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洁白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液的味道，李月抱着被子深吸一口。
医院消毒液的味道好好闻，不是绝望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
李月心情极好，拿出手机，手机自动推送新闻，她滑了一会儿，看到那天的车祸。
某生物公司最大股东因车祸身亡，下面配了张车辆燃烧的图片。
死了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她自由了。
她感觉头有些疼，摁下床边的呼叫铃。
不一会儿，病房门开了，进来的是白大褂护士，一看见白大褂李月总是生理性畏惧，尽管以后不会再活在那种无助的恐惧里了。
“我要做个脑部CT，我脑子里有个东西，想取出来。”
白大褂没说话只围着她。
李月察觉不对劲，这个场景好像在手术台上的场景，她视线下瞟，迅速寻找，果然在白大褂衣角处看见个被划烂的水母，上次在家里的白大褂上都有这种水母，而拖她进电梯的白大褂上的水母被她美甲划烂了。
是李润晟的人？不对，李润晟已经死了，他们现在是她的人。
“李润晟死了，现在我是公司的继承人，是你们的老板。”
白大褂没说话，空气一片安静，几秒后，其中一个白大褂摘下面罩，面罩下赫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我就知道是你，周雯。”
“你早就看出来了？不会，最近看出来的？”她的话很肯定，仿佛笃定李月不可能早就发现。
“是，你试探的过于明显，听见我说我和陈霖分手了态度转变得自然，仿佛知道我们分手是必然结果，更让我起疑的是，你每次总是能准确无误地知道我身体的变化，然后找补，混淆我的记忆。”
周雯笑起来，她周身气质陡然不同，举止风雅，充满成熟女人的韵味，“你猜到了我但是你猜到了他吗？”
那个衣角被划破的白大褂上前，是在手术台上拿电钻的小梁，李月突然想到什么，惊恐地叫着，“不不不，不会的。”
“看来你猜到了。”小梁摘下面罩，周雯弯下腰还不放过她，附耳细语，“他是陈霖啊，你最爱的陈霖，没想到给你开颅的是他吧。”
周雯双目充血，目眦欲裂，“你们告诉我这些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吗，我告诉你们，李润晟死了，你们做人体手术的等着坐牢吧。”
“死了，真的死了吗？”
李月歇斯底里大喊大叫，“我亲眼看见的，他半个头都没了！”
周雯面露怜悯，“可你也是电钻开颅，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一瞬间，李月全身血液凝固，失去所有力气，自欺欺人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对自己做这种手术的。”
“他不会，可他的父母会。”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东西？”
“我们是完美继承人计划的工作者，为了让社会顶层人士拥有完美的，合意的继承人。”
门再次打开，李月表情像见了鬼，不断往床角缩，私人医院为了给病人悉心的照料和安静的环境，每间病房完全隔音，任她大喊大叫也没有人来过问。
“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李月表情逐渐疯癫，“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看来还有点脑子，在白大褂进来的第一时间已经报警，反扣手机录音。
陈霖看她的眼神染上怜悯，像看只苦苦挣扎的可怜虫，“你以为警察能帮你？我们既然敢把计划告诉你就不怕你报警。”
“月月，你乖乖的听话本来不用遭受这些的，都怪你不听话。”李润晟的话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刺激李月大吼，“听话？！”李月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我不能有思想！不能反抗！按你设定的路线走下去才叫听话！那你去养条狗算了养什么女儿！”
李润晟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惋惜摇头，向白大褂挥手，两个白大褂会意，从手提箱里拿出针剂，对着李月的手臂打下去。
“你们给我打的什么？”
周雯问：“李总，您看这个女儿还要吗？”
李月挣扎程度越来越微弱，李润晟看她一眼，眼底冷漠，“李润晟在社会上已经死了，李月刚好大学毕业，可以用了。”
什么意思？用什么？难道她有其他用处吗？
周雯贴心解释，“完美继承人计划秉着满足雇主的所有要求，制造出令雇主满意的继承人，可是哪有完美的继承人，在自己眼里只有自己才是完美的啊，所以需要培养你们……”
镇定剂生效，李月只有眼球能动，咕噜咕噜转个不停。
“……有完整的社会关系，性格相貌人际都是通过人为干预，朝既定方向发展，现在李总的身份在社会上死亡，而你还活着，只需要把他储存记忆的芯片连接到你的大脑里，他便能通过你的身份继续活着。”
李月不敢相信，她是生活在法治社会，人权社会的人，这个计划简直骇人听闻。
“唔唔唔唔……”
周雯竟然懂了李月的意思，“哦，我吗？我当然也是呀，总要让顾客信服才能合作不是吗？”
三天后，李润晟的葬礼如期举行，李月哭得肝肠寸断，几近晕厥，亲戚来往安慰，生意上的伙伴走个过场。
“胡叔叔，谢谢您能来参加我爸爸的葬礼。”
“小月啊，润晟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生活，好好经营公司，有事找叔叔，叔叔一定尽力帮你办妥。”
画面上移，对坐的人憨厚可掬，如果有警局的人在的话，那他一定能认出来这是他们弥勒佛一样的局长。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