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宇智波止水第一次看见那只蝴蝶是在战场上，他刚刚死去的队友旁，写轮眼仅能捕捉到的唯一的彩色。四周是杀戮的喧嚣，伴随着血与肉的破碎撕裂，止水抬起手，缓缓合上对友的眼睛，也赶走了那只误入的蝴蝶。他的视线随着蝴蝶移动，却在下一秒本能地转身割破想要偷袭他的敌国忍者的咽喉。

    视野恢复色彩，对方倒在地上，无力地用手捂住喷血的伤口，怒瞪着眼睛，死了。

    “这就是写轮眼吗？”止水眨巴下眼睛，扯着嘴角笑了笑，又望向蝴蝶消失的地方。脚下有未能保护的队友也有被迫击杀的敌人。

    “走了，别慌神。’同族的前辈上前拍了拍止水的左肩“要打扫战场了。”说罢，他侧过头望向止水，是同样猩红的瞳孔。

    “开眼了？恭喜。”

    不咸不淡的夸赞从这位前辈嘴里吐出来实属罕见，但八岁开眼的天分当得起任何人的吹捧。起码在宇智波是这样。

    “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看来我宇智波这回又要出一位镜大了……”

    本应寡言的前辈愿意同开了眼的天才多说两句，想起队友费尽心血地想得到前辈的认可，止水感到有点讽刺。

    “可是前辈，冶助他，死了啊……”这时止水才发现他努力睁大的眼眶早已支撑不住泪水的重量，，混着雨水与血水，顺着面庞向下流淌。

    “无能的人才会死，身为我的侄子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只会令我蒙羞。不过他帮你开了写轮眼，也算是有点用吧。”

    止水没有注意到前辈刻意回避的目光与背在身后早已握紧的微微颤抖的拳头。“这是他的命运，所有宇智波的命运。”

    止水不明白，明明是带来灾祸的东西，族里的人却一个两个将它视若珍宝。长辈们告诉他写轮眼等于力量。曾经的他也如所有宇智波一样，渴望写轮眼，而今他宁愿希望没有这双眼睛。

    明明他应该被讨厌的。

    “止……咳咳……止水，竟然是……你先开了眼。算了。反正……也……一直在输给你……”

    明明该被击中的是他。

    “不过你……反应这么慢，要不是我……你早就，还不快……谢谢小爷，咳咳咳……看来应该……是我先当上上忍了。”

    明明他们才刚刚成为朋友。

    “咳咳咳咳……其实我知道……我快死了……记得……以后给我送花。我也就你这么……一个朋友。”

    明明……

    “还有，告诉我叔父……凤仙火之术……我学会了。”

    冶助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摸了摸止水的眼睛。

    “眼睛……很漂亮。”

    眼睛里的渴望一点一点褪去，涣散的瞳孔只能倒映出飞来的蝴蝶。

    “明明……明明冶助他一直只是想得到您的认可啊……”止水捂住脸，抽噎声逐渐变大，在杀戮声中终于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

    做了他作为孩子本应做的事。

    十年后，挖去双眼的宇智波止水向他的友人说完最后一句遗言，纵身坠入悬崖的那刻，他突然忆起了自己刚开眼的时候。

    恍惚间，失去光明的双眼仿佛又看见了那只只见过一次的蝴蝶。

    “所以死亡的尽头是蝴蝶吗？”

    止水坠入了三途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