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容盛期待已久的会试了,她把给江执玉准备好的明日要带去号所的行李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既怕漏拿了什么东西,又怕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被有心之人放进去违禁品,临门一脚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每次出门回来都打开包袱检查一遍也不是个办法,容盛索性把行李直接背在了胸前,同样紧张的知棋瞧见容盛的办法也觉得十分有用,二人商议白日里容盛来背到了夜里交给知棋看守。
直到用午膳时江执玉瞧见胸前各背一个小包裹的二人不禁眼前一黑,“你们这是作甚?”
“难不成是记错了日子?”他提醒道明日才是会试,让二人赶快去把包裹放下来,胸前背着包裹该怎么用膳。
“奴才没记错日子,上次少爷小测被别人陷害,这次会试为了确保行李不会被动手脚奴才决定一直把它背在身上。”
江执玉叹气:“若是知棋也就罢了,阿盛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这绝妙的法子就是阿盛想的,奴才觉得不错也把少爷惯用的茶具和马鞭随身带了起来。”
劝说未果的江执玉也只能随他们去了,总归过了明日就好了。
厚厚的云层铺在天空,现在已经是辰末,却依然透不出一丝阳光,阴沉沉的天色仿佛下一秒就要落雨。
“今儿个会试第一天就遇上这样的天气真是让人心里不爽快。”前来送考的家属抱怨道。
“是啊,往年天气不说晴朗,但也不似今日一样,我听说是因为前段时间薛家办案错杀真仙,触怒仙长导致的。”
“对啊对啊,据说因为此事,薛家的小儿子整整三日高烧不退今日都没能来考试呢。”
“都给我闭嘴!”一个穿着粗布衣衫杂役装扮的人训斥道,“考场重地莫要胡言,小心我告诉官爷把你们都赶出去。”
被他训斥的中年男子撇了撇嘴,冲着那人脚下吐了口唾沫不屑的反驳道:“不过是受了点薛家的好处倒真成薛家的一条狗了。”
“可惜啊,薛家已经自身难保,没空收你当走狗。”
去马车上放东西的容盛正巧目睹这出闹剧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只是随意瞥了几眼就回去找江执玉了。
号所门口十余米处设了一道关卡,所有考生带进号所的行李都要打开检查一边才能带进去,若是被查出带了什么违禁品,当场就会被取消考试资格。
容盛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确保无误后递给了江执玉,“少爷考试时不必紧张,三日后我和知棋就来接你,若是答卷困顿记得吃薄荷糖,不用省着奴才给你带了好多呢,还有两个棉花做的耳塞,若是夜间吵闹可带着耳塞睡觉。”
知棋在一边也连连点头:“阿盛说的是,少爷你只管放心考试,外边的一切有我们呢。”
“多谢你们,我进去后你们就回去休息吧,不必在外等候,这几日你们也累了,等我出来后,带你们去吃阿盛前几日念叨着的有客来。”
目送江执玉的背影消失后,俩人对视一眼容盛突然叹了口气,“天天围在少爷身边转,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是啊,自小就陪着少爷长大,还是第一次与少爷分开这么久。”
“走吧,我们去瞧瞧有什么菜买来备着,号所里又吃不好,等少爷出来做点他爱吃的菜。”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考试结束的那天,二人起了个大早架着马车寻了个好位置,江执玉一出门就看见知棋站在树下冲他招手,大概扫了一眼周围却没看见容盛。
知棋接过江执玉手里的包裹,带着他往马车所在的地方走去:“少爷可是累到了,今儿个一早我就烧好了水,等会回到学舍,少爷先泡个热水澡。”
“阿盛还买了少爷爱吃的菜,等少爷沐浴结束就做给少爷吃。”
听闻此言江执玉还以为阿盛在家等他,谁料掀开马车的布帘,容盛正坐在里边,“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去问问知棋把少爷拐哪里去了。”
容盛指了指桌上的小米粥和点心,“少爷先喝口小米粥暖暖胃,这里还有少爷爱吃的点心,这几日想必是没吃到什么合胃口的饭菜,等会回去奴才就做少爷爱吃的菜,为少爷接风洗尘。”
“如此,便多谢二位为我费心了。”二人安排的江执玉很是舒心。
休息好的江执玉第二日如约带着两位小书童来到了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有客来”
瞧着眼前足有三层,装修的金碧辉煌的酒楼,容盛感慨道:“京城果然繁华。”
“这几日辛苦你们操劳,今儿个想吃什么菜只管点就是,不用客气。”江执玉把菜单递给容盛,瞧着她和知棋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笑嘻嘻的谈论吃什么菜,不由得觉得好笑,到底还是两个半大小子。
……
等等,两个小子?
忘记阿盛是女儿家了,回头得敲打敲打知棋,别成日里跟阿盛勾肩搭背的没个体统。
正在江执玉暗自操心的时候,容盛一把揽过知棋的肩膀,“少爷你来评评理,知棋说我做的糖醋小排没有这店里的好吃,真的是这样吗?”
“阿盛你别的菜都很好吃唯独这道菜,还是差点火候。”知棋争辩道。
“好了好了别闹了,快吃饭吧,阿盛手艺自然是好的,只是这酒楼里的糖醋小排多放了三分糖而已,知棋嗜甜,自然觉得你做的欠了些风味。”
“哼。”得到满意答案的容盛放开知棋的肩膀,不在闹他。
目睹全程的江执玉不禁头疼,知棋不懂分寸也就罢了,怎么阿盛自己也不注意着点,日后还得拜托母亲教教阿盛男女大防才是。
用过午膳后江执玉提议今日无事要不要在京城转转,容盛早就对京城感兴趣了,自然是没是什么不同意的,知棋也不用讲,他从来都是那个最爱凑热闹的。
几人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两边的小楼鳞次栉比,再往前走走是画了线的摆摊区,过了摆摊区就是一些表演杂耍的区域,整条街道规划的十分整齐整洁,时不时的还会走过巡逻的官兵。
“这就是京城吗。”知棋发出乡下人没见识的感叹。
“天子脚下自然是极好的。”
容盛夸赞道,“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①”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古代街道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厉害了。
“好诗。”江执玉夸赞道,“只是这诗中长安为何处?”
坏了……本来只想浅装一下,忘记这诗是写长安的了。
容盛打了个哈哈,“奴才也不知道长安是何处,这诗诗奴才在别的地方听见的,觉得用在此处合适,在少爷面前班门弄斧了。”
说罢拉着知棋就往前走。
看了会杂耍又随意走了走,天色也不早了,索性决定用过晚膳之后再回学舍,正愁吃什么的时候,知棋嚷嚷着想吃馄饨。
“夜里不宜食用太过油腻的东西,吃碗馄饨正好。”容盛说道。
他们都想吃江执玉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瞧着不远处就有家馄饨摊子便径直走了过去。
容盛点完餐回到座位才坐稳就瞥见对面坐的是上次在号所门口训斥那两个中年男子的杂役,原来他在这馄饨摊做些倒潲水的杂活。
正巧老板娘端来了馄饨,容盛似不经意的提起:“老板娘那可是你家的杂役?”
顺着容盛目光看去,老板娘了然:“他原是打鱼为生的渔夫,年前不小心落水,伤了手,不能再继续打鱼,便四处做些杂活为生,我也是看他可怜,便许诺他每日帮我倒次潲水桶,我请他吃完馄饨。”
“老板娘倒是心善。”
“阿盛问这些作甚?”知棋好奇的看了看杂役,“从未见过此人,难不成是阿盛的亲戚?”
“莫要胡言。”江执玉手持折扇敲了敲知棋的手,间容盛不愿多言便也没有再问。
回到学舍后日子过的同书院里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下月初便是殿试了,纵然还没有放榜不知道最终能不能进殿试,学子们还是认真的准备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容盛随疑心那日和杂役起冲突的中年男子所说薛家之事日后会和江执玉有什么联系,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合理的理由去问,只好暂时先放在一边。
总归江执玉是男主,若是他们几人涉及什么重要的剧情点,那日后必然还有机会相见,也不急于一时,若是提早招惹只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阿盛!”知棋拽住容盛的衣袖,“你这几日神神秘秘的干些什么,白日里外出不见人,夜里回来了就躲在屋子里,用过膳就又跑回去。”
容盛被知棋问了这么多问题也不见恼,“知棋哥哥莫急,我忙活的事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阿盛也真是的,有事老是和少爷一起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