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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十岁之前,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

    妈妈和爸爸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大学毕业后妈妈又全力支持爸爸创业,帮助爸爸建立了林氏集团。

    我们家的别墅越来越大,妈妈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爸爸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我十年那年春天,妈妈在医院去世,爸爸姗姗来迟,甚至没有见妈妈最后一面。

    很快,我知道了爸爸回家越来越晚的原因。

    他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七岁的孩子,他说那是他的孩子。

    这意味着,至少从七年前,他就背叛了我妈。

    他让我和后母和弟弟和睦相处,可我做不到,我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色。

    我也能感受到后母对我的森森恶意,她虽然表面上对我呵护备至,背地里却巴不得我出个什么意外离开林家呢。

    果然,不久后,在游乐园里,我因为和林澈闹了矛盾而躲到僻静处暗自伤心。

    而一个孕妇突然出现,好心安慰我,还给我了一颗糖。

    吃了那颗糖,我便没有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经在人贩子的车上。

    我被卖进了一个非常贫穷落后的小山村,成为了一对残疾夫妇的儿子。

    那养父对我动辄打骂,让我干最苦的活,吃残羹剩饭,只把我当做他养老的工具。

    所幸养母待我很好,但是养母也是几年前被买来当媳妇的,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从哪里来。这些年,她被转卖多次,备受折磨,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并且断了一条腿,还变成了哑巴。

    在这个家里,我和养母互相照拂,在养父的家暴下苟延残喘。

    直到我长到二十岁,我有了力气,也学会了射箭,趁着养父醉酒,我将其引入山林,射伤了他,将他拖入捕兽坑,眼睁睁看着他被坑中的小野猪咬死。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也是林焰第一次正式出现。

    面对养父无数次的家暴之时,我孤独而无助,我渴望有一个勇猛善战的哥哥保护我,从而催生了林焰人格。

    林焰力气很大,射箭高超,性格狠辣,能够眼也不眨地看着养父被野猪撕碎。

    他说,别怕,他会永远在我身后。

    养父死了,可我的复仇并不算结束。

    因为这个山村的每个人都是帮凶,我多次逃跑却被他们抓回来,我的养母是被他们活活打断了腿,烫哑了喉咙,他们何其残忍。

    我借着去井边打水的机会认识了村里很多被拐卖来的人,他们都身有残疾或精神异常,但当提起回家时,他们的眼里还是会短暂地出现一束光。

    可是,凭我一己之力无法复仇,哪怕我放把火,那些人也会逃跑。

    于是,我想到了人贩子当初给我用的迷药,如果我给他们下了迷药,他们就跑不掉了。

    这村里的人贩子团伙几乎每年都会回来一次,那是我偷迷药的好时机。

    可我没想到,我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个个戴着面具,把我暴揍一顿,拉上了车。

    车开进了城市,他们要我诱骗女大学生,成为他们团伙的一员。

    我想如果我假装服从,也许就可以取得他们的信任,看到他们的脸,摸清他们的据点,然后报警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当看到他们面对女大学生那猥琐的眼神时,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把女大学生交到他们手里,会发生多么恶心的事情。

    所以我后悔了,我拉起女学生的手,向着闹市区狂奔而去。

    我在闹市区抢人手机,又摔又砸,很快有人报了警。

    警察帮我找到了我的家人。

    时隔多年,再次走进林家别墅,陌生又熟悉,唯独没有家的感觉。

    面对林寻和苏韵的虚情假意,我温和笑着,但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他们了。

    他们以为加倍对我好就可以弥补,但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成为了永远的疤痕。

    复仇之焰已经点燃,便不会轻易熄灭。

    我要查清楚苏韵究竟和我当年走丢有没有关系,然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在家学习的一年里,我让李管家按照我当年的回忆寻找那个诱拐我的女人,可是也许是因为我画得不像,也许是因为女人面容已变,竟遍寻无果。

    直到林澈带我去商场玩,我们在电梯里遇到了没素质的母女二人,我一眼便认出那女人就是当年诱拐我的孕妇。

    于是,我让李管家查到了她的家庭住址,并在周末去那个小区守株待兔。

    我终于等到那女人出门,跟着她到了一个景区。

    那女人竟然带着她的女儿一起行骗,差点拐走一个小男孩。

    我可不会让八年前的悲剧重演,我直接吓走了小男孩,并且抓走了那女人的女儿,以此要挟她说出当年诱拐我的背后主谋。

    那女人认出了我,但她说背后有更大的团伙,她只是其中一员,并不知道当年要害我的是谁。

    她将我带到了一个破败的居民楼,那楼看起来就像是个罪犯聚集地。

    我知道,一旦我迈入这栋楼,就会有人将我团团包围。可我不怕,因为现在的我是很能打的林焰,我的包里装着棒球棍,而且我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没错,我从一出门就觉察出林澈的尾随。

    经过一年的相处,我确定林澈是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如果我遇到危险,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

    林澈果然在我被偷袭之时挺身而出,不多时警察也来了。

    做完笔录后,保镖带我们回家,却执意让我和林澈分开坐车,我便明白苏韵要对我下手了。

    没想到,林澈竟然不顾自身安危,上了我的车。

    他想用自己换苏韵的心软。

    可他不知道,在金钱和权势面前,也许儿子也没那么重要。

    我和林澈一起掉入了江中。

    林澈水性不算好,跟我游到岸边,便已力竭,晕死过去。

    我索性给他下了些从人贩子那里顺来的迷药,让他睡了一天一夜。

    在这一天一夜里,我把从人贩子头目身上得到的头发和林澈的头发做了DNA比对,又安排好人次日取了结果以后分别发给林父和媒体。然后,我让跑腿取来了我早已为养母定制好的假肢。

    我已经从人贩子头目那里得知了大山的具体位置。

    我扔掉手机卡,带着林澈坐上了去那座大山的大巴。

    下午,我们抵达山脚下,林澈也醒了过来。

    他想离开,可我不许。

    因为我需要他做我的证人。

    傍晚时分,我和林澈抵达了养母的家。

    一年未见,养母对我的到来十分欣喜。

    我也很想念她,我半跪在地,为她换上了假肢。

    林澈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破败的地方,他初为震惊,再是悲悯。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品格极好的孩子。

    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是不是对他有些残忍。

    只是,复仇之火已经点燃,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无暇多想,我去井边打水,实则是去井水里下迷药。

    来打水的都是被拐的人,我叮嘱他们不要喝井里的水,等到晚饭后以哨声为令,后山集合。

    晚饭后,我们聚集在后山。

    我计划已久的复仇之夜终于到来。

    我把身体的掌控权交给了林焰。

    他搭弓射箭,熊熊大火便降落人间,小山村瞬间成为人间炼狱。

    这些恶魔,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警察姗姗来迟,山村只余灰烬。

    林澈如约为我作证,纵火下药皆我一人所为。

    而我被诊断出精神分裂,法律对我这样的人会有一些人道主义关怀。

    半月之后,林澈来看我。

    他已经跌落尘泥,一穷二白,这一切都是拜我所赐。

    他问我,“你的复仇大获全胜,你痛快了吗?林彦。”

    我不痛快,也不快乐。

    我宁愿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我原本只想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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