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话说这巍峨的仙山是集天地灵气,本是该不入红尘世俗,但如今狼烟四起,战火纷飞,人间生灵涂炭,宗中无数弟子前仆后继,恰逢关键时刻,一位……”

    “哎,是那仙君封魔,而后天下长安的故事?若是这般,可就太无趣了,这个故事在我未上山之前便已经听了百遍。”

    仙人的话被稚嫩的童音打断,却也不恼,含笑问孩童可有想听的故事。

    面前孩童的眸子亮起,眼中的清澈映着旁的朝霞青山,他心思自然不在故事,央着仙人带他到山腰的桃花林去。

    “总听这些话本子里写烂的故事有何趣?我瞧着桃花开得正好,不如前去看看。”

    仙人闻此,也遂起身,口中念诀,变换了容貌,带着孩童,慢慢朝着山腰处走。

    一路新绿,又夹带着些黄的迎春,粉的樱花。孩童追着花丛里的蝴蝶,待回到仙人身边时,染上一缕缕杂糅着晨曦的花香。

    时为暮春,清风拂岗,桃花簇拥着枝头,应着风的呼号,摇曳生姿。

    仙人知晓此番前来的目的不在于赏花,但也不点破,由着孩童折了一枝桃枝。

    孩童挥舞着桃枝几下,转而向仙人走去,口中念念有词。

    “仙人,这枝可好?”不等仙人应答,便再次开口,“那日仙人的剑舞可谓一绝,能否再舞一遍?”

    仙人含笑接过,晨鸟啼叫,百花盛放,尤其是这半山的桃花,缀着朝霞,和着春风,与山中的仙人共舞。

    孩童眉眼弯弯,眸中闪过崇拜,却不想,这桃花早就扰乱他的心,以致寿终正寝之时,也眷恋着这日的春风。

    那日孩童上山,本意是朝着天下第一宗门的凌云宗而来,却是误打误撞看到闲来无事而随意挥舞桃枝的江已归。

    彼时,江已归身着一袭素净的白衣。手中桃枝忽而向着舒云,忽而指着落花。

    只瞧着他御风而起,桃枝随意挽了个剑花,蓦然朝着躲在暗处的祁云潇而去。

    祁云潇瞧见这幕,慌了手脚,忙从暗处出来。江已归见是个孩童,不得一惊。手中的桃枝转了方向,刺向旁边的桃树,可怜桃树被人误伤,引得落花阵阵。

    祁云潇愣了半响,倒不是因为惊骇,而是面前沐浴桃花的仙人。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幼时学过的诗词在脑海中忽然闪过,或许,唯有传说中的水神白石郎才可与仙人相提并论。

    而江已归瞧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孩童,定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如今一言不发,且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度使江已归觉得自己把孩子吓傻了。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点了根蜡,江已归,危。

    正当江已归思索着如何变卖自己的家产,逃离这个美丽的世界时,小团子开口了:“仙人可否能当我的师尊?”说罢,不等江已归的应答,便要行礼。

    江已归忙扶住孩童,却也洋洋自得起来。看看,这就是他无边无际的魅力。

    于是,在他感慨自己的魅力如此之大时也不忘向孩童吹嘘自己法力高强。

    而祁云潇听闻非但没有质疑仙人的牛皮,反而十分配合地亮起星星眼。

    末了,江已归为数不多的羞耻心让他停止了与实际完全相反的滔滔不绝和祁云潇的崇拜,含恨欲将小团子送上仙山,让他拜师。

    谁知祁云潇却是心意已决,非江已归不可,于是刚刚有所收敛的江已归再度自鸣得意起来,身后的翘上天的尾巴如有实质。

    但事实证明,在有些时候不正经的江已归在剩下的时候只会更不正经。

    比如未成师徒的二人正站在隐匿于云端的仙门前,江已归信誓旦旦地承诺自己将祁云潇送往仙山只是权宜之计,自己哪怕是与凌云宗为敌也会将他收为自己的大弟子。

    眼前被迫拉低身份,被迫接受江已归挑衅地凌云宗正缓缓现出真身,无他,为了让自不量力的江已归认清自己,别做异想天开之事。

    江已归不知是明白了宗派的良苦用心,还是其他原因,收起了一贯的懒散与嬉笑。

    伸手正想着如何打开结界之时,却瞧见小团子顺畅无阻地进去了,江已归心下了然,目送着小团子。

    这边祁云潇向前几步,发现仙人并未一同前来,而是立于原地,眼中情绪翻涌,不知在想什么。

    刚想开口提醒仙人,江已归便已收敛了所有情绪,冲自己笑笑。兴许是自己的错觉,祁云潇觉得仙人应当是抗拒进去的。

    如此,祁云潇只好谨记着仙人的劝告,莫要向他人提及自己同仙人见过面,默默地向着云深处走去。

    忽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祁云潇回头,朝着仙人的方向喊道:“仙人,我叫祁云潇。”说罢,粲然一笑,再度启程。

    却未发现,身后的江已归神情怔了一瞬。

    一晃数日,自那日祁云潇上山,便再无音讯。毕竟宗派中一定有人提醒小团子不可与自己过多纠缠。

    饶是知道如此,心中也不免伤怀,好歹自己这也是凭借真才实学和一些坑蒙拐骗的技巧获得的大弟子。

    但不想,这种气愤宗中弟子蛊惑小团子的日子过了不久,祁云潇便再度出现在江已归的面前。

    乍一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江已归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警惕与戒备。难不成自己这招摇撞骗的行径被小团子发现,故而前来,替天行道?

    被怀疑动机不纯的祁云潇见了江已归,眼中的欢喜是江已归看到都要羞愧自己的刚刚的想法,扇自己两巴掌的程度。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正要外出辣手摧花的江已归。

    江已归被撞了满怀,低头瞧见怀中的祁云潇身着一袭青衫,腰间一枚玉佩,衣服的花纹低调但不又失华丽,一贯是宗派的作风。

    这副宗中弟子的打扮让江已归欣慰不已,与此同时,他让小团子进屋,虽说并没有什么弟子来这里,但还是小心为妙。

    念此,江已归询问小团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按理说功课繁忙,不应有时间来到此处,何况,就算有时间,自己这里也不是该来的地方。

    怎料,祁云潇却是羞赧一笑,说自己是走过来的。

    听到这个答案的江已归蓦地笑了一声。

    啊,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莫名其妙地笑一下。

    不过,不明所以的祁云潇自然听不出江已归的责怪与担忧。来到这里并非是受到他人的挑唆,也并非是抱有别样的目的。原因也只是他单纯地想见仙人一面。

    但是,江已归不明白这样的原因,毕竟没有人会因为想见他一面而翻越半座山。

    江已归叹了口气,瞧着小团子这副欢喜的样子,在宗中这些日子,应当是并未听到有关他的事。

    松下心来,看着面前的孩子,有些犯了难。自己一个黄花大闺男,莫说带孩子,就连这般大的孩子都只在宗中见过。

    为了打发时间,只好开始讲一些故事,如此,便有了方才那幕。

    一舞结束,祁云潇回过神来,看剑仙人恢复了自己的容貌。

    虽然这段时间外出的弟子甚多,但这桃花林却是鲜少有弟子踏足,就连林前的木屋他们都退避三舍。故而江已归恢复了容貌,法力能不用则不用,费力。

    他朝小团子挥挥手,示意祁云潇来他这里。

    等到祁云潇来后,他牵着小团子的手,向更深的桃花林处走。

    三月的桃花开得盛大热烈,二人在路上走走停停,摘了不少桃花。

    当祁云潇问起仙人要这些花作甚时,江已归神秘一笑,带着小团子往木屋走去。

    落花如雨,斑驳了回屋的小路,也渲染了一袭金光的青山。

    如果,祁云潇未知先卜,定会珍视这般稀松平常的宁静,但可惜,没有人会用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神悲悯众人,所以,在苦难降临之前,人们大多都怀揣着一段不会褪色的回忆。当真正沉浮于苦海时,人们才明白了这份记忆所赋予的微妙情谊,更在往后数年的煎熬中,把它当作唯一的慰藉。

    此时的祁云潇,显然并不会懂得这样的道理。他只是顺着仙人的步子,朝着山腰,慢慢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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