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的事

    片刻后,身旁的方小芸害羞地捂住了脸,声音尖又细:“景音,你好讨厌,干嘛暴露人家的隐私啦!”

    事实证明,人越崩溃,大脑越乱。大脑越乱,心理活动越少。心理活动越少,人越平静。

    所以人越崩溃,人越平静。

    景音划掉和方小芸的聊天界面,调出自己的二维码,淡淡开口:“桐姐,你扫我就行。”

    “哦,好……”

    张桐拿出手机扫了一下,片刻后,好友申请发了过来。

    景音点了接受。收起手机时,意外瞥见旁边的裴涟,嘴角正浅浅上扬。

    笑你个头啊!

    “没事小景,刚才新成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这不是误会嘛。”张桐看出了她的窘迫,“小芸你也是的,光开这种玩笑。”

    “不是我说的啊,她自己说的。”方小芸毫无察觉地夹着菜。

    裴涟很惊讶似的,默默又强调了遍:“啊,这谣言是你说的?真没想到呢。”

    景音埋头干饭,只当他们说的不是她。

    还好这顿饭的后半段,吃得比较踏实。

    当然这个踏实,是对于景音来说。

    方小芸就不一样了,接了一个公司的电话要她回去加班,没待一会儿就拉着胡新成气冲冲地跑了。

    “他俩在一起多久了?”景音好奇。

    上大学时,方小芸谈恋爱从没超过两个月。

    “两个月了。”裴涟答她,“怎么。”

    景音若有所思:“哦,没怎么。”她又扒拉了两筷子,“我吃饱了。”

    “吃饱了,让小裴送你回去啊。”张桐笑着看向她。

    裴涟也准备放下筷子。

    “不用麻烦了。”景音浅笑了下,“我自己回去就行。”

    语罢,她果断地站起来:“那我先走了,有空再聚。桐姐,桐姐夫,拜拜。”

    景音逃也似的嘭地关上了门,王嘉和张桐两夫妻审视地看向裴涟。

    裴涟有点不自在:“看我干什么。”

    “人家小姑娘为什么这么怕你?说拜拜都不带上你名字。”王嘉眯起双眼,“你大学的时候,对人家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啊?”

    “我是那种人吗。”裴涟轻抿了口茶。

    “嗯……看着是不像。”

    王嘉嘻嘻笑了声:“可是私底下谁知道呢?”

    张桐轻轻拍了他一下:“你别逗他了。小裴,我好奇问问啊,你俩是什么关系?”

    裴涟捏着光洁的骨瓷杯,眼神有点心不在焉。

    半晌,才淡淡回答:“她是我前女友。”

    王嘉吃惊地半张着嘴,而张桐似乎早已料到。

    “那你打算把她追回来吗?”她一针见血地问。

    裴涟没说话,手指摩挲着杯子,答非所问地说了句:“她好像不太愿意见到我。”

    “不是吧。”张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看她的种种反应,明显是很在乎你的。”

    王嘉突然想起什么,又拍了拍桌子:“对,你姐是学心理的,她说的肯定对。有啥恋爱上的问题,你问她!”

    裴涟恍然抬起眸,面色犹疑。

    张桐微笑了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结果过了半天,裴涟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算了,换我问你吧。”张桐支起下巴,“你们之前在一起多久?”

    裴涟:“……一天。”

    张桐:“?”

    王嘉:“?”

    裴涟语气有丝烦躁:“我们还不熟的时候,我借着和朋友玩游戏跟她表白,她答应了。”

    张桐:“……”

    王嘉:“……兄弟啊,你确定她知道她是你前女友吗?”

    “这种事的话,确实挺一言难尽的……”张桐也无语地扶额,“那你有跟她说清楚过你是真心的么?”

    裴涟:“有。但她知道了以后,让我离她远点。”

    “这也不怪人家生气。”张桐无奈笑笑。

    但一个误会,倒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后还尴尬,张桐总觉得另有隐情。

    “放宽心,她既然能答应你的表白,至少在当时,还是喜欢过你的。”她先安慰裴涟,“根据我刚才的观察,小景在感情中明显是被动型的,所以你得主动点,得钓她啊。”

    “……”

    裴涟默不作声。

    他隐去了两人的另一层联系。

    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旖旎生动。裴涟凛了呼吸,赶走了些本不该出现的情绪。

    “对了,你不是说她亲过你吗?”张桐突然提起兴致,“说不定你那天做过什么她很心动的事,所以她才会突然主动亲你。”

    这下裴涟是真的仔细想了想。

    景音几乎没有主动吻过他。唯一的一次,是有次聚会,她亲了他的脖子。

    但他不记得那天有做过什么,顶多是喝了点酒。

    总不能是,景音喜欢看他喝酒。

    他更相信,景音那晚只是单纯地嫌他烦,才用一个吻打发他。

    王嘉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慢慢想啊,我俩回家带孩子了。哎,真羡慕你们单身汉啊~”

    夫妻俩一起出了门,只剩裴涟一人,在沙发上独坐良久。

    和景音大一时的那段隐秘关系,启始于他强吻了她。等来的并不是一巴掌,或者气急败坏的谩骂。

    他犹记得景音被他吻得气若游丝,悄声在他耳边问:

    “你有没有胆量试试做到最后。”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稍加撩拨便会失控。

    第一次结束后,他问她要不要在一起,景音拒绝。

    第二次,他想要她的一个吻,她没给。

    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景音冷着声音说,只是拿他当泄欲工具。

    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裴涟确信,从一开始,景音对他就只有生理上的兴趣。

    钓她?

    钓鱼得有收有放。男女间的游戏充斥欲擒故纵,若真上钩了,他难保自己忍不下心。

    更何况,景音现在似乎连话都不愿意同他多说。

    裴涟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唇齿滑入,喉结滚动间,抑制已久的灼烧感突然疯涨。

    满脑子都是她。

    -

    这晚,景音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仿佛和上回链接了起来,只不过更具体,更清晰。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那条游轮。

    闻泰高中的毕业生赶在大一开学前,包了条江中游轮,举办了最后一场毕业派对。

    那天景音忍受不了家里的嘈杂,她也去了。

    她没什么朋友,班里的同学都在室内喝酒。景音有点晕船,独自去了甲板,倚在围栏边看江景。

    八月末,季城的江风已经有些清凉。她记得江边岸上散步的情侣和游客,还有一个她不记得名字的男同学,冒冒失失跑过来跟她搭话。

    景音穿着吊带长裙,披了件薄薄的白色外套。头发随意散在耳侧,安静看着那个男生。

    “景音。”男生带着一身的酒气,“你真漂亮。”

    她疑惑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能——哇……”

    男同学突然吐了。

    景音躲闪不及,长裙惹上一片脏污,甚至连脚上也溅到了一些。

    她本就因为晕船而反胃,这下更恶心了,强忍着吐回去的生理反应,不适地开口:“离我远点。”

    男生估计也觉得尴尬,他捂着嘴摆摆手,小跑着回了室内。

    看样子是还有存货。

    景音后悔万分。

    早知道就不该来的。

    她瞪着裙子上的污秽,那时心里想的是干脆跳江算了。

    然后,肩膀被人轻拍了拍。

    景音回过头。

    裴涟站在她身后,笑容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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