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弛

    奚小冉的老家本来是泥房子,在她离开岭山一中之后就被推到了。爸爸跟叔叔分了地方建起了山村小洋楼,但是两家人共用一个院子。

    听自己妈妈说,这个大院门花了两万块呢,他们家出的,现在还欠着谁谁谁家的钱。叔叔家不愿意出。

    奚小冉现在就站在欠钱修的大门旁。

    奚小冉在高中没收获什么,倒是慢慢的把身高追上来了。她还算高挑,但是在高大两米五的大门前仍然像一只蚂蚁。

    头发也是从进岭山中学的那一年开始留的,中途有剪过几次,如今刚刚能遮到后腰。她把刘海留长之后,眼镜也换成了圆形金丝细框。

    皮肤白皙,眼神沉稳,穿上妈妈特意买的旗袍高跟鞋,倒是有一种温婉的气质。

    只不过爸妈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她却冷静的看着一张张红色的钞票被清数后记在崭新的笔记本上。

    奚小冉不觉得自己是理想主义者。因为她会屈服。这世上谁都拗不过她的父亲,但她既不能自己一个人就活得很好,也没有得到谁的包容的爱。她觉得“谢师宴”的理由足够了,可是爸妈认为面子最重要。

    所以哪怕邀请的都是爸爸妈妈的朋友,亲戚,也没有谁提过给她留一桌,用来邀请她的朋友。因为爸爸妈妈觉得她没有朋友。她天天待在家里,只能是父母没用的累赘。害怕和陌生人交流,她怎么会有朋友呢。

    所以这个升学宴,本来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这份喜庆值得举办宴席的一家人去操劳购置物品,食品,去邀请想分享喜悦的宾客,大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庆祝一场。

    现在有谁真正在祝福她呢,而且她还考得不满意。

    可是爸妈完全把话说明白了。

    之前三年送了太多礼出去,需要办一场席收回来一些。

    下一次就是把她嫁出去了,要她好好读书,考个研究生,以后财礼可以多收一些。

    奚小冉真的觉得很可笑。

    她急不可待的想去被社会毒打了,在家待着她是有吃有喝,但就像被迫欠着债,每长大一点都像利滚利,她不想被愧疚感压死。

    爸爸承诺了有人送她去县里参加谢师宴,但是她问了三天,爸爸都不能说出一个人名来,只说我会安排好的。谢师宴的时间是下午两点,现在一点了。看着一桌醉酒的男人,奚小冉冷哼一声,回房间把旗袍换成了黑t,黑色工装裤,还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捎上了口罩。

    奚小冉走到廖甜甜在的那个村,花了六十租了一辆顺风车。

    奚小冉是特别容易晕车的体质,有时候坐看着移动的地面都会有些难受。这辆车明显在太阳下暴晒了很久,口罩都掩不住皮革味和车载香水味,胃里翻江道海的,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好惨,等下给自己买杯奶茶吧。”奚小冉更新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耐心的哄着自己。

    幸好村里到县上不算特别远,三十分钟就开到了。从车子上滑出来,奚小冉猛的站起,怕自己倒在地上的鸡屎上。

    “看来今天这里这里还能赶集,还真是个好日子。”奚小冉想。为了奖励自己下车大动作都没吐出来,奚小冉扶着小卖部的玻璃门缓了会,去给自己买了一杯热乎乎的鲜奶。

    她小时候家附近会有小贩带着一桶奶来卖的,三块钱可以买一大袋,煮了之后全家都能喝一碗。但是后来城市严查市容市貌,不允许摆摊之后,她就喝不到这种煮一煮能出现奶膜的鲜牛奶了。

    后来在学校倒是喝到过一样的味道,不过七块钱一百二十毫升,放在精致的玻璃罐里,再也不会是热乎乎的口感,也不会让她有找回童年的感触,更多的是对时光的无可奈何。

    “尽管越长大就越觉得自己不幸福了,也要好好的长,多尝试一下新东西,尝试完这辈子就结束啦。”

    “下辈子要做一棵长在山上的大树,去看小猴子肆意摇荡;或者做一块在河边的石头,涨水的时候就安心休息,退水的时候就给钓鱼的人当座位,给游泳的人当跳板,每个人都在晚饭后散步的惬意时间遇见我,让我感受感受松弛的幸福,这样最好啦。”

    奚小冉仅自己可见的状态又多了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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