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京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和一个少年一起在加州看日落，去阿曼追海豚，到仙本那潜水。

    柯京杉努力看清那个少年的脸庞，但是任凭她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少年的脸庞始终是模糊的。

    但少年的背影充满安全感，教会她勇敢，带她走出这个悲伤的世界。

    他会在日照金山下深情地捧着她的脸说：

    “此刻，雪山与我同在，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寂静，杉杉，我爱你。”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好像一切悲伤都被穿透，只剩下自由、快乐。

    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得像发生过一样。

    梦魇像是一张巨网，狠狠地罩住她的意识，让她无法辨别梦境和现实。

    在梦里她忘记了所有悲伤与痛苦，她想永远沉溺在梦境里。

    直到她看到——

    少年的纯白T恤上晕开的一团团血迹......犹如冬日绽放的雪梅

    到底是看不清还是不愿想起呢.......

    ——

    柯京杉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经孙佳臣的描述是当时在和朋友喝酒，手机调静音了，回家看手机才发现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信息，是她的号码发来的。孙佳臣把手机递给柯京杉——

    信息内容很简短：手机的主人晕倒了，打了你的电话也没接，我把她送去了榕城人民医院。

    “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就是有点低血糖。虽然我知道你低血糖，但我记着你平时也不至于直接晕倒啊。”

    柯京杉沉默，只定定地看着孙佳臣说话。

    孙佳臣挠了挠头又说“算了，以后我还是送你回家吧。免得柯叔叔又说我没好好照顾你。”

    “你看我直接放弃大好的休闲时间来陪你，还不赶紧谢谢我。”

    “我要求不高哈，我最近看上了一款限量球鞋，真的非常喜欢。不过最近零花钱快花光了。你懂的.......”

    说完还顶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对着柯京杉笑。

    笑得还特别狗......

    “不是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孙佳臣感觉到柯京杉一直在走神，扯了一下她。

    其实柯京杉就是走神了，她在想她晕倒根本不是因为低血糖，是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

    而且那人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

    熟悉到能让人瞬间回到那个夏天，那些满是岩兰草气息的怀抱。

    算了，再熟悉也是过往了。

    一切既往不咎。

    “废话，我听着呢。那么喜欢那就买呗，刷我的卡。你哪次说喜欢的东西我没买给你？是吧？儿子。”

    说完柯京杉那双亮晶晶的杏眼就冲孙佳臣投向了一个慈爱的眼神。

    孙佳臣得到了限量款球鞋，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

    “得嘞，别说当您儿子了，当您孙子都可以。”

    说完孙佳臣就削起了苹果，削完苹果后还作势要给柯京杉揉肩捏腿。

    柯京杉连连摆手，回忆起上一次孙佳臣给她捏腿，骨头都快散架了。

    “诶，送我来医院的那人是男是女，你有没有替我好好谢谢人家？”柯京杉突然想起这事儿，边啃苹果边问孙佳臣。

    “嘿你别说，那阿姨人还挺好，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把手续搞好了，还顺便帮你安排了几项检查。我问过她，阿姨说是怕你晕倒是其他原因导致的，就都检查一下。毕竟万无一失嘛。”

    “后来才知道这阿姨之前一直是在美国当医生的，最近这段时间回榕城办点事儿。我就说为啥这阿姨口音有点奇怪。”

    “谢我肯定是谢过了，话说回来，我还留了人阿姨的联系方式呢。她还说有空可以到她家做客。”喏，孙佳臣说完就把手机递过去给柯京杉。

    柯京杉接过手机，映入眼帘的是那串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记忆如洪水般倾巢而出，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过往种种，似乎之前被舒显掐紧的脖颈和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柯京杉沉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