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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纠缠不对劲

    和以往的霸道不同,这次的吻带了一丝缱绻,一丝郑重,一丝小心翼翼。

    和以往的懵懂不同,这次的姜唐感到了一些期待,一些羞赧,一些欲拒还迎。

    章宁停下来,他把姜唐揽进怀里,搂了又搂,然后拉她坐下,亲手拧湿帕子,捧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擦拭她脸上的墨渍。

    姜唐羞于看他的眸子,只能垂眸在章宁的唇边。她看见他唇角有一点红,颜色与她的口脂相似。

    可想而知,姜唐的唇边,嫣红大概也乱了阵脚,拖曳出一团引人入胜的迷雾。

    她红了脸颊,像一朵盛开的海棠。

    章宁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看着姜唐微微张开的唇瓣,按捺不住,轻啄一口。

    初夏时的雨,初时才一二滴,转瞬间就倾盆浇下。

    窗外雨打枝桠,窗内呼吸交缠。

    “陛下……你,你给的金锄头不能用,妾需要铁的,正儿八经的那种。”

    姜唐趁着头脑残存理智,挣扎着说。

    说完这句,就做好了沉沦的准备。

    “嗯?”章宁从沉溺中挣脱出来,用手指碾过她的眉眼,“金锄头赏你,铁锄头明日一并给你。”

    “姜才人,你还想从朕这里要些什么?你要说出来,朕才能给你。”

    姜唐好像从话本里见过这一句,从她浅薄的经验来看,这一句后面跟的句子,定然不是现在的她能轻松说出口的。

    “陛下想让妾身求些什么呢?”

    姜唐有些口干,嗓音也有些哑了。

    求朕宠你,爱你,敬你,让你。

    求朕日日夜夜都不离开你。

    求朕,姜才人,求朕,朕便拼力不负于你。

    章宁揉着姜唐的手,心里的祈盼令他微微战栗,他自知姜唐眼下只是一只无枝可依的鸟,她,不可能祈求他的爱。

    她只是,需要一点帝王的垂怜,以便能在深宫里站稳脚跟罢了。

    无论帝王是谁,是不是他章宁,都没有干系。

    这认知令章宁心碎,他紧紧地把姜唐箍进怀里,静静地等待心跳放缓。

    良久,章宁打破沉默,抚着姜唐的发顶,说:“北漠动荡,七日后朕要御驾亲征。”

    姜唐猝不及防地挣脱出来,反手握住章宁的腕。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握住他。

    章宁由她握着,补充道:“姜才人,照顾好自己。朕要看到一个全须全尾的你。”

    心里明明有一种莫大的冲动,让姜唐很想主动拥抱他,但她偏偏不肯,反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一次胆大包天地顶撞面前的皇帝。

    姜唐说:“陛下此言差矣!皇宫是内闱,自然安全得很。陛下才是那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人,妾身更要看到一个全须全尾的陛下!”

    这话多少有些僭越,章宁吐出“放肆”二字,复又将她紧紧地搂住。

    这一次,姜唐回搂了他,章宁腰间发痛,仿佛体内所有的力气都要被姜唐挤出去了。

    “姜才人,朕有些后悔了。”章宁把她的双臂一并箍进怀抱,“若是没有选你入宫就好了。”

    诶?

    为什么?

    陛下是嫌我没用,不能在家国大事上帮到忙吗?

    这未免太小瞧她了!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此言差矣!!!

    姜唐气冲冲地挣扎着要走,无奈章宁实在是力气大得很,好似没有意识到她生气了一般,又或许姜唐的挣扎挑起了他的征服欲,她被他摁进龙椅,无处躲藏。

    章宁眼尾有些泛红,他放缓了语气,一边撕扯她的衣裳,一边说:“若三个月后没有凯旋的战报,你就跟着贵妃她们跑,不要跟着皇后傻傻守城,知道吗?”

    姜唐有些急了,她虽不迷信,但她知道不吉利的话不该乱讲,她伸手捂住章宁的唇,大逆不道地说:“皇后乃后宫之首,陛下若是不在,妾等定然唯皇后马首是瞻。陛下还是……管好自己,也管好追随陛下的千军万马罢!”

    “你啊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你知不知道,朕现在就能治你的罪!”

    只是这治罪的手段,实在是除了项公以外无人能够记录清楚。

    姜唐只顾着推搡章宁,小声提醒即将全军出击的君王,这里是御书房,她身下的是龙椅。

    他要做昏君可以,她可不要做妲己啊。

    然而章宁却毫无顾忌,他的军队已然蓄势待发,天王老子也休想阻挡他在今时今地横扫六合!

    可惜了,天王老子不能,皇后娘娘却能。

    陶冠尖细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皇后娘娘有急报求见!”

    一方满载墨汁的砚台被砸向门口,章宁暴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见!”

    皇后娘娘的声音跟着响起:“陛下,臣有军中急报!”

    章宁不得不停下动作。他的眉头皱起,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姜唐趁机理好衣裳,拢起头发,从龙椅上溜下去,用斗篷将自己裹紧,又以帕子遮面,逃之夭夭。

    “陛下,请允许臣随军出征!”

    姜唐逃走时听见窦铮铁骨铮铮的声音。

    她心情复杂,来不及回头,只在心里升起对窦铮的羡慕之情。

    一羡慕,窦铮在皇帝面前可以自称是“臣”,而她只能自称为“妾”。

    二羡慕,窦铮有能力在国难当头时奔赴前线,而她为了几把锄头还得想方设法去求。

    三羡慕,窦铮心中没有儿女私情只有家国大义,而她,累赘一般,盼着被他和她保护。

    两相比较,姜唐觉得,她似乎勉强只能算半个“人”。

    而尚未真正成“人”的姜唐,在扶荔宫里,遇到了不速之客。

    贵妃带着原本今夜侍寝的张婕妤,大马金刀地坐在姜唐殿里等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顺妃焦急地守在宫门口,一刻前,她已经着人去请处事圆滑、善于化解纠纷的容妃和执掌凤印的皇后娘娘了。

    但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

    顺妃看到风尘仆仆头发凌乱的姜唐回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作为扶荔宫之主,本该把姜唐护在身后,奈何她实在怯懦,见不得冲突纷争,最终还是缩在姜唐身后,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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