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案件最终以林场看守人纵犬杀人结案。虽然受害人都已经在獒犬的食道里消化了，但警方在林场后院的地底下挖出了部分残骨和头发，经过DNA检测，包括前林场看守、陈欣、宋恬等共计有58名受害者得到身份确认。这足以引起T市警界上层的高度关注，迅速下达了全面封锁消息的禁令。

    方旭的大腿骨粉碎性骨折，需要在医院里躺半个月。邓龙走进病房时，看到方旭刚挂电话，便随口问道：“和家人联系了？”

    “嗯”方旭的表情比断了大腿骨还痛苦，“我妈妈要坐今天下午的飞机过来……龙叔，是你联系她的吗？”

    邓龙闻言皱眉，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方晓芸，怎么？”

    闻言邓龙居然笑了，这让他那张严肃得让人感觉不近人情的脸添了些柔和，看方旭的眼神也不一样了，道：“我说怎么总觉得你眼熟，原来是晓芸的儿子……这个韩非，居然瞒着我。”

    “你们认识我妈妈？”方旭十分惊讶。在他十六岁回中国之前，一直和母亲方晓芸生活在英国，但从未听她提起过两人。果然，一直觉得韩非对自己有意接近，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那你认识我父亲吗？他叫什么名字？”

    方旭脱口而出，邓龙看着这个情绪一向过分稳定的少年，黑亮的眼中充满希冀和渴望。邓龙虽不忍，但还是摇了摇头，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方旭让韩非帮什么忙。

    方旭收起片刻的失落，又变回那个冷定沉稳的少年，说他拜托韩非想办法联系所有火灾丧生者的家属，在森林里的墓园组织一场集体的悼念会，希望多少能给亡魂一点安慰。

    邓龙闻言点头：怪不得他忙的不见人影，这其中有多少关系网需要疏通，还要尽可能避开媒体的纠缠。也只有韩非的家族能有这样的实力办成这件事吧。

    一番思量又道：“其实头几年还是有很多人去墓园祭拜的，但对于生者来说，每去一次就必须要承受一次亲人离开的痛苦，尤其是面对一堆空碑却不知道自己的亲人究竟身在何处，那太痛了，没有人愿意永远捆缚在悲剧中，活着的人都需要走出过去，创造新的生活，久而久之，墓园也就冷清下来。”

    “可阿宝却永远困在了悲剧里。”

    邓龙拍了拍方旭的肩膀，道：“其实他也有过许多快乐的日子，韩非分析阿宝是罕见的心因性人格分裂。他体内的两个人格彼此之间是完全独立、自主的，只有在受到某种刺激时才会进行转换。至少阿宝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单纯的，而那些肮脏的画面也从未出现在他的记忆中。”

    “陈华已经醒了，也在这间医院”邓龙交给方旭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陈欣的头发，就由你去交还给他吧。”

    邓龙说完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转头，“你的事韩非都跟我说了……”顿了顿，才又道：

    “要记住，重要的不是你有什么样的才能，而是你用它来做什么。小子，替我向你母亲问好，等你成年了，有空就来找我喝酒。”

    方旭笑着点头，然后解开文件袋。

    窗外的阳光铺泄在黑亮的发丝上，真是美极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