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伤心了,你可以自己玩啊,学会享受孤独。”刘筱榆伸手在宋越那张帅脸前晃来晃去,见他还在沉浸式cos思想者,“快给我讲讲这道题,做不出来太难受了……”
宋越仍保持着原造型开口道:“好吧小鱼,你愿意不耻下问,我很欣慰。”
刘筱榆见他恢复正常,立马配合:“哥,你是我的神,请讲。”
宋越把身子转过来,抽过刘筱榆手里的自动铅笔,垂眸看了眼他同桌圈出来的题,两秒不到就又把笔放下:“啊,我也不会,爱莫能助喽。”接着又复原成思想者模式。
这一套丝滑无比的小连招让刘筱榆翻了个大白眼,疯狂输出:“就知道咱俩水平差不多……不会也要装一下,什么品种的塑料袋啊孔雀哥!”
“孔雀哥”装不下去了,“还不是你们一个个的,多难得的假期啊,居然说可以去图书馆学习,好没意思。”
没办法,在D省遍地是卷王,他们还是重点高中。再说了马上要升高三,大家都被高年级备战高考的劲头感染了,学风正盛。
不过有人卷生卷死,有人及时行乐。
宋越就属于“及时行乐”的这一批,平时上课随便听听,作业随便写写,考试随便考考,无痛学习,快乐玩耍。
这“三随便”听来十分不靠谱,不过他的成绩却能保持在班级十名左右,且上下浮动不超过一名,稳定的离谱。
但宋越自认不是什么天才,只是拥有小智慧,难登大雅之堂。
同样随便的人还有刘筱榆,且她成绩总和宋越挨着。
宋越将此判定为“父子之间的如出一辙”,而刘筱榆则认为这是“敌蜜之间的相爱相杀”,不过也有人说是因为刘筱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认为他俩是一对。
“不敢相信,这简直是危言耸听!”刘筱榆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时,瞬间瞪大了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
无他,刘筱榆认为宋越活得比自己精致多了,简直让她倍感压力啊。
例如,前桌李牧远——宋越的发小告诉她,宋越每天早上洗头,然后会花半小时将头发吹得自然又有型(虽然宋越本人表示:这纯属虚构,他随便拨弄两下头发就清爽帅气且清新有型);又比如,宋越身上总散发着一股香气,并不难闻,但架不住刘筱榆的嗅觉十分灵敏,常常控诉自己的熏人同桌(宋越又表示:这是他母上大人习惯性把洗衣凝珠加多了);再比如,宋越经常会问刘筱榆借镜子(这点他倒是没有再做出解释,因为他的粉丝曾言:颜值是生产的第一动力,累了跑来看看宋越,感觉又能再学一会儿啦~)……
刘筱榆痛心疾首:够了,结束这场闹剧,别把饭圈文化带入校园!
综上所述,刘筱榆给宋越起的外号恰如其分地展现了他的个人特色。
十二班的数学老师老赵这节课实行自助式讲题,因为这是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了,底下没几个能坐得住的,干脆让同学们互相讲题,也可以直接喊他答疑解惑。
刘筱榆见老赵给上一个同学讲完了,像小学生举手一样将他召唤来。
宋越一个响指结束思考,也跟着听了两句题。
他已经打算好了,明天放弃睡懒觉,也放弃去小区旁边的篮球场跟上到大叔下到初中生的球友们打球。
宋越准备去城北转一圈,不是想去找什么城北徐公比美,但也不算什么突发奇想。
今天早上宋越刚坐到座位上,平常的迟到大户刘筱榆就诶声叹气地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要知道此人热衷卡点,极其擅长与班主任赛跑,班中有句话叫“信铃声不如信刘筱榆”,因为学校的铃声不会精准卡到老班进教室的时间,但神奇的刘筱榆可以做到。
果不其然,宋越只歪头看了刘筱榆一眼,她就打开了话匣子。
“啊,昨天晚上都没睡好。孔雀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我特别喜欢的表哥吗?”
“不记得。”宋越是真不记得,这姑娘大部分时间是话痨一个,他早看出来了,她就是把自己当树洞。
刘筱榆也不意外,双目无神地继续说:“就那个学历高,长得帅,堪成十项全能的完美男人。我记得他正读研一,结果马上就要英年早婚了呢……”
“嗯,这跟你没睡好有什么关系?他结婚那天我们上课所以你不能去?”
“不是啊,他结婚的时候我们正好放最后一天假,就后天。啊我是想说,小时候他对我很好很好。虽然后来我大伯他们一家从城南搬去城北,我见他的次数也变少了,但我真的很喜欢他……”刘小榆说着慢慢低下了头。
宋越眉头一皱,刘筱榆总说他其实情商很高,像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吧,感知能力比较强。
他转头看了眼一副很失落样子的刘筱榆,语出惊人:“你喜欢你哥?”
刘筱榆被他的说法雷到了,猛地转过头去瞪他:“我靠你不要乱说!”
“确实,毕竟这是一个lonely的问题,没想到啊……”宋越连连摇头。
“别玩烂梗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刘筱榆作势要打他,手刚抬起来就又一脸落寞地放下了,“我小时候偷偷听到过我大伯说表哥不是他亲生的,我只是把他,当成那种白月光吧……”
宋越又悟了:“所以你现在还是算失恋了?”
……阿西想掐死他,刘筱榆咬牙切齿。
不过宋越这么一打岔,刘筱榆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满脑子都是看过的白月光和骨科文学。
没错,因为今天早上关于“城北白月光”的小插曲,宋越想到可以一个人去城北找找乐子。
下课铃和班里不知道谁轻声念叨的倒计时声相重叠,宋越立刻起身,潇洒地把没多少东西的书包一甩,单肩背着就要奔向假期的怀抱。
“宋越,你带作业了吗?书包看着这么轻。”老赵逮住他问。
“浓缩但都是精华,赵老师再见!”宋越说着就飞快地往教室外跑,也不管还在老老实实收拾书包的李牧远。
“等等我啊,你不是说骑车载我吗!”李牧远边喊边赶紧跟在他后面,也顾不上一堆卷子被他塞得像废纸一样躺在没拉好拉链的书包里。
五一假期的第一天,早上七点宋越准时起床。走之前还给正在睡觉的爸妈做了早餐,顺便想象出了他爸妈在看到早餐之后热泪盈眶的场面。
大孝子在对自己的极度自恋中点开打车软件,因为没有确切目的地,宋越本来想随便填个城北的地址,结果看见一辆出租车朝他的方向开过来。
这车是紫色的,像个大茄子,他之前从没见过。确认了几秒这确实是出租,宋越才伸手拦车。
等司机师傅停下车,宋越没有先上去:“师傅,去城北可以不?”
“上车吧!”司机师傅点头道,“记得出示一下身份证明。”
宋越有些懵:“什么身份证明?手机尾号后四位?不对吧……”
司机师傅看了眼后视镜:“刚成年?”,说着也不等宋越回答,就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后反过去对准他:“那我这边认证一下吧,扫一下脸。”
宋越往旁边躲了一下,警惕道:“这是什么新推出的要求吗?”他好久没坐出租了。
“不算是吧,之前有司机被攻击过。”司机师傅有点不耐烦了,但跑这一单确实赚钱,所以他选择忍着,“这是我的名片,快扫脸吧小朋友,认证成功了我才能开车。”
宋越接过名片扫了脸:“所以这是为了司机的安全?”他只看清手机上显示了他的名字和“认证成功”,司机师傅就收回去了。
“嗯,其他的你还是看手册了解吧,具体目的地是哪儿?”
话题转移的太快,宋越虽然好奇是什么“手册”,但还是先跟着对方的思路走了:“您对城北了解多吗,有没有什么年轻人喜欢去的比较有意思的地方?”
司机师傅露出了然的神色:“我知道你要去哪里了,包在我身上!”
“对了师傅,您说的手册是什么?”
司机师傅摆摆手:“回去问问家长就知道了,都帮你登记过了怎么没把这个告诉你呢?”
“好吧……”,于是宋越将挂在脖子上的头戴式耳机戴上,忽略有些奇怪的司机师傅,开始闭目养神。
一个多小时后,宋越在一个新发展园区下车,司机师傅说这边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是上头投资新建成的。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先吃点东西,打定主意后就朝园区里面走。
园区里没多少人,“绿化挺好,不过感觉没什么意思啊……”宋越怀疑司机师傅骗了他,正要拿出兜里对方的名片思考一下,扭头被一家咖啡店吸引了。
这家店门口居然摆了辆宋越小时候才见过的老式投币摇摇车。
“真是好混搭的风格。”宋越在门口默默吐槽了句,不过看着里面倒是有几桌客人。
“小朋友,快来玩儿呀!”咖啡店门口的摇摇车突然开始摇晃并发出声音,吓得宋越一跳。
虽然应该没人看到,但孔雀哥认为有失自己的格调,脑子一抽对着那摇摇车诡辩:“呵,大朋友就不行吗,你这是歧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越看到摇摇车摇晃的动作好像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发出声音:“大朋友,快来玩儿呀!”
宋越:……
“坏了,是我没睡醒吗,小时候这种摇摇车还有这句词儿?”
宋越愣了,心里默念: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不行,还是进去买杯咖啡提提神好了。
宋越进去之前抬头看了眼咖啡店的店名——JIAOYI,“拼音吗?这是……交易?”
“您好,欢迎光临酵意,诶?是一个人么,想点些什么?可以看一下这里,我们门店支持小程序点单哦。”宋越刚走进店门,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就指着头上的□□热情开口。
“原来是叫酵意……”宋越心里嘀咕,直觉告诉他这家店跟刚刚的司机一样怪怪的,但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认为一定是自己睡眠不够导致的精神恍惚。
等待之余,宋越默默观察这家咖啡店——店主应该是个极繁主义者,店面很大,但被各种花卉植物和不知名动物的羽毛獠牙等装饰地满满当当。
店里的客人还挺多,而且都是两个人一起,面对面在交谈着什么。
背景音是听起来解忧舒缓的古琴曲,可从表情上看,店里这几桌客人的交谈内容似乎并不轻快。
离他最近的是一对男女,男生表情淡淡的,气场很温柔的样子,而且长得很好看,宋越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他几眼。没想到那个男生眼睛一抬,捕捉到宋越的视线。
宋越愣了一下,没有转开视线。
又见那个同桌的女生本来是背对他,冲着对面的人滔滔不绝,应该是察觉到男生的视线转移,女生也跟着回头看了他一眼,打量了两秒,莫名对他甜甜一笑。
“那个小帅哥怎么样?”祁蓉收回看宋越的目光,保持着笑容对颜青泽说。
颜青泽也笑了,反问她:“刚成年的小孔雀,你觉得合适吗?”
“两秒就看出来了?要我说你就该收敛点……”祁蓉对他指指点点,这就是他们执着于收编这个家伙进体制的原因,妥妥的潜在危险分子。
颜青泽面无表情地左右摇头:“已经收敛了,我没有用多少妖力,是他太好看懂了。”
“好了再扯回去——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你是客户啊。”祁蓉眯眼凑近他看,“再说了,他先盯着你看,没准是看上你了,”她又用手指了指颜青泽,“而你呢,在回答我的时候没有直接说不,说明你应该也看上他了。”
她总结完一拍掌:“不如找他来谈一谈?”
“那不就违反你店的规矩了?”颜青泽又抛出问题。
“您的冰美式好啦。”
“谢谢。”宋越分别与两人对视完,有些尴尬,但礼貌回笑过后终于得救,他拿过咖啡就往外走。
接着反思起自己:“干什么啊宋越,突然盯着别人看。人家俊男美女好不般配,我母胎solo汪汪作吠,本帅哥何时能找到心动嘉宾来成双成对!”
这边宋越在尴尬,那边祁蓉在惊讶:“你学会守规矩了?我的店我做主,快点快点,小帅哥要走了!”
快步走出咖啡店,宋越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冰美式,试图将今天乱七八糟的心情给拼凑好。
他慢悠悠地从酵意向园区里走着,也顾不上思考那个疑似骗子的司机师傅了,大脑短暂放空。
突然,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尖锐地响在宋越耳边。
颜青泽和祁蓉刚走出店门便察觉到一股异样的妖力,可等他俩赶过去,那辆冲向宋越的轿车还是逃走了。
“追不上了,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躲过了妖灵通。”祁蓉低声冲颜青泽说,“而且屏蔽能力很强,应该有幻妖协助,店里其他妖都没察觉到异动。”
颜青泽蹲下身抚过宋越的灵窍,皱起眉头:“小孔雀的妖灵散了,而且处于相斥状态,不及时聚起来恐怕凶多吉少……”他抬头看向祁蓉。
“好吧,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救他,顺便也能解决了你的俗事,一举两得。”祁蓉两手一拍说:“记得报备,我不擅长写那些又臭又长的报告。”
“那你去联系小孔雀的监护人。”颜青泽将宋越用妖力托起来。
“放心吧,他家长肯定会同意的,我们可是救了他一命呢。”祁蓉转身向酵意后面走,“这边这边,你的小孔雀正性命垂危呢。”
宋越的意识逐渐昏沉,他看见颜青泽和祁蓉朝他走来,可视线不受控制地暗了下去。
在此期间宋越想了很多有的没的:这园区里没几个人,开这么快车是要去投胎吗?不过现在好像是我要去投胎了。再见了爸妈,再见了所有亲戚朋友们,再见了……哦没得再见了,可怜我花季少年,还没谈过恋爱呢。啊都死到临头了,我的格局居然这么小,都怪刚刚那对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