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谢安无意往窗外看了一眼,见对面街边一个高大男人正往楼上看,探着身仔细看去,脸型硬朗剑眉星目是穆明,转头对正在看书的叶故之吹了个口哨:“小叶,我明哥怎么来了?”
叶故之回身看着周谢安,眨眨眼一脸迷茫,忽然瞳孔微缩,站起身,脸上全是慌张的表情,双手撑在窗台往外看,见穆明正看过来,微微举起手示意他在等他。
叶故之匆忙转身背对窗户低头说:“今天周五?!完了完了。”
周谢安看他那慌张的样子,眉毛挑起说:“你不会没跟那大哥说你明天跟我们出去玩吧。”
叶故之苦着脸说:“是,我忘了,怎么办?”
周谢安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双手交叉在胸口,笑道:“哈哈,我不知道,你这也太伤人了,不赔点什么确实说过不去。”
“赔什么?”叶故之睁大眼睛问。
周谢安耸肩摊手说:“我哪知道?他喜欢什么你赔什么啊,我就知道他喜欢你,别的不知道,这主意我可出不了。”说着拍了拍叶故之肩膀,“靠自己吧。”
叶故之垮了肩膀,垮了脸,磨磨蹭蹭往外走。
穆明看着叶故之过来,轻轻说:“走吧?”
叶故之不敢看他,支支吾吾说:“那个,我有点事。”说着回头往宿舍看,正看见周谢安一张脸笑嘻嘻的望着这边。
穆明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周谢安看戏的脸正在窗口,又想着叶故之手里什么也没拿,一脸犹犹豫豫,心想估计有什么对自己不叫好事的事,叹了口气说:“要不去车里说?”
叶故之点了点头跟着穆明往车边走,开门进去坐下,乖乖坐正不敢看人。
穆明揉了揉眉心:“说吧,怎么回事?”
叶故之抿着嘴看他,深吸一口气说:“我和他们约了明天出去玩。”
穆明放下手仰头往后,靠在座椅上,食指一下一下敲着自己膝盖,过了一会儿淡淡道:“把我忘了?”
叶故之看着他,没敢说忘了,轻轻试探道:“你生气了?”
穆明叹气,过了好久,清清淡淡地说:“是,我生气,气自己做的还是不够,不然你怎么还能把我忘了,我很想知道,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时时刻刻记得我。”
叶故之心里十分愧疚,他知道这人心心念念了他许多天,可最后成了一场空,自己失了信用让他难受,咬了牙说:“不然,我不跟他们去了。”
穆明脸色微微一变,坐直身,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说:“不,故之,我想让你快乐,我生气不高兴,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你快乐就行。”
叶故之听着这话,眼睛微微睁大,急着说:“什么叫没关系呢?我先答应了你,又没提前告诉你,是我不对,我可以不跟他们出去玩。”
穆明倾身亲他头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年少时光不多,以后你会有些心事不愿意和我说,我希望那时候你能有朋友去诉说,所以,故之,没关系,我虽然很生气,不,应该是很挫败,但是没关系。”
再也不想看到叶故之心事重重的脸,不想看他无处诉说的愁悄然布满全身,梦里他没办法、做不到、解不开,现在不想再这样了,想让他每天开开心心,想让他有朋友有爱人,即使…即使不是他。
叶故之静静听着,手放在他心上,他一下一下的心跳透过这只手也震颤着他的。
这样俊美优秀的一个男人,爱你爱到骨子里,爱到尘微中,很难不动心。
叶故之心软了,想啊想说:“我会补偿你,我会赔给你,我…”
穆明感觉听到了有趣的地方,挑了眉说:“怎么补偿?”
叶故之又想啊想说:“放假我不回去了,我在这边每天和你在一起。”
穆明摸他的脸,轻轻吻了他一下说:“太远了,我能不能自己挑个补偿?”
叶故之正愁想不出来,听着这话眼睛一亮说:“好啊,你说。”
穆明摸他头发问:“明天几点出发?”
叶故之老老实实答:“早上九点半在校门口汇合。”
穆明嗯了一下,凑近他的耳朵,呼着热气,沙哑了声音说:“时间来得及,明天我送你回来,那今晚,我想要清醒的叶故之。”
叶故之一下想起那晚上的片片断断,又想起穆明跪在他面前说:“希望下次是清醒的叶故之。”脸唰地红了。
穆明一手摸上他的腰,一手摸他脸颊,轻轻吻他,低哑温柔的哄着他:“我想要这个补偿。”
叶故之感觉自己像个丢盔卸甲的逃兵,被对方一寸一寸的掠夺着,脑子恍惚的说:“也行。”
穆明没再动,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眼睛里漆黑一片,表情严肃地问:“故之,你确定吗?现在还能后悔。”他其实没想真的做什么,虽然很想但是更多的只是习惯的撩拨他,没想到他会同意。
叶故之其实不排斥他,那事做过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印象,只是觉得俩人进展太快了点,想细水长流放慢脚步,可是今天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忍心,答应了也没什么,上次断断续续糊里糊涂也并不真切,想来这种事一次和很多次也没什么区别,好歹也要真实的体会一些。
“确定,走吧。”叶故之笑着说。
穆明开车回去的一路都没说话,叶故之有些紧张,也不想说话。
从下车,穆明就一直拉着他的手,十指交扣的握着。
进了门,没开灯,拉着叶故之就往楼上走,踏上两节台阶回头看他说:“你想去我屋里还是你那屋?”
叶故之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芒,微微发愣地看着穆明,这个问题他没想过。
穆明看着他点点星光的眼眸,手上一紧说:“走吧。”拉着他往自己屋里去。
关了门,连床都来不及去,压着叶故之在门上亲吻。
这个吻绵长而霸道,但是又留了一丝可回应的间隙给对方,叶故之敏锐的感觉到了,难得的回应了他。
毫无技巧的青涩,让穆明瞬间控制不住,动手去解叶故之的裤子。不知怎么突然停了手,在黑暗中,双手捧起叶故之的脸,语气中充满祈求的问道:“故之,你是愿意的?不是可怜我对不对?”
叶故之被他亲的发懵,看着他眼中闪烁,轻轻说:“我愿意的。”
穆明瞬间压住叶故之,让自己紧紧贴着他,要忍不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次还是传统一点,去床上,下次,故之,我一定要在这儿,就这个姿势要了你。”
叶故之被他说的头皮发麻,又被他撩拨的手脚发酸,无意识的嗯了一声。
这细微一声听在穆明耳边就像一声轰鸣,让他心中那团火变成了一场烟花,爆炸在夜空。
密密麻麻结结实实的吻着叶故之,带着他往床边去,把他放在床上,覆上他,按住他的手。
合二为一时,穆明叹息道:“故之,我真的很爱你。”
清晨,阳光倔强的从窗帘缝隙爬进来,穆明醒了,睁开眼正好对上了叶故之熟睡的面庞。
他痴痴的看着他,他嘴唇有点红,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的张合,额前的一缕头发懒洋洋的耷拉着,他脸庞十分柔和,所有尖锐的棱角都恰到好处的匿去了,平时亮的摄人的眼眸藏了起来,他整个人像一块璞玉雕刻而成,这个匠人偏心的很,每一刻都完美无瑕。
穆明想摸他眉毛,忍了忍没有动,昨天应该是累了点,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梦里的时候,见过这样的叶故之吗?见过,那次受伤,叶故之百里奔行而来,几乎两天一夜没有合眼,趴在他榻前睡着了。
那时候半夜醒来什么也不敢做,甚至不敢一直盯着叶故之,怕叶故之一睁眼便看到他眼里的爱慕,只敢偷偷的摸他发尾,轻轻的揉捻,轻轻的拿起来,放在唇边轻轻的吻。
想到这里,穆明突然笑了一下,那人可真是毫无勇气,怎么会这么卑微懦弱?
穆明扭头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不晚,估计叶故之很快也要醒了,起身轻手轻脚去厨房热了牛奶和面包。
刚放好,就听楼上有了动静,穆明快步走到楼梯处,抬眼正看见叶故之要下楼,身上穿的是他的睡衣,松松垮垮并不合身。
叶故之感觉自己还有些困倦,看见穆明站在楼下,背着光,整个人像镀了一层淡淡的金,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作作生芒。
又走近了几步,看清穆明正表情温柔缱绻的笑着,无限柔情,那温柔的样子包裹了他的心,晃了他的神,所以看到他张开的双手时,很自然的搂住他的肩膀,让他抱着自己。
穆明把叶故之从楼梯上抱下来,把脸埋在他脖颈,闻他身上清冷的香味说:“醒了?饿了吗?”
叶故之听着他的声音,想起他昨晚沙哑着嗓子,一句一句的情话,心里酥酥麻麻,小声回了句:“嗯,饿了。”
穆明拉起他的手往餐厅走:“只有牛奶和面包,你凑合一下。”
叶故之乖的像一只白猫,端端正正坐好吃饭,穆明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吃。
叶故之还不太适应他这种赤裸裸的爱慕眼神,也不敢看他,低头自顾自的吃。
穆明看着他嘴唇边一点点面包渣,想起之前他舌头不小心舔过他指尖时那一刹那的电光火石,眼神深了,倾身向前轻轻舔掉他嘴角的一点碎屑。
叶故之没想到他突然欺上来,抬手摸到他脸颊想推开他,又被他抓住手,刚要说话,却见穆明亲吻他的指尖,一根一根,之后又慢慢吸吮,心中一阵躁动。
穆明也是一样的,心里燥热,他俯身到他耳边,蛊惑人心的说:“故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昨晚上舒服吗?”
叶故之喉咙微动,轻声说:“嗯,舒服的。”
穆明在他耳边吐气,继续说:“我也是,现在又有些想了,你呢?”
叶故之想抽回手,有些紧张的说:“不要了,来不及。”
穆明不想放过他,他想让他记住他:“来得及是不是就可以?”
叶故之张开嘴刚要说话,却都被穆明的吻堵住了,不给他说不的机会。
穆明拉着他站起来,手覆住他的手,按在桌沿,哑了声音说:“故之,等下扶住。”
叶故之眼角飞上了一些情欲的红说:“穆明,来不及的。”
穆明亲他的耳朵,他昨晚上发现这个地方他很敏感:“这个事啊,不是每次都需要那么久。”
之后,叶故之的手指在桌边白了又白,到后来连手指关节都犯了白。
动情时,穆明在他耳后用力的亲吻,有一朵花徐徐绽放。
叶故之身体一直不好,一套太极都练不下来,这种激烈的情事对他来讲太累了,结束的时候有些站不稳。
穆明搂着他的腰,让他坐靠在桌旁,亲他微微出汗的脸颊,然后抱着他说:“看,时间刚刚好。”
叶故之靠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睛,平复了一下喘息说:“穆明,不要再这样了,我觉得太累了,这样我不行的。”
穆明听他这么说身子一僵,摸他的头发说:“怎么了?我刚才太用力了?你不舒服?”
叶故之闭着眼休息,声音有些闷:“不是这个意思,我连整套拳都打不下来,这种事太频繁,我体力不行的,累着了容易生病,我不想打针。”
穆明想起他说自己身体不好,还说拿不起剑,心里悔的发酸,吻他头发说:“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叶故之确实累了,在去学校的路上又睡着了。
穆明停了车,看着副驾上睡着的叶故之,心疼不已,他懊悔自己纵欲的行为,仗着他对自己萌生的一点喜欢肆意妄为,他想把他囚在身边,更愿意让他天高海阔的自由,委屈又生气他忘了自己,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没了分寸只想用这种方式让他肯定,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
叶故之迷迷糊糊醒了,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到学校了,转头看穆明想说再见,却见他表情复杂,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在自责?”
穆明按着他的手,用脸磨蹭了一下,侧头亲了一下叶故之的手心:“嗯,心里难受。”
叶故之安慰道:“我没提前说是我的责任,以后你再这样才是你不对,不用自责。”
穆明嗯了一声,又亲了一下他手心才放了手:“故之,你可以把我放在所有让你快乐的事后面,但是别彻底忘了我,我会伤心。”
叶故之心里晃了晃,微微一笑道:“嗯,以后不会了,我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