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下

    “咚咚!”

    秦书听到自己失控的心跳,耳膜拉长一段尖锐的嗡鸣。

    这时候说想亲她,他疯了吗?

    身后男人的体温像长了小小的触角,若即若离贴着,趁她不注意钻进皮肤,往心脏蔓延,最后紧紧裹缠住,生根发芽。

    “怎么不进,挑战很难吗?”左骁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秦书摸了下耳尖,敛目遮掩不平静的情绪,略偏过头,警告:“不要闹。”

    “嗯。”左骁答应着,心思却放在她小幅度张合的唇瓣上。

    被撩拨起的情绪难以消减,秦书阅读规则卡,像突然患上阅读障碍,读不进去,理解不了,只能用指甲比着,强迫自己把精神放在文字间。

    左骁的状态没比秦书好多少。

    自从生出亲她的想法,他满脑子都是她,看起来是在读规则,实际却盯着那片因按压用力而泛白的指甲,把所有他知道的美甲款式和颜色过了一遍。

    两行规则读了三分多钟。

    秦书放下规则卡,尴尬道:“拼图游戏,考验默契和速度。”

    一共三款拼图,分为上下两部分,他们要选择其中一款,十分钟倒计时结束后,能合二为一即为挑战成功。

    拼图桌用包围式挡板隔开,杜绝了一切传递消息的手段。

    齐淑兰说拼图分别是小红帽、蘑菇屋、彩虹,但现在他们眼前是星空、石桥、摩天大楼。

    秦书脑海中浮现曾经学过的知识,选A咳嗽、选B按笔、选C啧一声,左骁教的,没想到真有应用的一天。

    “咳!”挡板背后,传来不自然的咳嗽。

    天音立刻阻止:“禁止挑战者传递消息,温馨提示,拼图顺序完全随机。”

    “请挑战者做好准备,3,2,1,挑战开始!”

    拼图块数不多,十分钟绰绰有余,难就难在猜对方的选择。

    监控室内,有人笑道:“估计要挑战失败了,惩罚箱准备好了吗?”

    导演老神在在道:“我看未必。”

    下一秒,两人同时拿起星空拼图,从盒子里找出两个角,对边,再往里填充细节。

    众人吃惊。

    思考的时间、选择、拼图顺序全部一模一样,说好的默契为零呢,什么时候进化了?

    不到五分钟,两人一前一后停下动作。

    左骁敲敲桌子,“我拼好了。”

    秦书应和:“我也好了。”

    拼图合二为一,左骁露出满意的神色,“还算默契吧。”

    秦书轻笑,“这次你抽奖。”

    天音卡顿一秒,再次出现:“恭喜二位挑战成功,请问你们为什么选择星空呢?”

    秦书不知道左骁的理由,她想到那一晚——

    空荡的校园,寂静的教室,竞赛在即,她放学多留了一会儿。

    因为遇上一道复杂的题目,研究了许久,算出答案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对面教学楼感应灯从上至下亮起又熄灭,最后一个学生离开了。

    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收拾书包。

    这时,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猛地看向后门,恰好看见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脚步声停在前门。

    她默默拿起英语辞典,盘算最优逃跑线路。

    来人敲了敲门,低沉的声音响起:“秦书——开门——”

    辞典坠得手疼,她重重放下,拎起书包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瞪向准备整活的男生,“左骁,你幼稚死了!”

    听他解释才知道,他刚从片场回来,得知她在学校,想给她个惊喜,没想到吓到她了。

    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板着脸不说话。

    安静地走出学校大门,小手指忽然被勾了下,来不及感受便空了,她有些茫然地看向身旁。

    少年站在路灯下,双手合十,低声下气:“我错了,别生气了,我保证再也不吓你了。”

    她问:“你怎么保证?”

    少年竖起三根手指,比百日誓师还要坚定:“只要天上还有一颗星星闪烁,我就会在你身边守护你。”

    那晚月明星稀,最亮的一颗掉进她眼睛里。

    ……

    “因为我们看过同一片星空。”左骁回答。

    秦书了然,他也想到了那一晚。

    “我跟左老师一样。”

    -

    挑战结束后,大家汇总结果,赚了两千欧,但每组都有惩罚。

    惩罚完全随机,在旅行途中实行。

    下午大家简单修整,夜里登机,于清晨降落奥地利维也纳。

    节目组给大家订了一套家庭别墅,一进门,复古风扑面而来,为了欢迎住客,管家特意提前点了香薰。

    选房间时,大家默默占满二楼,秦书和左骁不得不上三楼。

    不过这次阳台不互通,左骁有些可惜,被秦书隐晦地瞪了一下。

    “小文,骁哥!”安妮站在一楼冲三楼喊话。

    秦书和左骁一起往下看,“怎么了?”

    安妮:“导演买了早饭,吃完再收拾吧。”

    秦书:“好,我们马上下去。”

    飞了十多个小时,她精神疲惫,饥饿感不强,打算先熟悉房间。

    房间没有独立卫浴,缺少隐私空间,节目组的摄像头立在墙角,秦书试了一下,发现唯一的死角在阳台边缘。

    跟没有差不多。

    “当当。”

    秦书走出阳台。

    门没关,左骁倚着门框,手臂自然垂着,漫不经心敲了两下。

    秦书瞥了眼摄像头,“没事少来房间找我。”

    左骁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大步朝她走过来,自说自话:“阳台有问题吗?”

    阳台很窄,他往里进,秦书只能后退,很快被逼进镜头死角。

    左骁撑着她身后的栏杆,怕她翻下去,另一只手虚扶在她腰侧,“小心点,我试过了,这里拍不到。”

    “你赶紧出去,”秦书压低声音,抬眼时,扫过他空荡的领口,“你麦呢?”

    “我摘了啊。”左骁理智气壮,顺手把她的设备关掉。

    可见,他也清楚,此情此景不可声张。

    一阵风吹过,秦书后背发凉,心底腾起一股悬空的虚无感,她扶住身侧的手臂,左骁从善如流,将她后腰搂个结实。

    “你到底想干什么?”

    左骁低头,眨了眨眼,在她失去耐心追问前,飞快道:“你能亲我一下吗?”

    “什么?”秦书怀疑自己听错了。

    后腰的手指蜷了下,正好按在她腰窝,又痒又麻,秦书猝不及防闷哼一声。

    他们亲过很多次,但不管是蜻蜓点水,还是法式热吻,左骁的手向来规规矩矩放在后背、或是腰侧,硬是忍着本能的探索欲,不越雷池半步。

    她说过可以,也故意在他身上乱摸,他都忍了,然后义正言辞地说“我无所谓,但我们刚确定关系,我不能不尊重你”。

    眼下发生这种意外,秦书脸颊微微发烫,左骁也不遑多让,耳根到脖颈红了一大片。

    “你亲我一下,”他坚持,“昨天就想亲了。”

    秦书掐他下巴,“你清醒吗,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左骁不挣脱,就这么往前压,“我在飞机上就梦到你亲我,快没心思录节目了。”

    僵持半晌,左骁别开眼,睫毛在眼底洒下片淡淡的阴影,“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秦书眼神戏谑,“以退为进?”

    左骁不说话。

    “就这一次。”

    说完,秦书踮脚,习惯性奔着嘴唇去,急急刹车,在他的侧脸贴了贴。

    “行了,赶紧出去。”

    左骁抬手蹭了蹭被她亲过的地方,尤有几分不满足,但不敢再提要求。

    只想着,慢慢来吧。

    这次亲脸,下次亲嘴,未来可期。

    秦书暗自懊恼,这口子一开,再想关上可就难了。

    以左骁得寸进尺的性格,还不得天天过来磨她。

    倒不是不想亲他,她顾忌的是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万一被拍到,旅行综艺爆改恋综,可能会影响他的事业。

    “小文,骁哥,”安妮抱着小哈,猫猫祟祟地探头,“你们在屋里吗?”

    秦书推开左骁,“在,怎么了?”

    安妮看他们一前一后从阳台出来,兴奋地两眼放光,“没事,你们半天没下去,兰姐让我来问问。”

    “小文阳台上有只蜘蛛,我刚帮她处理了,”左骁说,“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安妮笑得真心实意,“那我先走了。”

    转过身,安妮打开三人小群。

    【啊啊啊!骁哥脸上有小文的口红印!】

    -

    上午在休息中度过,下午出发去内城区游览。

    走进圣斯蒂芬大教堂,高耸的穹顶将人衬得格外渺小,空气中蔓延着无形的肃穆感,众人不自觉放轻声音。

    参观完主厅,齐淑兰查阅路书,“我们现在要去地下墓穴,然后分两队去北塔南塔。”

    地下墓穴存放着骸骨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内脏,内脏封在铜罐中,陈列在架子上,黑色病万人骨堆诡谲又震撼。

    墓穴不能拍摄,大家简单参观了一圈就往外走。

    安妮打了个寒颤,让秦书摸她冰凉的小手,“我今晚恐怕要做噩梦了。”

    秦书帮她捂手,“地下温度低,一会儿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明理提议:“要不今晚别睡了,来个惊悚之夜。”

    齐淑兰笑道:“你们年轻人闹腾吧,我就不参加了。”

    安妮想起来,“兰姐是不是拍过鬼片啊?”

    “对,她的第一部电影,新嫁娘,我是男主角,”刘毅意外,“很老的片子了,你这年纪怎么看过?”

    安妮怨念深重,“初中自习课放电影,专放惊悚片,一节课看不到结局,回家又不敢一个人看,一宿一宿睡不好觉。”

    左骁轻笑道:“小文深有体会。”

    安妮来了兴趣,“骁哥快讲讲。”

    “我讲了?”左骁侧头征求秦书意见。

    挖黑历史的时候不问,现在假模假式的,白亲他一口!

    秦书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讲呗。”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左骁嗓音含笑,“小文不敢看鬼片,每次都假装不感兴趣,戴耳机刷竞赛题。”

    明哲不明觉厉:“这就是学霸的体面。”

    安妮要素察觉:“骁哥,你怎么知道小文害怕的?”

    “我是演员,她真怕假怕,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左骁说得理所当然,成功唬住了大家。

    只有当事人秦书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学校的多媒体设备造价不菲,音响立体环绕声,哪怕是墙缝里的蚂蚁,都保证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耳机纯粹起到一个抚慰作用,音量大了伤听力,音量小了盖不住鬼叫,她看似沉迷刷题,实际字迹抖的不像样。

    路云倾知道她好面子,一直帮她隐瞒。

    左骁能发现,不是因为他善于观察,而是因为他那双眼睛,有空没空都落在她身上。

    别人看鬼片,他看她。

    发现之后,他起身离开教室,身边空下来,她更害怕了。

    不多时,他回来,往她手里塞了瓶热牛奶,摘掉她的耳机,笑着说:“越不看越害怕,晚上睡不着可以给我打电话。”

    鬼片的惊悚来源于想象力,她晚上睡觉,一闭眼感觉到处是鬼,禁不住诱惑给左骁打电话。

    他在片场,背景音杂乱,导演喊他,他语速很急,却不失温柔耐心:“我不挂电话,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别怕。”

    她不知道他拍到几点,次日起床,手机是关机状态。

    ……

    安妮被明理撺掇,对惊悚之夜有些心动,“骁哥,小文,你们加入不?”

    “我可以啊,”左骁一口答应,“小文呢,楼下放鬼片,你在楼上睡得着吗?”

    秦书顿时有画面了,人多壮胆,比孤零零在三楼强,“行,但是不能太晚。”

    明天还要旅行,绝对不是她子时迷信。

    从地下墓穴出来,秦书、左骁、安妮体力好,去怕南塔的344层台阶。

    单向螺旋楼梯闭塞狭窄,一开始爬得快,爬到一半就觉得呼吸不太顺畅。

    安妮左脚踩在高一层台阶,手肘撑着膝盖,大口呼吸,“等等我,这也太累人了。”

    前后都有爬塔的游客,他们带着摄像师,不好长时间停留。

    秦书伸手,“我拉着你。”

    “小文我爱你。”安妮一把握住救命稻草。

    秦书带着她调整,上了十多级,追上左骁,“继续吧。”

    “你还行吗?”不等她回答,左骁紧跟着问,“用不用我拉你一把?”

    他的手掌性感又漂亮,掌心偏粉白,指节修长,向她摊开时,故作自然地,手指微微蜷起点弧度,对她发起邀请。

    秦书吞回到嘴边的话,抬起手,就要牵住时,转而搭上他的腕骨,脉搏鼓动着掌心,她握了下,“走吧。”

    安妮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又行了。

    南塔是维也纳最高的哥特尖塔,俯瞰老城区,风景在远处,也在脚下。

    没停留太久,三人原路返回。

    会合后,两组交换了照片,安妮羡慕北塔视野开阔,电梯方便,但转念想想这一路吃进嘴里的糖,也不觉得难受了。

    秦书被楼梯绕得头晕,默默平复难受的感觉,左骁带着明理离队,她抬了下眼皮,没太在意。

    “哇!谢谢骁哥,谢谢小理,你们简直是神!”

    听到安妮夸张的赞扬,秦书有些懵。

    不就去个洗手间吗,怎么突然吹起来了?

    齐淑兰惊讶:“这是路书推荐的冰淇淋店吗?”

    明理:“对,骁哥说一会儿还得逛,给大家节省点体力。”

    “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口味,让店员推荐的,”分了冰淇淋,左骁手里剩下两个,回到秦书身边,“这个季节不卖蜜瓜味的,用牛奶味将就一下吧。”

    秦书接过,勺了一小口,晕乎乎的感觉立刻被压了下去。

    余光里,左骁捧着冰淇淋,吃相很优雅,但速度一点不慢。

    秦书看向镜头外的工作人员,果然捕捉到郑升咬牙切齿的表情,见她看过来,拼命对她使眼色。

    “怎么不吃?”左骁凑近,“嫌不好吃我可以跟你换。”

    换了又可以多吃两口是吧?

    秦书看破不说破,“你那什么口味?”

    左骁欠欠地笑,“草莓味的,你更不爱吃。”

    “……”

    秦书指了指郑升,“你再废话,被抢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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