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他爹的重复着,真有可够烦的。
??何鸿站在学校天台上,往远处看,这里能看到很远,但再远也不过是土堆成的小山头。
??这鬼地方,山上也就零落的几棵鸟树,死蚂蚁倒长得真屌大,又荒又堵人,何鸿想着,从口袋里翻出烟,左手食指和拇指捏住烟,右手点火,小小的火焰冲出来如一阵发光的丝带,黑色燃上烟尾。何鸿深吸一口烟,烟气从肺里抚慰了一圈又从嘴里吐出来。随着这小会儿迷乱,何鸿咽下悲,他也就这点消遣了,何鸿讨厌透了他的人生。
??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干规定的事,必须要活在焦虑和恐惧之下,必须要听从命令,必须要和其他人搞好关系,必须要符合社会对自己的期待,必须要听老师的话,必须要听家长的话,有任何自己的想法都要考虑清楚后果,但是你一个学生是没法承担的,所以你想做任何事情你都没有任何自由,你只能走上他们期待你走的那条路,但是也不止你一个,因为有一大群人都陪你走同样的道路,虽然家庭出发点不同,虽然资源不同,但是你不走这条道路,你还能干嘛呢?
??边跑操边背书,太赞了!规定吃饭时间,厉害!制定排名并且差生劣势化,真聪明!惩戒规范,哇!群体效应规范,牛!心理暗示逼迫,棒!
??何鸿笑起来,他打算这个月回家之后找个女人玩玩。要我当好学生啊?我偏不当,我去你爸的,何鸿在对他为数不多可以支配的愤怒任意发挥,毕竟他其实也看不到未来,他什么都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只是一片大雾笼罩在光秃的山头上,啥都没有。
??一根烟吸到差不多烧手,该灭了,何鸿将烟尾调转一个方向,对着自己的手掌压下去,灼烧感钻进手掌心,扯着旧烫伤一伴痛,只有在疼痛时,何鸿才有那么点活着的感觉,可他不是M,他只是用痛缓痛,毕竟,快上课了,要回班上,去坐着,跟乖木头似的坐着。
??“老师好。”整齐的声音,整齐的站立。
??“就考这点分,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们家长吗?!我点到名的人,去走廊跪着!”老师把卷子砸在讲台上。
??何鸿想把桌子踢了,冲上去给他一拳,但他只能跟木头一样站着,跟周围人一样沉默着。
??大家寂静着,麻木着,恐惧着,既不希望是自己,又晦暗的希望看别人的热闹,一大群压抑的变态。
??沉闷的气氛被尖锐的点名声划开,被点到姓名的人像空壳人被骂后拿着卷子跪到了走廊上,没有点到姓名的人,一边暗自狂喜,一边又带着恐惧不安期待下一次尖锐。
??何鸿成绩一般,因为有可能被点到,所以他打定主意,如果让他跪,他是绝不跪的,他要撕了自己的卷子,把剩下的卷子全扬了。之后呢,就去他爹的,不管是请家长压学生,还是退学都去他爹的。
??何鸿要干碎这个监牢。
??大家依旧沉默着,气氛变得胶粘,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老师并没有喊到何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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