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当然愣住的还有殿外的人。

    “川儿,你肩上的伤怎么回事?”宁氏看到陈九川肩上的血口,瞳孔微缩惊呼出声。

    陈九川面色平静的扫了宁氏一眼,直接绕过疾驰而去。

    “川儿!川儿!......”

    直到墨色的衣袍在转角消失,宁氏才罢休的转过身来,视线扫落在玉琰的脸上和身上。

    玉琰脸颊上泪迹还未完全干,身上只着了件轻薄的淡黄色寝衣,里面的粉色海棠花刺绣若隐若现。

    眸光交错,玉琰羞的小脸通红,慌忙转身去了里屋。

    待到玉琰换好衣裳,宁氏已经坐在外殿等候多时。

    “琰儿”宁氏起身担忧的拉过少女的手坐在身侧,焦急出声“你与川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玉琰微微低垂着眉头,欲言又止:“娘娘还是莫要再问了。”

    回忆起刚刚的场景和这副欲语还羞的模样,宁氏心里猜出了个大概,又怕玉琰误会自己监视她,于是又解释。

    “琰儿,本宫今日突然过来真不是有意的,是昨日夜里绿灯替本宫去找昭仁殿拿东西的时候瞧见胧月去了太医院,本宫担心你特意早些过来瞧你,谁曾想......”

    玉琰心里乱得厉害,宁氏后面说了什么,她都没太听进去。

    不消半日,三皇子昨日夜宿玉琰公主寝殿的消息很快在宫中传遍。

    未时刚过没多久,皇帝身边的福海公公就带来了皇帝的口谕,命玉琰即刻去昭仁殿。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玉琰心沉了大半。

    随福海去昭仁宫的路上,半途中又遇到了二皇子陈煜。

    陈煜拦住两人。

    “本宫有几句话要同公主讲,还要劳烦公公稍等。”

    福海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宫里的人上到皇子嫔妃,下到宫奴都得给他几分面子,能在宫里混的如鱼得水的人眼力见自然也不差。

    福海看了眼玉琰,便颔首自觉地退到了远处两人看不到的地方。

    福海一走,玉琰的手就被陈煜一把握住。

    他的手不似陈九川的炙热,相反温和中带着些许凉意。

    前些日子两人虽也有接触,但始终也只是隔着外裳。

    玉琰眉头轻拢,心中已经猜出个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

    她与他相识不过数日,虽说相处时会偶有些小女儿的忐忑心动,但还谈不上喜欢。

    玉琰往后退开半步,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垂眸轻道:“二皇子这是何意?”

    陈煜眸光中闪过一丝失落,素来温和地语气中带着期盼:“那些流言蜚语本宫也已经听说了,公主若是愿意,本宫可以......帮你。”

    玉琰抬眸眉头轻展,嘴角泛起柔和的笑意:“多谢二皇子,但......不必了。”

    本来有些光亮的眸子算是彻底暗了下去,陈煜艰难开口:“为何?难道公主就心甘情愿嫁给三弟?”

    玉琰微微愣住,这些话在来之前她也问过自己。

    陈九川顽劣不堪,荒唐风流,不学无术,相比人称“玉面公子”的陈煜,自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而且在此之前她心里确实也更倾向陈煜。

    但如今与陈九川共寝一室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皇家颜面大于天,此刻就算陈煜跑到皇帝面前说愿意娶她,也不过是徒增麻烦罢了。

    宫里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凉风,吹乱了两人鬓边的碎发。

    玉琰回过神来,似是释然一般:“甘愿不甘愿地已经不重要了,臣女心意已决。”

    随后抬手朝陈煜盈盈一拜,正声道:“多谢二皇子的好意,时辰不早了,臣女该去昭仁殿了,不然陛下该怪罪了。”

    不等陈煜开口,玉琰已转身离去。

    到昭仁殿的时候,宁氏坐在皇帝旁边,陈九川那厮已经跪在殿中。

    平日里站没站相的人,今日倒是跪的还算笔直。

    玉琰走近,眸光扫落在陈九川身上。

    当陈九川转身抬头瞧她之际,玉琰已经收回视线站在了他身旁,朝上面的帝妃行礼,单薄的身子跪的笔直,等着皇帝发问。

    理由她都想好了,若是陈九川坦白事情缘由,她就谎称自己去倾禾殿是为了找丢的东西,而共宿一殿的事本就百口莫辩她承认就是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嫁给陈九川。

    思忖间,皇帝已经开了口“玉琰公主受委屈了快快请起,此事缘由朕已经全然知晓,今日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全然知晓?这人已经全部说完了?

    玉琰忐忑的起身微微撇头,刚好对上陈九川的视线。

    少年脸色苍白,冲她痞痞的笑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主位上的人声音陡然抬起,脸色黑沉:“来人!上笞刑!”

    玉琰被吓得回了神,怎么还上笞刑了?

    按理来说,这人是为了救她砸伤的,也是她主动带回寝殿的,榻也是她自己起夜时误爬上去的,怨归怨,后来冷静一想,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陈九川。

    只见宁氏红着眼,抓住皇帝的手急道:“陛下不可!川儿还受着伤啊!”

    对宁氏素来迁就的皇帝,这一次却一把拂开了宁氏的手,沉声道:“慈母多败儿!这孽障今日能做出此等龌龊卑劣之事,说到底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脱不了干系!”

    宁氏没见皇帝发过这么大火,一时也吓住了,捂着帕子坐在一旁泣不成声。

    东西似是在玉琰进殿前就准备好了似的,皇帝话音刚落不久,几名侍卫就已经拿着刑具进了殿。

    玉琰吓得连忙高声道:“陛下息怒,三皇子罪不至此。”

    见是受害者开口,皇帝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语气里却仍是不容抗拒的威严:“朕知玉琰公主心软,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刚刚这孽子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是他昨夜里偷溜进寝殿强迫于你,朕今日若是不按律法处置于他,来日将如何取信于民!”

    偷溜进宫?强迫于她?这人到底说了什么?

    玉琰眉心微跳,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身旁某人的混话打断。

    “左右不过是个和亲公主,早晚是要在儿臣几个人当中选一个人嫁了的,儿臣对她甚是喜爱昨夜才一时昏了头,父皇不如趁此机会把她许给我得了。”少年耷拉着上半身跪坐在小腿上,满不在乎的笑着。

    “混账玩意儿!”皇帝被气疯了,哪还管宁氏的话,厉声道“来人给我狠狠的抽!”

    陈九川被侍卫架起放到刑凳上,紧接着殿内响起了鞭子狠狠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少年一声不吭,但脸却愈发惨白,后背的雪锦肉眼可见的染了红。

    “陛下!”玉琰猛地跪在地上,咬了咬牙高声道:“昨夜之事......实属臣女自愿,还请陛下放过三皇子!”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向少女。

    皇帝沉身道:“玉琰公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玉琰叠手于额头拜了下去,语气坚定再次重复:“昨夜之事是臣女自愿,请陛下为臣女和三皇子赐婚!”

    打也打了,威严顾到了,不管怎么样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真的把他打出个好歹来,皇帝适时的顺着梯子就往下爬。

    说了几番面子话后,最后敲定了玉琰和陈九川的婚事。

    为防此事发酵,夜长梦多,皇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人婚期订在了三日后,七月二十八这个黄道吉日。

    出了昭仁殿,陈九川龇牙咧嘴的被几个太监扶着紧紧的跟在玉琰身后。

    玉琰走了几步,停住转身看他,眸子是冷的,连声音也是冷的:“三皇子跟着我做什么?”

    陈九川懒散的倚在太监身上,惨白的脸上带着欠欠的笑意“我们不是马上要成亲了吗?想问公主有什么喜好,我好回府命人置办。”

    玉琰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三皇子随意”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阵九川回过神来,拍了拍太监急道“走走走,快扶本殿回去。”

    回到长宁宫后,玉琰一句话也没说倒头就睡在了榻上,直到用晚膳的时候才醒来,差点没把胧月吓死。

    看着一声不吭食欲突然大增的公主,胧月哽咽出声:“公主心中若实在难受便哭出来吧,您这样会把身子憋坏的。”

    玉琰停下筷子,似被气笑了“脑瓜子在想什么呢?你家公主哪有那般脆弱,不过是这几日累了些罢了。”

    哪有什么难受不难受的。

    正如陈九川所言,她本来就是来和亲的,虽然没有嫁给与自己性子相适的陈煜,但转念一想,福祸相依,嫁给陈九川兴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都想好了,等她成亲出宫后就开始专心制作木工机巧,做些生意赚些银两,好到时候去找她师父。陈九川本来就离经叛道,到时自己经商想必他也不会阻止,反而还少些麻烦。

    此时宫外川王府正趴在榻上的少年打了个喷嚏,捏了捏鼻头又继续抬头吩咐“记住成亲用的东西一定都要用顶好的,还有明天把思玉阁里的东西,特别是那些褥子都给我换新的,幕帘和床帏的颜色记得换成青绿色,再把阁楼都腾出来,一楼放那些木工机巧,二楼放一些木工类书籍......”

    正在奋笔疾书的白书猛然停住,打断道:“那殿下你那一楼画本子和美人图往哪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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