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偏暗的灯光下,少年弓着长腿坐下,他低着头微长的头发遮住了眼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把手搭在吧台边缘,低声嗓音沙哑说道:“来杯长岛冰茶。”
少年面前站在吧台内调酒的谢淮序,微微笑出了声,边笑边调侃道:“魏熠,你成年了吗?”
听到这句话,那个叫魏熠的少年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对好看的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放在吧台上。
谢淮序看向那放在吧台上的东西,一张身证,他看着身份证照片上散发着拽哥气质的少年,顿时就觉得好笑。
魏熠被谢淮序笑声给惹怒了,装出恶狠狠的样子说道:“笑什么笑,好笑吗?”
“不好笑。”谢淮序看着魏熠发小脾气的样子,立马给了面子没再笑了。他看向了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2008年11月27日,确实成年了,朝着魏熠说道:“对对对,你成年了。”
魏熠才不信谢淮序带着哄人意味的话,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谢淮序说,“但是吧,你看着就是个未成人。”
魏熠有些生气说,“哪像了?”
谢淮序看着魏熠生气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边笑边说道:“你看看你那充满学生气息的装扮,还有你那顺毛发型,谁看了不说句未成年。”
魏熠听到这话,立马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穿了件蓝色连帽卫衣,灰色的宽松运动裤,脚上一双白色耐克。学生吗?不会吧?
魏熠想了想,立马撇嘴道:什么意思嘛,编那么多理由,不就是不让我喝酒。
魏熠正想着,谢淮序端上来一杯橙汁递到魏熠面前,看着魏熠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说了句:“别想了,小朋友就应该好好喝果汁。”
“不,我要喝长岛冰茶。”魏熠把面前的橙汁推远了些,向谢淮序反抗道。
谢淮序看着魏熠无奈笑道,“谁告诉你长岛冰茶的度数低的,长岛冰茶有40%左右的度数,你等会喝几下就倒,我还得把你送回家。”
魏熠听着谢淮序的话,终于消停了些,乖乖把橙汁又推了回来,安安静静小口小口喝着橙汁。
谢淮序看到魏熠终于不闹了,笑着摸了摸魏熠的头发说:“阿熠真乖,是最棒的小朋友。”
魏熠默默翻了个白眼,乖什么乖,我只是不想发酒疯的样子被你看到,怕你看到之后录下来以后来威胁我。
谢淮序继续调着给自己的那杯酒,背过身时丝毫没有注意到魏熠在他背后阴阳怪气。
“阿熠~真乖~是最棒的~小朋友~”魏熠在谢淮序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谢淮序端着给自己的那杯酒坐在魏熠旁边,小口喝着。
魏熠看着谢淮序手中那杯有点像气泡水的酒,好奇问道:“这是什么酒?”
“莫吉托。”谢淮序摇晃着酒杯说,酒杯里冰块融化的水汽浸湿了他的手,他满不在乎继续喝着。
“多少度啊?”魏熠喝着手中的橙汁问道。
“10%左右。”谢淮序边喝边说。
好低啊,等下偷偷尝一下,魏熠表面上没啥表情,其实已经在心里打好算盘了。
魏熠为了转移谢淮序注意力,问了句:“谢淮序,我不明白你开个酒吧干嘛?单纯觉得好玩吗?”
谢淮序听到这话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低头笑了笑,没说话。
魏熠见他不说话,觉得自讨没趣,便不再继续追问了,他看着酒吧门口的名字——巡游微微愣神,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魏熠想了想,没想明白,看向谢淮序,他正在对着酒杯发着呆,魏熠看着酒杯里的冰块都快化了,小声提醒道:“谢淮序,冰块快化了。”
谢淮序在魏熠说完不久才反应过来,表情懵圈看着他问道:“阿熠,你刚刚说什么?”
魏熠表情有些不解,这是魏熠认识谢淮序这几年来第一次见他这么心不在焉,他有些好奇为什么谢淮序会这样。
“我说冰块化了。”魏熠指着谢淮序手中的酒杯说。
“我知道了。”谢淮序有些慌乱赶紧喝了一口,像是没反应过来被酒冰了一下,清醒了。
魏熠看着谢淮序刚刚那犹如深潭的眼睛,就在刚刚他在潭中扔了一枚石子,那深潭瞬间就清明了。
因为这事魏熠才打量起现在的谢淮序来,面前的男人黑色衬衫随意搭在身上,露出白晳的锁骨,穿着黑色宽松西装裤的长腿弓着,俨然一副懒散公子哥模样。
这样的谢淮序与魏熠记忆中的谢淮序有些违合,规矩板正的学校校服,连白衬衫最顶上的两颗扣子都整齐好好扣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成绩优异,兴趣爱好广泛,实打实一副乖巧的好学生模样。
谢淮序以前长相气质和祁舒航一样偏温润,但现在气质跟盛许周一样偏懒散桀骜,可盛许周是学医的不会穿成他这样,只有谢淮序这种学金融的才会穿成这样。
这样想来魏熠就觉得谢淮序是不是有点闷骚本质,能装这么久真是为难他本人了,天蝎座真是有够心机深沉的。
谢淮序像是在逃避什么,立马慌称自己有事情要忙过会再来趁乱避开魏熠的视线。
魏熠这个人学心理学,立马意识到谢淮序在骗他,但也没拆穿,安安静静看着谢淮序的背影。
魏熠他才没那么无聊,去随意揣测谢淮序的内心想法。他盯上了桌上那杯谢淮序还没喝完的那杯莫吉托,记划成功!
魏熠喝了口莫吉托,清新的薄荷香带来了清凉感,青柠汁和糖浆带来了酸甜味道,还有苏打水浑合了酒精带来的神奇口感,让他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莫吉托。
魏熠刚开始神志还是清醒的,还说道:“就这,不过如此嘛。”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意识有些模糊了,眼皮开始打架了,最后还是没忍住睡着了。
等到谢淮序回来,看到得是一个脖颈耳朵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把头埋在胳膊里睡着的魏熠,还有吧台上一杯空了的酒杯,他微微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
谢淮序往魏熠的头上摸摸,魏熠就醒了,他脸泛着微红,眼里泛着氤氲看着谢淮序。他笑了笑,没想到喝醉了是一只走丢小狗。
见魏熠久久看着他不说话,谢淮序便轻声问道:“醒了,头晕不晕啊?”
魏熠听到谢淮序这话,露出了一个与他平时拽哥形象极其不符合的傻笑说:“不晕,我好困。”
谢淮序看到他这傻笑人顿时傻了,魏熠在北京待的这些年,天天摆着个臭脸,从来没有这么傻里傻气的笑过。
魏熠要是知道醉酒后这傻样被他看到了,他不得当场杀了谢淮序。况且魏熠大概率这么傻的表情都是面对他口中提了无数遍的林悸,谢淮序啐了一口,死绿茶。
谢淮序蹲了下来朝背后喊:“阿熠,跳上来,我背你。”魏熠笑着跳了上来,谢淮序颠了颠他,就开始往门口走。
谢淮序把洒吧门锁好后,背着魏熠就往他的车那走。
一路上魏熠笑嘻嘻摇晃着双腿,小声哼着歌,谢淮序笑了笑,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十二岁的他带着才十岁的魏熠去游乐园玩,魏熠走累了傲娇着让他背的样子。
谢淮序又看看背上笑嘻嘻已经一米八几的魏熠,感叹到:时间过得真快,他背上长大的弟弟已经长这么大了。
谢淮序用车钥匙解锁了,单手开了车门,把魏熠放在了副驾驶叮嘱他系好了安全带,就关好门从车的另一边上车了,坐在了驾驶位启动车去魏熠家。
一路上谢淮序都专心开着车,但旁边安安静静的,他以为魏熠睡着了,结果谢淮序一回头看到了靠在座位上正看着车窗外夜景的魏熠。
夜已经很深了,车窗外已经没有多少车辆与行人了。谢淮序轻轻喊了一声魏熠,他轻声嗯了一下来,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转过头来回谢淮序话。
谢淮序清楚的看到魏熠眼角处闪着泪光还没有擦干,他沉默着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困了就休息会。”
谢淮序看着魏熠已经睡着了,才安心地继续专注开着车,在心里想到:终究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情绪还是会控制不住的。
谢熠或许是想母亲了吧,虽然他小时候总是装出一副小大人模样,决口不提想念已经去世的母亲,但熟悉很多年谢熠性格的他们总是能看出他伪装出来的不在乎与坚强。
因为了解足够魏熠的嘴硬逞强,或许射手座都这样,所以谢淮序选择装作不知道,换种方式安慰他。
车子很快开进了小区里,开到魏熠家院门口时。谢淮序下车叫醒了魏熠,但魏熠他还昏昏欲睡着,他便扶着魏熠推开院门走到大门前按下了门铃。
门开了魏父从里面走出来,谢淮序扶着魏熠对魏父说道:“魏叔叔,阿熠喝醉了,抱歉我没看住让他多喝了,这么晚把他送送来。”
魏父笑着拍了拍谢淮序的肩膀:“没事,我知道阿熠的性格,他成年了想尝试一下也正常,辛苦你这么晚把阿熠送来,谢谢啊,小淮进来喝杯茶再走吧。”说完,从谢淮序那扶过魏熠。
谢淮序笑着回答:“没关系,毕竟我是哥哥嘛,照顾弟弟应该的。喝茶就不用了,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回去晚了他们该不高兴了。”
魏父扶着魏熠笑道:“对啊,太晚回家你爸妈是该不高兴了,下次叔叔再请你和你父母吃饭,回去记得注意安全。”
谢淮序笑着说好又和魏父互道晚安之后,就转身开车走了。魏父目送谢淮序开车走了,便关上了门,扶着魏熠坐在了玄关的鞋凳上,蹲下帮他脱掉了脚上的鞋,换上拖鞋,又小心翼翼扶着魏熠上楼。
魏父打开了魏熠房间的门打开了灯,扶着他走到了床前,掀开床上被子一角,脱掉了魏熠的拖鞋,把他放在了床上,又把魏熠的腿放好,最后帮魏熠盖好了被子。
魏父看了眼熟睡的魏熠,就关了灯,轻轻合上门走了。
这一夜,魏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