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说来也怪,我们住在城主府这么多天,怎么一个女眷都没见到?”兰慕一大早就来到余洛弦房间,此刻正吃着桌上摆放的糕点,两腮鼓鼓的,本就稚嫩可爱的长相,此刻倒是有点呆。

    不得不说,兰慕的观察力不错,余洛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从成衣铺老板娘口中得知,老城主除了江文墨的母亲江栾,这一个女儿外,膝下还有一子一女,皆是侧室所处。

    若说先前老城主最为疼爱小女儿江栾,是因为她是家中嫡女,才貌双全,那么,自这对父女离心后,他对剩下的两个孩子,倾注了更多的爱意。

    江家少爷顽劣跋扈,打伤了另一家富商家的独子,富商找上门要说法,及其难缠,而老城主不惜拿自己最为喜爱的,价值连城的书画赔礼道歉,只为了封住富商一家的嘴,不要影响儿子仕途。

    江家小姐亦是荒诞无垠,看上一家的书生,就求自己父亲给自己绑来,而这书生早已娶妻生子,江小姐依旧不依不饶,最终逼得书生娘子上吊自杀,书生也随之而去。

    为此,老城主只得仗着自己身份,威逼利诱书生的父母,两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早就为丧子之痛肝肠寸断,不出几日,也服毒自尽了。

    余洛弦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本想问问还有没有王法,转念一想,此处本就地处偏僻,老城主更是城中地位之最,又有谁能反抗得了?

    就算有外城人前来,谁又会为了这些事情,赔上自己的前途,甚至生命?

    火不烧到自己身上,没人会觉得烫。

    且城中流传,老城主依仗某宗之主,人脉颇广,近几年来,还招收不少修真之人为门客,深不可测。

    ……

    余洛弦把自己所知的事情悉数道出,兰慕听得目瞪口呆。

    比起对内容的震惊,他更惊讶的,莫过于余洛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咀嚼的动作都停止下来,像只塞满坚果的仓鼠。

    见状,余洛弦忍不住弯了弯眼,温柔到少见的笑容,眼波婉转朦胧,唇边绽放了灼灼桃花。

    兰慕神色呆滞,结结巴巴开口,“我觉得,你笑起来更、更好看。”

    说罢,就接收到一道冰冷的眼神,毫不夸张,兰慕打了个哆嗦,侧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江初砚,对方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活剐了,求生的本能,让兰慕止住了下面的话头。

    江初砚熟练地递上茶杯,笑容依旧,专注地看向敛起笑意的余洛弦,“哥哥,喝茶。”

    这乖巧的模样,仿佛前夜的举动没有影响江初砚一分,余洛弦忍不住侧目。

    房门扣响,兰慕率先起身去开门。

    对上管家有些意外的神情,再转为看到房间剩余两人后,又露出了然的表情。

    余洛弦总感觉这眼神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明日我家城主寿辰,老奴前来特意邀请各位出席。”管家弓身行礼。

    闻言,余洛弦和江初砚对视,又挪开视线。

    兰慕回头,见余洛弦点头后,才应答。

    管家临走时,还不忘朝着屋里开口,“别怪老奴多嘴,这道侣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二位总靠外人调解,倒不如自己说开,这样有利于增进感情啊!”

    说罢,就转头走了。

    余洛弦倒被这句话呛得直咳嗽,他终于知道老管家的视线哪里不对了。

    怎么还把他和江初砚当道侣啊!

    身旁江初砚目光灼灼,“哥……”

    微凉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江初砚感受到一阵清香自袖口传出,唇上似有若无的触感,让他的眼神晦暗。

    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余洛弦就立刻撤回手。

    “闭嘴!”略带薄怒的话出口,余洛弦耳尖都在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不过,江初砚的确是止住了话,他倒是很乐意听到这种话,但要是把余洛弦惹急了,可能就不是被剑抵在胸前这么简单了。

    且江初砚不是怕痛,而是担心,余洛弦生气了,再不理他该怎么办?

    兰慕已经对二人的打情骂俏免疫了,手上还能翻几张城主给的秘籍。

    既然江初砚说这只是强身健体的秘籍,余洛弦也没再阻止兰慕翻看,他虽不了解文字的意思,但是看过几张修炼的图后,也没察觉任何问题,暂时相信了江初砚。

    “明日竟是城主寿辰,我感觉定然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兰慕道。

    除了寻常的府内探查,几人最常做的,就是围在房间里商量事情。

    虽说毫无收获,但依旧不改。

    好在总是会有线索找上门,如若不然,余洛弦感觉他们可能要住在城主府一辈子了。

    此次寿辰的确怪异,毫无预兆,就在此时举办,最大的可能就是老城主等不及了,迫切需要兰慕的左眼,炼制丹药,看这架势,大概取得左眼需要某种仪式。

    若不然,直接派人来去便好,为何又是给秘籍,又是举办寿宴。

    再加上上次见城主时,余洛弦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死气,看样子,城主时日无多了,必会着急。

    这样看来,再好不过,越是着急,越会漏出马脚。

    余洛弦习惯性托腮,“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这事情估计就会迎来转机了。”

    几人皆有这种预感。

    ……

    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余洛弦忽然间想去看看江文墨了,分开这么久,他多少是担心的。

    本以为事情很快就能解决,结果在城主府住了这么久,还是无所获。

    明日若是顺利,大概就是最后一日留在此处了。

    尽管答应了江文墨,等他处理好清江村的事情,就去接这个孩子回十方山,但要是江文墨更喜欢这里的生活,也不便强求。

    想着江文墨肉乎乎的小脸,余洛弦手有点痒了。

    待晚些时间,兰慕和江初砚都回自己房间了,余洛弦这才出了城主府。

    放出一丝灵力,浅金色的光在夜色下明显,他早就在江文墨的储物袋里放上追踪符了,除了能保护小孩安全,现在找人也是方便。

    街上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对于余洛弦这种修真之人也是见怪不怪,全当普通人。

    除了几户着着煤油灯的小医馆外,大多店铺已经关闭门户,各回各家了。

    暮色四合,月上枝头,寒风萧瑟,余洛弦裹了裹身上的裘衣,吸着鼻子,不知为何,明明自己修炼,且还是冰系,却意外地有些畏寒。

    跟随金线,紧凑的房屋消失在两侧,取而代之的,多了些三三两两的棚户,房屋也大多破败。

    余洛弦甚至可以看到残垣断壁下,瑟瑟发抖的住户,衣着单薄,甚至露出内里的皮肤,早已冻到青紫,像他初次见到江文墨时那般。

    有些于心不忍,余洛弦抬手,用灵力悄悄弥补了些隐蔽的,漏风的角落。

    没曾想,江文墨还住在这种地方,明明已经给他盘缠了,为何呢?

    余洛弦一想到那样可怜的孩子,同这些人一样,可怜地躲在角落避风,孤身一人,是多么无助。

    即便是陌生之人,余洛弦都已心软,更别说,早就被他视作干儿子的江文墨了。

    脚步加快,金线光芒暗淡,快到目的地了!

    果不其然,余洛弦站定在一处破败的房前,摇摇欲坠的房门根本不用推,就随着风,“吱嘎”一声,显露出里面的景象。

    破砖断瓦堆砌在房间内,灰扑扑的垫子上,满是破洞的被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余洛弦看得心涩涩的,他有点后悔让江文墨自己回来了。

    他怎么就没时间,给江文墨安顿好,就放任这孩子回到这种地方住?

    金线消失,余洛弦视线定格在被子上,放着的储物袋。

    他心下有不好预感。

    这个时间,江文墨不在家里休息,到底去哪里了?

    余洛弦在房间四处寻找,发现就这么一间屋子,看来江文墨的确是不在家里。

    呼吸有些混乱,余洛弦心慌,他匆匆离开屋子,环顾四周邻近的居民。

    视线定格在距离最近的那家,他看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瑟瑟发抖的妇女。

    怀里的小孩面容青紫,双眼紧闭,乖巧地不像尚未满月的小孩。

    妇女双目无神,脸上满是冻疮,灰色的旧衣裙上,满是补丁。

    余洛弦犹豫一瞬,还是走上前,“您好,请问你知道这家的孩子去哪里了吗?”

    他放轻声音,试图让自己更加亲切,却还是吓到了妇人。

    对方往后缩着身子,却不忘裹紧怀里的小孩,抬眸见是一个容貌俊俏,身着锦袍的男子,一时晃神。

    好在妇女老实回答,“江家那孩子,已经多日未归了,我、我不知道。”

    闻言,余洛弦一愣,他记得方才去客栈里,并没见到江文墨,那便还有最后一个可能。

    江文墨失踪了!

    意识到这件事,余洛弦面色都冷下来,甚至有些阴沉。

    妇女见状更是害怕,但也只是抖着苍白的唇,不敢言语。

    下一刻,就见这仙人般的男子,递过来一个做工精致的锦囊,鼓鼓囊囊的,不用说,就能看出,是铜钱。

    妇女眼睛微微发亮,有些不可置信,“给、给我的?”

    “嗯,带孩子好好看病去吧。”余洛弦方才就发现,这小孩缩在妇女怀中,不会哭泣,大概是患了什么病症,他虽无法救治所有的人,但能尽力的,他不像放弃。

    没等他离开,身后“噗通”,妇女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感谢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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