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即将进入结尾时，南怀瑾看的正入迷。
旋即，他感觉肩膀好似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他没有抖动肩膀，甚至连一个姿势都没变，他眼神撇向夏瑜兮那边。
发丝挡住女孩的睡颜。
除了电影里主角们的对话，他还能听见电影之外夏瑜兮浅浅的呼吸声。
他便一动不动，任由她靠着自己肩膀睡。
半晌，电影结束，观众们一一退场，南怀瑾想要叫醒夏瑜兮。
“南怀瑾。”
他那双想要拍醒她的手悬在了半空。
看来是醒了。
“嗯。”
他回应她。
“我愿意嫁给你。”
灯光下，南怀瑾的耳朵红了一大半，电影片尾曲响彻电影院。
缓过神来，南怀瑾缓缓开口：“那个……我知道了，我们先走吧。”
电影片尾曲结束，夏瑜兮从睡梦中醒来，她脸蛋红扑扑的。
又或许是因为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竟和南怀瑾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目光落在南怀瑾身上，她看见了他泛红的脸蛋。
“电影院太闷了吗？”
她眨巴着杏眼看向南怀瑾，南怀瑾只是摇头。
“那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话音刚落，南怀瑾迅速站起身来。
“或许真的……太闷了，我去外面等你。”
她看着少年大步流星的离开影院，夏瑜兮一脸狐疑。
看完电影后，他怎么这么奇怪？难道我错过什么有意思的剧情了？
她倒是懊悔自己竟然睡着了。
出了电影院，她害怕自己因为睡乱了头发，专门去了一趟卫生间理了理额前的刘海。
一切都好。
她转身离开了电影院，看见了南怀瑾的背影。
夏瑜兮跑过去，一直跑到他的旁边，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我好了。”
南怀瑾看向夏瑜兮，生硬的点头。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了。
两人并肩走到公交车站，坐在站台一侧的椅子上，却一句话也没说。
南怀瑾的脑海一遍又一遍浮现今天夏瑜兮说的那番话。
他反复琢磨那句话，却只觉得有些无厘头。
若是要他问，他只觉得难以开口。
良久，夏瑜兮开口打破这长久的寂静。
“抱歉，我看电影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我有说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什么？”
南怀瑾眉宇微蹙，说起奇怪的话，若是真要坦白，他也不敢。
“我有说梦话的习惯……”
原来是做梦，说梦话了。
南怀瑾还是没打算告诉夏瑜兮实情。
“你很安静，什么话都没说。”
“那就好。”
夏瑜兮庆幸的笑了笑。
——
公交车缓缓行驶至车站，夏瑜兮走在前面，刷了两次公交卡。
“我请你。”
她回眸，扬起一抹恣意灿烂的笑。
南怀瑾呆呆的点头，跟着她上车。
依旧是后排，夏瑜兮坐在靠窗的位置，南怀瑾坐在她身旁。
一场电影下来，浓墨已然染黑半边天，冬日的寒意融进风里。
透过窗户的缝隙吹动夏瑜兮稚气的脸颊。
感受到凉意，她又将窗户关了一点。
“你要听歌吗？”
话音刚落，她从包里拿出一根有线耳机和随身听。
刚准备将耳机递给南怀瑾时，她看见少年脸上有着看完电影后的疲惫。
“累了？”
她歪着脑袋，直勾勾看着南怀瑾。
“嗯，有点。”
南怀瑾捏了捏鼻根。
随后，他偏头看向夏瑜兮。
凉风来得正好，将他的发梢吹得有几分凌乱。
乱了的——还有他的心。
“累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
她善意的微笑，随后拍了拍自己的左肩。
南怀瑾唇瓣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
他该这样做吗？或许不合适。
远处霓虹灯连成一条线，时间滴滴答答的走过。
嘉水市下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小雨。
与此同时，公交车开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下车后，夏瑜兮很快跑到了站台躲雨。
看着这如细针般的雨丝，南怀瑾缓缓道：“要不，我们等雨小了再回家？”
夏瑜兮这边没什么问题。
两人便坐在站台提供的座椅上。
“这几天总下雨，降温也很快，南怀瑾，你要注意保暖。”
夏瑜兮眨巴着杏眼，暗暗期待着南怀瑾对自己讲点什么。
“嗯，你也是。”
他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情绪，纵使这样，夏瑜兮也还是很开心。
确切来说，只要是和南怀瑾待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很开心。
“嘉水市好像很少下雪呢。”
嘉水市处于西南地区，下雪是少有的事。
“前年我回渝市过年，那里还是下雪了的，渝市离嘉水市也不远，我猜，那年嘉水市也下了雪，但你也许不记得了。”
“前年……”
夏瑜兮思索良久道：“前年我和爸妈去云城了，没在嘉水市，现在想想，好可惜啊……”
南怀瑾没有回应。
“你今年也要回渝市吗？”
她主动挑起另一个话题，眼神里带着对南怀瑾回应的期待。
“不回去，我就在嘉水市过年。”
他望向远处，看着细密的雨丝逐渐小了很多。
“如果，”夏瑜兮唇瓣动了动，眼睫微颤，“我是说如果，今年嘉水市下雪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看雪吗？”
她耳根跟着红了。
天明明那么冷，她却觉得自己浑身在发烫。
她的心悬在半空，有些畏惧南怀瑾会给出的答案。
他若是拒绝了，岂不是太尴尬了。
可如果他同意了呢？
那我也可以认为他喜欢我吗？
……
“再说吧。”
再说？
这是夏瑜兮想都没想过的答案，她不再做回应。
“雨小了，我们回家吧。”
他起身，大步流星朝前走，夏瑜兮小跑着，尽量跟紧他的步伐。
他们在各自家门前道别。
南怀瑾按下门把手开门，门开后，露出了一点缝隙，客厅里的灯跟着洒在过道一角。
“那个——”
昏暗的过道随着南怀瑾的声音亮起了暖黄色灯光。
灯光照在南怀瑾身上，倾斜的影子映在夏瑜兮家门口一侧的墙壁。
“要不要，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他没有回头看夏瑜兮。
夏瑜兮同样没有回头，她将脑袋埋的很低，迟迟不说话。
他这是在邀请我吗？
她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她想她应该矜持一点。
迟迟不给回应，一阵失落涌上南怀瑾心头。
“算了，你当我没说吧。”
话音刚落，楼道的灯光灭了，他将门打开，正准备进屋，夏瑜兮的声音传来。
楼道再度亮了。
夏瑜兮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耳畔。
“我愿意的。”
她说，她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