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顾笑回跌倒在地，手中的剑摔到那人脚边。

    伤势让他咳出鲜血，就在眼前的景象逐渐迷糊时，他察觉嘴中被塞入一个球形物体。

    他下意识的吞咽，然后失去了意识。

    “师兄！”“师兄…”“师兄？”

    一一，你又到我梦里来了吗？

    五年前，江芜出世，夺了他白羽宗的宝物，也杀了他的爱人。

    他没有一秒不想为一一报仇，如今却还是不敌魔头。他恨自己如此无能，恨自己五年前没能保护好林一一，恨自己如今无法为他报仇。

    记忆里的一一依旧是开心的模样，一头乌黑的长发总是束不好，撒娇时会落到脸颊旁，亲昵时会划过顾笑回的颈。他很有能力，虽然有时修炼会偷懒，但多花些时间，一定会成为优秀的修士……可是他死在顾笑回的面前，尸体被魔头烧毁。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一如今天。

    迷迷糊糊中，顾笑回睁开眼，那魔头倚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心中大惊，想施法攻击却发现内力不能流动。

    江芜走过来，跨坐在顾笑回的身上，说：“你怎么那么凶…”

    “你要干……唔？！”顾笑回极力后退，很快碰到了墙，未出口的质问被魔头堵在嘴里。顾笑回一时僵住了，又想起江湖上流传的魔头强抢民男的故事，心一横，扭头撞到床头上。

    “咚”的一声，顾笑回身子软下来，滑到床上昏了过去。

    正准备扒衣服开动的江芜一愣，漂亮的脸蛋上浮起乌云。

    他伸手撩开顾笑回面上的头发，磕碰处破了皮，正渗着血。

    一个修士，哪怕修为封锁，身体素质早也锻造提升。这样的小伤若是能昏过去……

    江芜见顾笑回装得起劲，撇撇嘴慢悠悠下床拿起一瓶药。

    转身回来，掰开顾笑回的嘴就灌了进去。

    顾笑回呛得不行，睁开眼看一瓶药都被他咳出去了，衣衫被褥都湿了。

    “这是什么药？”他抹了一把脸，问。

    江芜没理他，自顾自地脱下红衣。一身肌肤露出之后，发现顾笑回扭头不看。

    他用力掰回顾笑回的脸，一口一口地把药渡了过去。

    顾笑回察觉一股热流向丹田而去，身子上也没了劲。衣衫不明不白地被脱下，记忆的最后隐约听见那魔头嘴里说了什么。

    后夜，他意识恢复，又羞又恨简直想自爆与魔头同归于尽，可是身上的灵脉一点也不听使唤，只好继续闭着眼睛装晕。

    药效渐渐过去，小笑回难以起立，那魔头似乎也尽了兴，抱起他往外走。

    顾笑回感觉自己被人接手了，偷偷睁眼看。

    看上去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年。如今自己这样子被小孩看去，真是…真是…真是毁了自己前半辈子的克己复礼。

    那孩子发现顾笑回偷偷看，低声说：“顾修士，宗喂你的药除了催情还有散经之效，这会身体无力是正常的。哦，您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顾笑回想回答，发现嗓子干涩，清清嗓子后回答道：“好了…这位小兄弟，那魔…你宗主抓我来，就是为了…”

    小孩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然呢？宗主之前就对你念念不忘，向您示好多次呢，您都不记得了？”

    顾笑回细细回想，一点这方面的记忆都没有。

    小孩一一数道：“宗主给你送了桃子、葡萄还有鱼，之前还抓了只兔子给您。”

    顾笑回之前一直以为那是宗门里分配的物资，等等，兔子？？

    “你说的兔子，”顾笑回不可置信地问，“是那只五爪魔兔？”

    小孩点点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顾笑回回忆起那只兔子把掌门的小药院挖了个底朝天，后面被师傅烧了。

    几句话下来，目的地就到了。小孩把顾笑回放到床上，说：“没事的话您平时就住这里，有事叫我就行。宗主想您了会派人来找。哦，请戴上这个。”

    小孩把一条链子系在顾笑回脚腕上，解释道：“您还是别想着逃跑了，宗主要是生气了，你我都不好过。”

    顾笑回沉默，小孩系好之后继续说：“您修为被压制，无法辟谷，我们会送三餐来，可有忌口？”

    顾笑回摇头。

    那小孩歪头问：“宗主说您不喜葱姜和下水，羊肉海腥也是不食的。是宗主记错了吗？”

    顾笑回眉头紧锁，他确实不爱吃这些，可他辟谷多年，几乎无人知晓他口味偏好，那魔头应当是不知道的。

    不过他没问出来，答道：“没记错。”

    小孩点头，退出去之前说：“谢谢您配合，我叫小铃铛，有事喊一声便是。平时您多顺着宗主来，大家都有好日子过…角落里有烧好的水，您可以沐浴。”

    等人走后，顾笑回打量起周围布设，除了床还有两张凳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几本闲书，窗户是开着的，外边的景色居然不错。

    顾笑回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怎么逃跑算是一等大事。可正如他们所说，他一身修为都被压制，一个凡人如何能从魔头身边逃出去？

    真是恨不得去死。

    顾笑回身上还是事后脏兮兮的样子，那魔头不知为何很喜欢把□□往他身上抹，不管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他又叹了口气，泡进桶里。

    一早小铃铛就把早饭送来了。

    顾笑回捧着粥喝，昨夜一夜未眠，早上日出到是困了。

    小铃铛就站在旁边，盯着墙角一动不动。

    喝完粥，小铃铛收走碗筷，一声不吭地走了。

    午饭、晚饭也是如此。

    平静地过了两天，魔头找了过来。

    “阿回！”顾笑回一睁眼，那魔头就凑在他脸边喊出来。

    他下意识后退，差点滚下床。

    江芜不解地看着他，拿出身后的餐盒。

    顾笑回一点都不想和江芜有一点接触，面对江芜让他打开的动作只想后退。

    江芜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打开了餐盒，里面整齐的放着四块桂花糕。

    江芜捻起一块，送到顾笑回嘴边：“阿回，吃吧？你最爱吃这个了。”

    顾笑回闭紧嘴，扭头看另一边。

    “哎呀，你要我嘴对嘴为给你吗？”

    顾笑回怒道：“你怎么喂我也不会吃的！魔头，你怎样才愿放我走？”

    江芜似乎被他吓到了，把桂花糕吃了下去：“你凶什么…为什么要走？我们这样生活多好呀。”

    说完，江芜依到顾笑回僵硬的怀里，开心地说：“阿回，我一直想和你这样在一起！没有任何人能打扰我们的快乐，多好呀！”

    顾笑回推了好几次没推动：“别这么叫我！”

    林一一也是这么叫他的。

    江芜越是无辜地喊他阿回，越是撒娇讨好，他就越是能记起五年前的那天。

    魔头看上了白羽宗的宝物，一把火烧了储物阁。

    林一一就在那里守夜，他赶到时，林一一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顾笑回冲过去抱濒死的爱人，林一一伸手轻扶他的脸庞。他断断续续地说：“阿回…师兄，我…江芜…别走…”

    顾笑回抱起他就去找秦师姐医治，可林一一最终没撑到那个时候。

    回忆在脑中盘旋，他猛地推开一口一个阿回的江芜，大声道：“五年前你夺我宝物，杀我爱人，如今却这般折辱我，你不如给我个痛快！”

    江芜闻言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何时杀你爱人了？你还有其他爱人？你的爱人不就是我吗？”

    “你到底在妄想什么？我和你除了仇恨哪还有关系！”

    江芜的眼眶红了，用力抓住顾笑回的肩膀，死死盯着他：“我不是你的爱人吗？你看着我啊！阿回，你说你会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只和一一说过！”

    江芜停住了，他问：“一一？林一一？”

    顾笑回点头，说：“你一个邪道魔头，和我爱人有什么关系…喂！！”

    只见江芜拿出一支竹笛，问：“这是你们的定情信物，不是吗？”

    “怎么会在你这？不是…”

    咯嚓。

    竹笛应声断裂，江芜的泪水划过脸颊与竹笛残骸一同落到地上。

    “我知道了。”

    说完，江芜一甩衣袖消失不见，留顾笑回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碎成许多片的信物。

    魔头真是个疯子。

    顾笑回在原地呆了一会，蹲下去收拾碎片。

    只是竹屑扎人，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把竹屑挑出来，却不小心摁得更进去了。

    他突如其来觉得委屈。

    莫名其妙被抓到这里，莫名其妙失了身，莫名其妙被魔头质问，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定情信物。

    他捡起一片大块的刺，往手腕上割去。

    门忽然被打开，小铃铛施法把竹刺打去。

    小铃铛问：“你就这么伤心？”

    顾笑回不想说话。

    小铃铛叹了口气，嘴里念着什么，碎片逐渐融合，至少看上去是恢复如初了。

    顾笑回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顾笑回，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很痛苦，但是这是真相。”

    “我必须告诉你。”

    小铃铛讲了一个很荒唐的故事。

    故事里，林一一就是江芜的一缕神魂，为了盗取宝贝接近顾笑回。

    在与顾笑回接触中，林一一爱上了他。夺宝那夜想告诉他自己的真身，最后又害怕对方因身份彻底对他死心，最后改口。

    “和您相处的，既是林一一又是宗主，林一一如今已被宗主收回，但是…林一一似乎不愿意和宗主融为一体。他先前试过出逃，没有成功。但宗主元神大伤，最近头脑愈不清醒。他似乎也觉得自己和林一一是两个人，对您产生了占有欲。”

    顾笑回很难接受：“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辞…我…”

    小铃铛没有辩解，只是拜托道：“您爱过林一一，为什么不能爱宗主呢？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半响，顾笑回答：“这不一样。”

    不提外表这些浅显的东西，林一一与江芜最大的差别就是一个善良一个肮脏。

    小铃铛皱着眉：“我真不理解你们这些正道人士……”

    小铃铛说完就走，留顾笑回一个人握着竹笛发呆。

    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