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腊月的风很冷，风又邪赤着脚在黑夜中奔跑在山村的山坡小道上。

    裸露在外的肌肤因寒冷和运动泛起不正常的黑红色，透出难耐的瘙痒，大口呼吸着，感受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自己的脸庞和喉咙。

    寂静的乡村小道，靠月光照亮前行的路，心跳声和肚子饥饿难耐发出的咕噜声交织在一起。

    风又邪搞不清楚状况，明明才上大学回来过的第一个寒假，怎么吃完一顿饭后，就来到了一个自己完全没去过的地方。

    幸好自己身体对迷药有一定的抗药性，乘着换人手的时候逃离出来。

    风又邪的五感在肾上腺激素的刺激下变得越发灵敏。从身后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风又邪来不及细想，闪身躲在了旁边的树丛中。

    幸好最近的天气好，泥土很硬，看不清脚步。

    “那个小娘们这么能跑？C，我们花了这么多钱，最符合要求的一个了，可不能让她跑了。还有，只有一个要求，抓活的，上面说了，活的才能换钱。”

    走在最前面的大汉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往前跑着。

    一群人低声闹着向前走着，风又邪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大部队向前走的时候，一个人竟脱离了大部队，直愣愣地朝风又邪的藏身之处走来。

    风又邪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双手，双脚，害怕打草惊蛇。祈祷他还没有看见自己。

    知道风又邪看到那个大汉将手里的农具扔在风又邪面前，解开裤子准备小便。

    风又邪才又放下心来。

    淅淅沥沥的声音结束，风又邪依旧保持着警惕，靠着适应了昏暗月光的视力小心地观察他。

    就在他转身快离开的最后一秒。

    风又邪肚子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那大汉一瞬间反应过来，正准备伸手去拿农具。

    但那时，不知风又邪哪来的反应，在听到自己肚子发出声音的下一瞬，风又邪直接暴起抢到农具，然后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抄起农具就像那大汉的头砸去。

    在低沉，闷声的脚步和故意压低的男声比起来，金属农具与头骨相碰撞的生意显得格外清脆。

    风又邪看到，那男人的眼珠像是被震动的内力给干扰了，眼神中透露出不可思议与一丝丝的恐惧。

    暗黑色的血液流出，随后一声□□与冻的硬实的土地相接，又发出一声闷响。

    前面的大部队还没走远，风又邪心想不好，正准备回头跑向另一个道，可正准备抬腿发现自己的脚被拉住。

    身下不知何时升起了一个八卦阵。自己的脚也被一条七彩的蛇尾缠住。

    当那群人返回时，只能看见风又邪消失在八卦阵升起的光芒之中。

    为首的那位大汉见状忙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一边点头哈药一边向对面说明情况。

    未曾想对面经对他们未曾苛责，反而轻笑，并让大汉将那位被农具砸头的大汉先好好安顿，并让他将那位大汉送去。

    通话结束后，为首的大汉向被打的大汉投出羡慕的目光。然后对后面的群众说到:“我们运气还挺好。这次奖金不变，随我将他送到卫生院去。以后我们和他就不一样了。至于那个娘们，就不用管了。”

    可能在他们眼里，风又邪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说回风又邪，八卦阵的光芒闪过后，她来到了一个有水，温暖的山谷底。在外奔跑的寒意被山谷底暖气所驱赶。

    抬头看向山顶，只能见到一条狭窄的缝隙，少量的月光倾撒，隐隐约约还看到有锁链的影子。

    只见她面前出现了一条七彩斑斓的长蛇，长度约十米，最粗处与成年女子腰围一致，与她的长度相比，显得有些瘦弱。且七彩的鳞片在少了八卦阵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灰蒙蒙的。

    祂盘踞在无数的白骨垒成的骨堆上，那骨堆延续到背后的小池塘，分明是白骨充斥的山谷，风又邪却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寒凉。

    见风又邪呆愣愣的盯着自己的鳞片，那七彩蛇竟口吐人言，说到：“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本以为自己很难再流泪的风又邪霎时间眼里蓄满了泪水。她只是哽咽地说到：“是，母神吗？”

    “您，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往事罢了，等你有能力的时候你自会知晓。”

    “现在，因为阵法的原因，你和我都出不去了。不过我这边还有一条出路，它可以改变我们想要改变的一起，只是这条路太难也太痛。你看到的白骨大部分都是你的前行者留下的印记，我的孩子，你还愿意试试吗？”

    风又邪看着娲皇，只觉得她的蛇眸中泛着她察觉不到的忧郁。但心脏的狂跳好像是在提醒她，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于是她顺从自己的心点了点头：“试试吧，情况总不可能再坏了。”

    “风又邪，我得提醒你，将此丹药吃下后，就没有后悔路了，试炼开始后，会有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将你的□□改造成古往今来最顶级的□□，但会很疼。

    第二阶段会考验你的心性，看你是否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你会受到很多诱惑。但能走到这里，第二关还没有人会失败，一大部分都在第一关失败了。

    接着就来到了还没有人失败的第三关。他讲考验你的悟性。只有你能够领悟在幻境中出现的所有术法，大道，你才能通过试炼。”

    娲皇的蛇眸中泛起白雾，祂将蛇尾甩了一甩，一阵七彩的光芒浮现在风又邪的面前。光慢散尽后，一颗泛着七彩光芒的丹药凭空悬浮在风又邪的面前。

    “会很痛的，我的孩子。”娲皇对着风又邪说到。

    “母神，我很能吃苦的。”

    祂的眸中又泛起风又邪读不懂的哀愁，却好像又下定了某种决心。

    “如果撑不住的话，可以说出来。”

    “嗯，我知道的，母神。”

    说完，风又邪将那丹药握在了手中，对着娲皇露出了一个微笑，盘好腿然后吃了下去。

    那丹药入口便化作七彩的流光，但在某一瞬，好似有灰色的雾气也进入了风又邪体内。

    风又邪只当是错觉，喉咙像是被砂砾划过的错觉。

    不过下一秒，风又邪就来不及思考了。

    全身的疼痛将她疼地快跳起来。

    像是经历最痛苦痛经的千百倍，但却不能晕过去，还强制着保持着清醒，除了心灵上的痛苦还有着不知名对自己的厌弃感，所经历的一切都好像连死亡都成了一种解脱。

    痛苦的时间好像流逝地更加缓慢，仅仅一瞬，风又邪的汗水就浸透了自己的衣衫。

    □□的痛苦不断地撕扯着风又邪的理智，不过风又邪依然咬牙忍着。终于，疼痛好像突破了某个界限，风又邪哼出了声来。

    一旁等在旁边的女娲心一沉，心想着，是不是现在时代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身体上的痛苦已经很难被现在的孩子接受了。

    尾尖刚刚抬起又放了下去。

    祂感受到了，风又邪的状态在好转。

    而一旁的风又邪也发现了，自己的声音叫的越销魂，承受的痛苦就越少。此时她也不管自己就在女娲的面前，山谷里就开始回荡着少女的声音。

    很奇怪，只是叫出了声音而已，声音就只是声音而已，只是带有不同心态去评判它，为什么就能成为减去痛苦的原因。

    随着风又邪越发诙谐的叫声，身体上的痛苦很快就结束了。吐出一口气，甚至她觉得自己的状态比之前还要好。

    身上到处都是灰黑色的脏污，但此时风又邪的眸子亮的惊人。

    她转身看向母神，看到祂眼里闪过的赞扬的神色。接着就陷入了下一轮试炼。

    女娲注视着风又邪打坐的样子，心下对外面的世界有了更多好奇，祂呆在这里面已经太久了，终于，外面的女孩子又重新丢弃掉了x羞耻吗？

    三片树叶飘过，卦象显示试炼大吉。

    女娲已经开始盘算着风又邪试炼结束后准备带哪些东西走了。

    但此时，异象突生。

    风又邪被黑气围绕，女娲脸色大惊，之前来试炼的人当中，只有第一关和第三关有折损率，想不到风又邪竟然会在第二关出问题。

    而此时的风又邪还在幻境之中。

    幻境中的风又邪有着与现实中完全不一样的经历，她有着疼爱她的爸爸妈妈，从幻境中回过神来的那一刻起，风又邪就受尽了家人的宠爱。那时，风又邪都快忘记了自己还在经历女娲的考验，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在幻境之中。

    可能，对于原生家庭不幸的人来说，一点点梦想中的关爱就会让她们甘于沉溺吧。

    时间过得很快，风又邪又来到了高考的时间点。与幻境外的情况不同，高考前自己不仅没有受到干扰，出了成绩后想要去哪个大学，父母都在支持。没有生活费、学费的烦恼。风又邪真的快沉溺在这美好的幻境中了。

    只是连幻境中的美好都没有多余的给她。

    在和同学在外面玩完回家后，风又邪一打开房门，往常在家中笑眼盈盈看着自己回家的父母只是倒在了地面上。

    母亲的眼睛睁地大大的，嘴巴闭得紧紧的。

    风又邪推开门的第一秒，就看到了在幻境中陪伴了自己18年的母亲就倒在自己面前的血泊中。

    那一瞬间，风又邪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逆流向了自己的大脑。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旁边有两个人，一位身着玄色衣衫，长得剑眉星目，面观如玉。一位穿着白色衣裙，长相模糊的女子，她的皮肤仿若透明，整个人站在那里淡淡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样。

    那黑衣男子率先说到：“小风，伯父伯母的死我很抱歉，我本该在接到伯父伯母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的。但我出现了一点问题，稍微耽搁了，很对不起。但是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而且现在外面出现了很多异能人。世间的情况已经改变了，但万幸，我也成了异能者。伯父伯母在临死前还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以后，就由我来守护你吧？”

    而一旁的女子依然默不作声。

    风又邪看向那女子，问到：“请问，你是？”

    “你想报仇吗？”

    那女子没说其他的话，只是问出了这句话。

    风又邪愣住了。然后说了一句：“好。”

    于此同时，女娲望向天空，心里有些酸涩，祂也不知道让风又邪进入试炼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可突然间，那黑雾颜色减淡了一点。

    风又邪在幻境中，一遍一遍地复述着：“我要自己变强！”

    一旁的黑衣男子在一旁气急败坏，说着一些风又邪一点都不在意的话。

    “我会对你很好的，对你像对女儿一样，我保证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你一个女孩子，变太强了以后嫁不出去的。”

    “有我的爱还不够吗？”

    “你以后这么办？你爸妈最后的遗愿就是你能成家，能幸福。”

    “女孩子不是来吃苦的。自己变强真的很累，我可以庇护你的。”

    到后来，母亲竟然也睁开了双眼，说到：“我和你爸的遗愿，就是你能嫁一个好人家。小风，不要折挣扎了，我和你爸还会害你吗？”

    “小风，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太拼了，我们给你找的这位人很不错的。”

    “小风，不要闹脾气了，男人是需要哄的，他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外界的一切，风又邪都没有管，她的全部心神都在看向那位女士。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要变强，我要靠我自己。”

    每多重复一遍，那虚弱的身影就会变得凝实一分。当风又邪重复了一百遍时，那透明的身影变成了风又邪能够触摸的实体。

    当风又邪重复了一千遍时，那女子的皮肤不在是透明苍白的颜色，多了一丝气血。

    当风又邪重复了一万遍时，那女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风又邪的耳边终于多了除开那男子和幻境父母的声音。

    “我们就靠自己，我们能做到的。”

    “我们可以拯救自己一次，两次，千百次。”

    “我们不需要你们施舍的庇护。”

    “我们确实怕累、怕苦，但是我们更害怕说不了话，做不了我们想做的事情。”

    在风又邪重复了五万遍时，幻境中的母亲停下来说话的声音，走向了那女子的方向。

    当风又邪重复了十万遍时。终于，那女子变得和那玄衣男子一样健壮。

    只见她一拳就将那男子打飞。

    然后抓住风又邪的双手说：“不要放弃！永远永远，不要放弃能够成为更好自己的机会。”

    说完，幻境碎裂。

    风又邪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弹。但刚开始围绕在她身边的黑色雾气全都消散了。

    风又邪就静静地盘坐在那里，只有轻微的呼吸，证实她还活着。但那瘦小的身躯好像在积蓄更强大的能量。

    这一坐，就是整整14天。

    女娲始终盘踞在风又邪的身边，时不时为风又邪送去一团能量。

    开始的担忧在看到雾气一丝一丝消散的时候早就散去，随着雾气的消散，祂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也在回升。

    当雾气消散一半时，女娲闭上了眼睛，沉下心感受风又邪在幻境中感受到的，和之前的前行者在幻境中感受到的。

    居然，能在自己面前的试炼下动手。

    女娲对此表示很痛苦，在镇压下，自己的实力变得越来越弱，竟然未曾发现……让那么多闯入的优秀女孩死在了自己仰慕的母神试炼中。

    睁开眼，有痛苦有迷茫，但将注意力聚焦在风又邪身上时，祂的眸子里只有对风又邪的满意和自豪。

    白日的山谷依然昏暗，只有一点点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吹散在谷底凝滞的空气。

    好像和以往被世间遗忘的山谷一样。

    风又邪在第三关的试炼中犹如进入到米缸的老鼠，疯狂的吸取着大道的知识，术法的知识。

    那晦涩难懂的符号在风又邪的面前犹如最简单最明了的话语。

    不用推演，只需要记忆大道最初的样子。

    就在风又邪背下了所有的大道道义后，天黑了。

    日食来了，当太阳被月球全部遮挡的瞬间，女娲和风又邪同时在身下升起了一个光茧，一大一小，矗立在山谷下。

    山谷里从前只有的微风突然变大了。那风刮得山谷顶部的链条吱呀作响，但却如同母亲双手第一次抱起她的女儿一样，拂过了山谷里每一具白骨。

    白骨的头颅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对母亲撒娇的声音，释然又快乐，然后变成了星星点点的光芒，融入了风又邪的光茧。

    又是一天过去，日全食早已不见，山谷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好像除去没有白骨，多了两个光茧外与以往并无不同。

    但风灵动的跳跃着，好像在昭示着，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当风又邪睁开了眼睛，她面前的光茧随之破裂。

    她的心跳变得更为强健，濡慕的眼神牢牢地粘在面前的巨大光茧上。

    终于，那光茧破裂开来，出现的是有着巨大闪亮美丽蛇尾的女神，祂神性的眸子满意地注视着风又邪。

    神色飞扬，眼中的亮光比太阳还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