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人了。
他们骂我是孤儿，是没人要的野种。我被他们踹断了腿，我不反抗，因为他们说晟铭是我哥，我害怕了。
在这个学校，我们的兄弟关系是没有公开过的，至少除了我两个兄弟，几乎没人知道。我这么差劲，而我哥却这么耀眼，我们不应该扯上关系。
我蜷缩在脏兮兮的地面，努力的睁着眼晴看着打我的人，红了眼眶，却没有哭，连疼也没吭一声。右腿小腿传来一阵剧痛，我想到了我哥，他是止痛药，想一想就能止痛。
右腿的疼痛感由里到外，他们还在踢我的背和手臂，全身火辣辣的，让我生不如死，但我不能反抗。
“老大，这小子真无趣，怎么样他都不哭也不喊，没劲。”
手臂纹了老虎的男生转头对一头银发的男生说。
从头到尾，银发男都没参于殴打我，一看就是老大，此刻他却发话了。
“今天落到我们手上算你倒霉，堂堂晟家小少爷也真是可怜，就连你的家里人都不愿意放过你。”
我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多年，我和我哥小心翼翼，就是无意于争家产。我哥说了，以后他会自己开家公司，养活我们俩。可是舅舅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为什么我们的家人不爱我们呢？甚至想杀了我们。
银发的男生手从裤子里掏出一个小包装，朝我走来。
我盯着他手中的东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站了起来，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脸上。我疯了，他的小弟都上来拉我，我却像个爆炸的手雷，来一个打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有的被我打晕了，有的被我打的倒地不起。发抖的手垂在两侧，我倒了下去，右腿后知后觉撕心裂肺的痛感让我直冒冷汗。
我快昏过去时安静的望着天空。
“哥……救救我……”
——
睁开眼的那一瞬，我见到了我哥。
他在削苹果，手指骨节分明，银白色的刀子在红白的果皮果肉中来回穿缩，看他削苹果简直是一种享受。
等他发觉看向我，我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一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像是离别很久再见的朋友，激动的看着对方。
虽然我哥没表现出有多激动，但我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出了隐晦的关心，还有……爱意。
不对！不对！怎么会想到这种词，不会是倒下的时候砸到后脑勺，把我脑子给砸坏了？
“小早，为什么打架？”
我哥冷冰冰的嗓音打断我，将削好的苹果递到我手里，并将床摇高，让我可以坐起来。
“我……”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说的话不堪入耳，做的事更是恶心，更何况还牵扯到了舅舅他们，我实在不想哥哥再为这种事劳神伤心。
“看他们不顺眼就揍了。”
我假装轻描淡写的说，心里却很心虚，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手里紧紧地攥着苹果。
他沉默了好久，看着我。
“哥……你别这样……”
我不太舒服的看向别处，不看他。
他终是叹了口气，站起身。
“你伤到小腿骨，差一点就断了，给你打上石膏，在医院休息半个月，学校那边我来给你请假。”
他拎起书包就要走，我叫住他。
“哥，你晚上会来陪床吗？我一个人害怕……”
我怕他丢下我。
“看情况。你好好养伤，有事按铃叫护士。”
他关上门走了。
——
uu通过你的好友验证，现在可以聊天了。
什么东西？uu是谁？
晟早突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东西。
——小帅哥，我是银发，你腿怎么样了？
银发？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你个S变态
我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即骂。
——良心，我只是拿钱做事，最后不什么也没对你做吗？我还把你送到医院，叫来你哥
我惊了。
——是你把我送到医院？还叫来我哥？
——对
我突然懂了我哥那时的沉默是为什么。
M的银发，他真是活够了。
我拉黑他，关了手机，心里一阵郁闷。
我哥他晚上会来吗？
——
十点 ，我哥没来。
十一点，我哥还没来。
十二点，我哥依旧没来。
我想他来，但是我连给他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宁可不睡觉傻傻的在这里等未知的下一秒。
我真怂。
查病房的护士帮我关了灯，我整个人便浸没在黑夜里，这间病房有一扇巨大的窗子，月光透过这扇窗子照进病房，明明月光盛满屋子，可我却如临深渊。
我难过的缩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眼睛都闭酸了，房间的关被人打开。
我的大脑像是接收到某种信号，眼睛猛得睁开，在盛满月光的房间寻找熟悉的身影。
窗外起风了，没关紧的窗缝吹进一缕缕夜风，一个人压上来抱住我，满身酒气。
这个人前两天才和我拥抱过，昨天晚上还臭着脸质问我，此刻却醉了。
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抬起未被压住的右手，搭在我哥的后背回抱他。
“哥……”
我像在叫爱人一样，深情款款。
印象里的哥哥很少喝酒，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所能做的可能就是在他累了的时候，如现在这般做他的安全港。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陪着他，爱他。
“小早，哥对不起你……”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脸埋在我胸口的被子上，沙哑的声音染上了无助的抽泣。
我心疼，再也崩不住了。比起被人殴打的时候，被人侮辱，侵犯未果。此刻我攥紧晟铭后背的衣服，难过的大哭起耒。
“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这么累……”
我不配做你的弟弟，这个家也配不上你。
他抬起头，我伸出手借着月光摸索他的脸，手指滑过眉骨、鼻梁、干涸的泪痕……勾勒出他的容颜。
我哥是我见过最帅的男生，没有之一。
我认真的看着他，喝醉的他脸红红的。我心里升出一种异样的感情。
我不受控制的抬起上半身向我哥靠近，直到那相触的感觉清晰的让我感受到我在亲吻我哥，他捧住后脑勺回吻我，愈演愈烈，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漆黑的病房响起渍渍的口水声，我们沉溺其中，难舍难分。
他突然推开我，我贪婪的呼吸着，别一边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他走了。
我做了一件疯狂且荒唐的事，但我从未如满足过。
——
他没再来过。饭会派人送，连我缺课都会找我两个兄弟来帮我送笔记。他是觉得恶心吗？
我还没等来答案，却等来了一个人。
自从我妈差点杀了我，她躲着我，我也躲着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们上一次说话亲，还停留在我生日会上的那一句生日快乐。
我的长相随妈妈，气质温和的模样让别以为我很好欺负，我宁可不随她。
她换了一条淡黄色的旗袍，整个人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但我知道她疯狂的时候有多么恐怖。
“小早，我听你哥说你受伤住院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的那张脸我好久没有仔细看过，留给我的印象只有那天晚上狰狞的面容，此刻他的脸上充满了关心，让我有些很不自在。
“我没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语气淡淡，我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她妈妈了。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冷漠，其实这种才是我们的相处方式，她更爱我哥哥一点，至少在和我哥哥说话的时候她会笑。
“小早，再过几个月你不就满18了吗？舅舅们想给你办个成人礼，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我和我哥不应该是一起办吗？
“那我哥呢？”
我反问。
她有些犹豫。
“当然是一起办。”
……
我们之间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她走，我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我想我哥了，他为什么不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