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到索拉里斯是来度假的。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你,从天之海降下逢人便说鬼话:在很远的地方有个大国叫做海嗣国,女王有红衣夜游癖还不穿隐身衣,侍卫多次阻拦无果遂放弃,并拉拢同伴开起了烧烤PARTY…呃,他们唱跳精通,一根头发丝都比我会扭。
这是好结局吗,这当然是好结局,融不进去的圈子没必要硬融——不不不,我不是说女王带头霸凌我…这就是个故事,故事你们不喜欢吗!
都硬控一下午了还摇头到底是在整什么傲娇啊?!
难道指望你对一群黏着童话书的小屁孩讲什么前文明现文明吗,还不如撕了人家作业朝天大吼其实我是泛人类史知名野猪,此行前来是为解救你们于水深火热之作业90++副本所以都让开我要开创了——固然很好,但你接的是付费托管,你不想被居委会联合抵制扫地出门。
那么就讲博士妙妙历险记吧,拐到红蒂纯属因为睁眼天在水的奇境令你想到肉鸽四结局,不知深浅的失重感绊了你一脚,打消滤镜的同时警告你最好快点回想起自己(应该)不是旱鸭子这件事,否则第一条就要达成了:漂泊者试图在水里游泳。
很合理吧,合理到不正常了。
在老家逞英雄惯了,竟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主角光环,搁水里泡烂了也没关系,总要有人把你捡回去养着的。然后是喜闻乐见的反派初相见小队初成立世界初犯病,你的公休之旅很快就会变成加班圣地,丘比在的话一定会欢兴鼓舞把尾巴摇成螺旋桨:恭喜你呀又添了一份因果。
凯文是救世之铭,你算什么,工作日养的邪剑仙吗。
因此不能上班,绝对不能上班。隔壁矿石危机星穹列车上天入地异闻带杀向五湖四海,你每天一条烂命就是干,理智混苹果医生远离我燃料嘴里灌星神都完蛋,说中二点万恶之源就是主角(你)呐!关键人物不出场小世界自然凋亡不就没这些破事了吗,好不容易结了个大的打开星网除了功绩还有人追问帝弓司命到底坐不坐轮椅,他吗的。
你:不知道,左转仙舟将军。
纶音好不好听你也不知道,你唯一知道的是就算是温泉再泡也成巨人观了,何况你不是唐晓翼。而索拉里斯自然保护区发的任务是扮演野人,首先野人不会魔法,其次清理一新。
从水鬼向陆行种的跨越已是云泥之别,虽然没有系统但你还是在脑子里找了个声音,加油吧我的朋友祝你在这儿度过普通人的一生。然而命运就像银枝叠盾放骑士而你没大招甚至可怜到弱点还要银狼上,再加点料就是回合将近星琼将远怎么绝望怎么来。
扯远了,至少忌炎泡到了。
怎么类比?你打深渊吃保底。
堂堂解放,九九六的魔女!
古希腊掌管吃刀的神,在泪腺发展上展现出精绝的造诣,结界展开后会进入随地大小变状态,包括且不限于:抄起越王勾践剑大喊EX咖喱棒,气沉丹田一声orb of water惊现龙王转圈,画笔挥洒墨韵丹青缩骨神功把自己丢进画里…在地上咕涌。
长离护住今汐后退几步,机关早在一息内解开,破屏障无非是岁主发挥铁头功,漂泊者(卷轴)一骑绝尘脑门子顶个减伤就冲到水玻璃面前戳了好几个洞,她一来一回形似飞弩终于把它造出欲裂不裂的破碎感,岁主昂着脑袋发僵,像观察人类上厕所的小猫。
“接下来我要问你话。”
祂眼前的画卷展开了,主人半个身子翻出来摇摇欲坠,祂想说您不必如此大不了踩我头上讲也一样的…主人瞪祂了,像拿厕纸驱赶小猫。
“你的能力是不是一直没得到修复?”
“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大势已去?”
“…是。”
“行,我决定了——岁主,我恳请你去当今州吉祥物。”
“是…?”
今汐很久没有在这条龙身上看到过不解了。
功德啊,对不住了,但真的很好笑啊。
“你需要维护乘霄山的流速,但自身大病未愈,今汐此刻又不是合适人选,却到了危急关头。”
“很简单,我来不就是了。”
说罢漂泊者一把抓住岁主顷刻炼化…其实是在共鸣,你把脑子里关于时间的都溜了一遍,活字乱刷术就是利用魔术回路从叶罗丽拼接到言灵,造这么一个小孩使青龙弯月刀的四不像你还是有点崩溃的,但是覆水难收除非傀影挤开岩窟王把你拉回去否则你只能覆水强收,疯都发了总不能把精神病院也拆了。
还缺点什么,常规加减速再缝也是累赘,要收官非得把空律馈赠也融了不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那环紫黑犹如夜蝶消散了。
至此,没有艺术。
你怀念披着夕阳的花草闹小孩,解决残象潮顶多是为了几户人家别搬走。招惹忌炎是恶趣味,因为你还没当过得到人心就死去的爱人。
你不愿向他们泄露别域的能力,扮猪吃老虎就当是在装13吧,漏点狐狸尾巴叫人捉着又如流水般消逝了。你总是正派、无能为力,循规蹈矩,陷在不知何人安排的大棋里,挣扎自有挣扎的壮烈活法,而你是度假。
实验室逃窜的异能少女?边疆随行的倩丽幽影?
——能拯救或是毁灭世界的大人物!
你在别处待的时候,他们总忽略负面的一条,好似你诞生起就是为了托起将颓的大厦…能扶住也就罢了,到头来连人也化了一盘散沙。
登阶之路漫长,宝座冰凉,你抵达过的地方都是染缸,“神”高高在上,你是祂们钦定的主角,你也只是换了一盆水造浪。
这就是入局啊,无关意愿,世界敞开了门,你便走向自己的命运。
持证上岗,五险三金,永久性保修免死金牌,代价是看着不该走的人一个个离去。从哭喊到没有声音其实是很快的,你保留了愤怒的权利,任由它从火苗到焚山蒸海,熏人的烟雾熬得你双目通红,梦回时分,流出的泪却消磨掉了故人的幻影。
你厌倦了,连悲伤都像在演戏。
索拉里斯却容纳你的狂妄。
能衔着野草接吻,看落日撩过山崖的翅膀,夜晚钻进华胥的研究所吸口二手烟,他掐去火,红龙的眼睛如同宝石,点在你身上又平板无波。
爱是如此自然而轻佻的东西,放到罗德岛就是立体防御,有身份有立场于是就有了理由和说不出口。哪怕是真心的,经年磨下来也寡淡。你仍记得她皱起的细眉——那双看过来的,金绿色的眼睛,在初见时就定下你的罪,不敢接近,不敢讨好,想来这般厌恶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弄巧成拙。
于是便随着吧,随着沉默,随着溶于空气,你见到了她,你却不敢再见她。
索拉里斯没有这些。
那个晚上,星月高悬,你枕在忌炎的胳膊上,只说是一段痴人梦语,开场也表明了闺蜜(不过她听了应该会气笑吧),谈的是友情破裂,眼泪转得像爱人死别。
这小小的屋中,他揽过你,长发似一条碧绿的溪,两对金瞳定定地望着,他说索拉里斯没有这些,你刚刚击败了残象潮,大约是受溯洄雨影响了。
没有人会恨你。
于是你凑过去亲他,碎发拦住一滴泪,微张的口顺势舔去苦涩,你笑着的,像把此生都印在他唇上。
忌炎…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习惯了缄默,只想着命运如此,世界敞开门,你便迎向自己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