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急诊回到家,竹阅的情绪早已经平复下来。
现在暂时是决定以后不再去看姐姐了,如果在外面遇到了,就跟普通朋友一样对待。
竹阅斜坐在沙发上,二郎腿一点一点,两手绞着头发整理思想。
哎,算啦,不想。
不过自己到底是对姐姐是什么情感啊?
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
……不过终究不是姐姐的错,这样不理姐姐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就休息两天?两天之后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去看?
需不需要准备礼物啊?
……
之后的几天,竹阅都没有再去找池杉。
也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的,竹阅真的很想池杉。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次见到姐姐的时候,竹阅都会被影响,不自觉地开心起来。
无论之前的情绪多么糟糕,在见到池杉的时候都会烟消云散。
所以病情一直很稳定。
这几天没有见到姐姐,似乎病情也不受控制起来。
这几天真的很难熬,不过竹阅还是犹犹豫豫的,不敢去见池杉。
任由暗处看不见的东西吞噬自己,也不敢去触碰那一点点的光明。
她似乎成为了被药物控制的人偶,没有一丝感情的去做事情。
药物让她的大脑放空,麻木,也不知道是好转了,还是加重了。
竹阅每天下午的2:30依旧会出门。
运动会让人心情好起来,嗯,至少书上是这么说的。
她散步的路线有意并没有绕过池杉家的门口。
每次竹阅都会停下来,在门口踌躇很久。
她真的很想和姐姐玩。
每次也都是慢慢吞吞地低头走开。
竹阅小朋友不知道的是,池杉每次都在楼上看着她。
小朋友也不知道,纠结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池杉也在反复梳理思绪,却总得不到一个答案。
她也是个脸皮薄的人,况且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也有好几次,她都决定主动去找竹阅了,却在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泄了气。
有一天偶然看见楼下的小朋友,那一刻她是无比的欣喜。
当然,看见竹阅离开的时候也很失落。
这也是第一个完全相信她的人啊。
从那以后,池杉便每天都会去窗户前守着。
一天一天,仿佛也达成了无形的协议。
但是也没有维持很久。
在两人互不相见的第十七天下午,池杉发现竹阅没有来。
怎么就没来了呢?池杉看看手机。这都四点了。
之前也有天气不好的时候,但是竹阅都会来。
况且今天天气这么好。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个可能,池杉便不受控制地想下去。
会不会是生病了?或者是因为这件事病情加重,出事儿了?还是……
很多想法涌入脑海,她立刻拿起手机,点击了通讯录置顶的名字。
但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
又打了很多很多次,依旧是机械的女声。
小朋友有一个手表,平常每次他都会立马接电话的。
池杉立刻紧张起来,随便拿起一个外套就往楼下跑。
可是在碰到门把手的前1秒,她又犹豫了。
这样是不是,就暴露了自己每天都偷窥她?
她也很有可能,只是突然不想来了。
但是池杉还是了解一点点小朋友的,她在意的东西,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看着客厅的时针一点一点旋转,池杉还是踏出了门槛。
蔻蔻。
竹阅像生锈的木偶一样,缓缓转过头去。
门开了。
竹阅涣散的眼眸慢慢的回神,好几秒才看清眼前的人。
池杉。
池杉在等待开门的那几秒,脑子里想过无数种可能,纷纷杂杂,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心终于落下,却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客厅的木地板上有一块布满了玻璃渣子,不是大块的,是很小快粉得很碎很碎的。
中间有一小块是空白的,应该就是竹阅当时站着的地方。
而那里到门口也有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小朋友是赤着脚走过来的。
这一段距离也被带过来一些碎渣,形成一条晶亮而又血腥的道路。
小朋友她走着怎么可能会不疼,怎么可能会不出血呢?
看着地上刺眼的鲜红,池杉像被人狠狠捏住了心。
“竹阅,先让我进去。”强势的语气不容拒绝。
竹阅蒙蒙的,侧身让开。
池杉进来后关上门,转过身直视着竹阅。
“姐姐…?”竹阅脑子还没有完全转过来,怔怔的盯着池杉。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真实的幻觉。
“姐姐。”竹阅笑了。
这是个破碎的笑容。双眼布满血丝,眼眶湿润红肿,脸颊上是密集的泪痕,还有凌乱的发丝,一切都和这个笑容格格不入。
“对不起呀姐姐,17天前那件事是我的错,但是我不太好意思……原谅我好咩?”
竹阅像是现在才发现地上的玻璃碎渣,脸上的笑容瞬间窘迫。
“哎呀,姐姐你不要介意,我等一会儿就收拾。”
竹阅还是笑着看着池杉。
池杉本来想说的话,全都被这笑容打乱。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竹阅的笑容和动作却没有改变。
就这么大概过了两分多钟,竹阅的笑容依旧没有变化,可却有泪水涌出眼眶。
她缓缓坐在地板上,抱着双腿,把脸埋了进去。
喉咙发出支离的笑声,一点一点,变成绝望的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真的呢?姐姐啊…”
是小朋友低声的喃喃自语。
池杉定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幕,是心疼的,无措的。
她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除了看着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怕只是干了一些小事,也会引起巨大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