还是先想想能不能活着回去吧。”

    巍峨的巨僧没有再说其他言语,他轻轻抬手,一阵狂风肆掠而来。

    “死和尚,这时候还来添乱。”

    符文凭空而起围绕着巨祟,沉蝓朝天大喝道:“破。”

    业火熊熊灼烧僧人周身,他似乎能感受到火焰灼烧之痛,头缓缓前倾,将自己全身冻结保护了起来,以寒气灭了业火。

    裴秋雨还未来得及带着他身边的几个人结阵,飓风便停止了,僧人冻结在了原地。他惊愕道:“没想到沉蝓还不是一般的符师!她居然能心符成术。”

    心符成术也就是不用画符,无需法器,符由心中而起,起阵于无形,纵使裴家擅阵,族中不过两个百年老辈会这种符法。

    将傅家师徒二人解了禁,沉蝓嘴角流下一丝血迹,一改往日顽态,手中执鞭站在湖边:“还是那句话,诸位几斤几两可要掂掇好了,不行就滚。”

    傅澄和沉伽站在一起,傅沉水知傅澄这次来者不善,不敢再多言一二,带着傅千雁便要随着众人一道离去。

    无人敢再反驳沉蝓‘不行就滚’这句话。

    这鬼面僧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暂时将自己封在了原地,但正好让大家可以趁机离开。

    舜华心中也暗自掂掇了一番,感觉自己也不太行,但又不能走,因为她需要蛟珠解身上的瘴毒。

    但这时就有人问了:“出这么大事,长生住持还不得出山吗?”

    沉蝓道:“他这不出山了吗?眼前这么大个杵着你看不见?”

    “不过这也不是本尊,但也确实是他,所谓鬼面僧也不过是他一缕邪念滋生的怨所化,如果能破除他的邪念,那便可收了鬼面僧。”

    一缕邪念都能这么轻易调动天地之力,舜华觉得应长生不免有点太可怕了,这要怎么破除?

    那个提问之人:“啊,还真……”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人的同伴将他一把捞了过去,从怀里拿出一片玉简捏碎:“别问问问了,快走。”

    傅澄撑起了一道结界将这里封锁起来:“我说了,今日凡来此者,一个也走不了。”

    众人手持法器想硬闯出去,却被结界拦了回来。

    当年傅澄第一次参加后山试炼便惊艳了所有人,夺得魁首,五年后再见傅澄,他身上的威压叫人额上冒出丝丝冷汗。

    都说傅家长子傅澄是百年一遇的奇才,果不其然,裴秋雨便是和他同一时期而出的修士,他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形势不妙,裴秋雨搓着手笑道:“大师兄,傅裴两家都是一家人......”

    傅澄袖中毫不留情地飞出一道镖,径直插入了傅玉水的心脏,取了她的性命。

    这便是他对傅裴两家的态度了。

    “傅澄你......”傅玉水瞪大了眼睛,轰然倒地。

    “师父!”傅千雁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

    根本没人想到傅澄竟会对自家人也下死手!所以傅玉水与傅千雁也未有防备。

    傅千雁扑过去抱住了傅玉水,红着眼睛怨恨地看着傅澄。

    阵眼可能是一抔土,也可能是一块石头,虽然不知傅澄是如何撑起结界的,但破除结界最快的办法便是杀了他。

    “臭小子,让路。”沉蝓面露愠色,提着雷鞭就朝着傅澄劈去。

    傅舟桓刚才还说要让傅澄以命偿他,却在这时变得很安静,呆呆地站在原地没了动静。

    “方怨,你先护好他。”蛟珠必须拿回来,舜华只当傅舟桓是被巨僧吓傻了,她手握灭魂,带着身边聚首的毒虫,随其余人一起跟着沉蝓冲了上去。

    “没办法了。”裴秋雨立马也带着身后的天衡山弟子们一起倒戈,“天衡山众弟子也随我一起杀了傅澄,破了结界!”

    “是!师兄。”

    傅千雁这次也跟在了裴家众弟子当中。

    见裴家弟子开始执剑结碧水杀阵,沉蝓冷笑:“看来纵使换了一个师门,你照样会引得同门追杀。”

    傅澄不以为然:“大道无情,同门追杀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让我这具凡胎身死又何妨。”

    他以那把大剑将沉蝓的鞭子挡了下来,开始游刃有余地应付所有人的攻击。

    裴秋雨他们的杀阵很快便成了,几把飞剑朝着傅澄如急风骤雨般飞去。

    傅澄挥出一道剑气,将天衡山的弟子再次重伤,轻轻松松破了法阵:“碧水剑阵,你们这些孩子莫不是忘了,我可是你们天衡山裴家的掌门内徒。”

    此前舜华就已打伤过这些弟子们,若不是裴秋雨护在他们身前,这次估计会尽数身死。

    沉蝓再次挥出一鞭,伴随着萧妩的箭矢飞出后,舜华将灭魂压在傅澄手中那把大剑之上:“你还挺行。”

    剑气将周围震地遍地虫尸,凌厉的剑光中,傅澄与舜华四目相对,断肠缚住了傅澄手脚,红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铺天盖地攻了上去。

    而就在此时,一只暗红色的虫子趁傅澄不备,钻入了傅澄的耳中。

    沉伽手中结印,傅澄身上出现了道灵光,挡住了夙灵的攻击。

    舜华被这道灵光逼退了几步,她探究地朝沉伽看去,怪不得从前那么多人刺杀沉伽,他总能毫发无损地回来,看来是自己眼拙了,他并不单纯的只是一个傀儡司主。

    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刚才下的噬心蛊瞬间咬住了傅澄的心脏,令他面露痛苦之色,不过片刻捂着心口倒地不起。

    沉伽笑道:“不愧是我们蛊司的祭司,下蛊不过就在须臾之间。”

    就在这乍然间,湖中冰封的鬼面僧再次有了动静,他口中再次无意识般缓缓复念蛟珠,目光垂下,死死锁在傅澄身上。

    这结界能拦住人,却拦不住天地。

    落雪穿过结界,化做了一道道白色的利器。黑紫色的闪电从天上争相掠过,急速地劈向这片大地。

    现在傅澄死了,结界却没有任何变化。

    “你,你动起来啊!这道天,天雷,正面刚,我挡,挡不住。”

    方怨急促地声音想起,舜华回头,见她小手不停地挠着傅舟桓,有道雷刚好要落到他们头上了。

    舜华迅速回到了傻站在原地的傅舟桓身边,带着他撑起了一道灵罩。

    这道黑紫色的厉雷带着愤怒与毁灭,挡下雷后舜华手便被其灼伤了些。

    沉蝓收了鞭,毫不犹豫地掉过头去,手中执数十道黑符将其燃烬,再次结起一道符阵来抵挡鬼面僧的这道杀招。

    她以黑符成阵,所成之阵比刚才的更为强硬。

    但这次纵有沉蝓符术抵挡,一息间他们这些人中亦是死三伤六。

    天色昏沉阴暗,在这个参天巨僧面前他们这些人宛如蝼蚁一般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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