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无惊无险,又到一年元宵节。
比起去年,今年的元宵节显得黯淡许多,皇爷病重,大家都默契的不敢大肆庆祝,皇城根里住着的百姓,也是能感受到风向的,商铺酒肆也照样开着,只是都低调许多。朝臣们更是不敢四下走动,或是在家里待着准备随时被传召,要不直接留在了宫里。白太傅就被留在了宫里,白夫人便嘱咐府里人不要出门玩闹,都在家里待着。白芷本也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不能出去她也乐得回自己小院窝着。
“小姐,三少爷来了!”
“快请进来!”
“今年不能出去看灯,我特意做了一盏,给你送来!”
白喆提着一盏芙蓉花灯走了进来,白芷眼前一亮赶紧接过。
“哥哥怎么知道我喜欢芙蓉花?”
“我看你用的手帕上多数绣的都是芙蓉花,想来你是喜欢的。”
白芷用的芙蓉花手帕,都是娘亲亲自绣好,从辰州给她寄来的。
“我很喜欢,在辰州每到秋天到处可见的木芙蓉,木芙蓉一日三变,又称三醉芙蓉,花开满城,好看极了。”
“说的我都好想去看看!”
“总有机会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初秋的时候出发,到了辰州就到了花期了。”
“好,那约定好了,我们以后一起回去。”
“好!”两人郑重的拉了勾盖了印。
“说起辰州,据说楚王要回京了,就是当年流放辰州的那个,近日京都或许会不太平,我们不出门是对的。”
楚王归京,皇爷是真的病重不起了,当年白芷虽未关注朝堂之事,但皇位更迭的大事还是记得的,上一世楚王也是在皇爷病重的时候回京的。
储位之争好些年前就已经落幕,如今太子地位稳固,登基是没有悬念的,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又有多少家族陨落,多少家族复起。不过白家是没有受影响的,家族子嗣不丰,新一代接班人又还小,对皇权更迭没有影响,自然也不受影响。
“当年你好像还是跟那位楚世子一起回的京。”
“一路同行,只是交集不多。”
“也是好事,那位如今身份不同了,小辈里论身份地位除了太孙,也就是他独一份了。”
“哥哥好好与我说说这皇家的关系,未免以后出门结交犯了忌讳!”
白喆想了想便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一告知给四妹。
“皇家如今也关系简单,其他宗族倒不必忌讳什么,只这楚王一脉怕是要复起了。”
“楚王是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关系很好,本人也是才智过人。当年储位之争太子能成功上位,他出了大力气,最后被黄爷忌讳,也算是为了太子殿下而被流放辰州。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原配的夫人还客死了异乡,也才有了嫡子被接回京的事情。太子对楚王一家本就愧疚,又极其赏识其才华,此次回京被启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白芷记得上一世陈辰也是被皇家极度偏爱的,无论是现在的太子还是后来的太孙,都视他为至亲之人,委以重任。
她当年猪油蒙了心,多年求而不得,一朝侥幸之心。让众人误会他们不清不楚,想要赖上他。
他当日醉酒,不知他清醒以后可查明事情原委。许是没有的,不然不会不吭一声,任由京里的流言越演越烈。
难怪当年京里倾心他的姑娘那么多,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唯有她蠢的什么都敢做。
“妹妹也无需有顾忌,毕竟能遇着的机会不多,遇着了不失礼就好了。”
“我知道了!”
“那好,你早些休息!”
送走白喆,白芷又仔细研究了一会芙蓉灯,突然很想家。
“半夏,将我的芙蓉荷包拿过来!”
“小姐这是又想辰州了!”
半夏拿着荷包递给白芷,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每次想家的时候都会将荷包拿出来玩一会儿,然后又仔细的放回去。
白芷每次看到这个荷包,想家的心思就会淡了。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想家了,还是想那个人了。
荷包上的芙蓉花用了白色,粉色,红色三色线绣成,难得的一点都不俗气,也不知是谁的绣工这般厉害。
白芷拿了纸笔开始描荷包上芙蓉花样子,画了好多遍,终于挑出了一幅最喜欢的来。
又在自己的百宝箱里翻出一块玉石,白玉里带着红粉之色,雕个芙蓉的印章再好不过。
白芷又找到了事做,也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了,总之朝堂变化变不到她身上来。
“小姐又要开始雕刻了吗?”
“这次要送给谁?”
“不送谁,自己留着!”
半夏和款冬都已经习惯,白芷总会突然来了灵感想要雕刻些东西,多半都是送出去,自己留着的极少的。这次打算雕给自己,想来是真的很喜欢。
白芷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这个芙蓉印章雕刻好,白玉的质地很好,打磨成柱形,顶上红色的部分被雕成了一朵芙蓉花,白玉柱身往上开出一朵白粉渐变的芙蓉花,栩栩如生,灯下更有三醉芙蓉的韵味。印章刻的是拒霜,唤作拒霜,却最宜霜,恰如那秋日盛开的芙蓉花。
白芷很久没有这样费心思去雕刻一个东西了,自然是满心欢喜。刚好芙蓉荷包一直空着,现在总算有东西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