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依着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只有一顶简约的白灯。
“哥,你不问我蓬天宇的事吗?”
“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了吗?”我蹙着眉头,绷紧着唇线,声音冰冷冷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说出难听的话。
我知道我做出这样的表情会让他紧张。
故意吓吓他。
“你不问我也说。”说完他就想凑过来抱我,我手微微用力挡住了他,他动作顿了一下,看起来有些错愕。
“你别生气哥,我没做什么。我就是打听到他在外因为赌博欠了钱,不过还没搞到实际证据,这事上报上去,没有处分也多少会有影响。”
“然后呢?”
“你们比赛的视频当时发出去后,因为你的脸得了很多曝光度,而我们是没有统一的校群,他也只是在一个校群里发言,那个群基本都是熟人在聊,主要是为了推销建的,普通学生早把群屏蔽了,况且群主发现事不对劲,怕到时候惹事到自己身上,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给踢了。”
蓬天宇需要钱还债想方设法的搞我,有黑料又得夹着尾巴做事,现在落得个灰头土脸的下场,也是闹了个笑话。
我冷哼地笑了一声。
“你别生气哥。我没做过分的事,不会让自己被抓尾巴的。”
“我没生气,逗你玩的。”
“哥,你的嘴一点都不老实。”
说完他便啃上我的唇。
“我们出省玩吧?”
“好。”
”去哪?”
他说,”去哪都行,是和你就行。”
我被他逗笑了,“好好说话。”
“我没有很想去的地方,但是很想和你待在一起。”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平时怎么能带我满地跑的?”
“谢琴推荐的。”说完他就嘿嘿傻笑了一下。
怪不得有些地方怪怪的。
“那就先去临省。你想去看什么?”
“都想和你去,哥。”
“我更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只有当我的名字和你所说的话是同时存在,我才肯定这和我是真实存在的联系。
“都想和你去,奕归。”
近期没有小长假,我们周五下午和周一上午都没课,三天的时间够玩一个小地方了。
因为俩人都没有强烈想去的地方,就靠转盘决定了。
很快转盘便给出了答案。
第一站,南延。
——
阳光透过叶影,斑驳陆离。我们牵着手踏过遍布梧桐的大道,这里偏向郊区,是个冷门景点,人很少,没人会注意到我们。
风起叶落,我会使坏地和萧万里说他的头顶有落叶,让他低头。
“乖狗狗。”我轻轻拍拍他的头,脸上的笑是一点不掩饰,他微微抬头看我,我又挠挠他的下巴,像在撸狗,他也不恼,还有点讨好地蹭我的手。
“奕归,你头上有落叶。”
“骗谁呢,哪还有用人家用过的招对付人的。”
“真的,我帮你拿下来。”说完他握着我的手便使了些力,我站着。
“你看。”他抓过我的左手,一只草编的戒指套在我的中指上,一片小小的落叶躺在我的手心。
“哟,什么时候编的啊?还挺精致。”
“前边坐着休息的时候。”
“所以你一直等着呢。”
”嗯。这个编得刚好合适,下次送你个真的。”
“那你的呢?”
“忘记了。”
我笑骂了他一声,俩人又继续走着。
“牛奶还是酸奶?”
“酸奶。”
我接过萧万里递过来的酸奶,已经开了盖。
我们顺着路来到了湖边,今天的风很好,吹得人很舒服,湖面被吹起一层层金色的涟漪,就像碎宝石闪耀着亮眼的光泽。
我抿了一口酸奶,看着湖面,萧万里说有酸奶渍,凑过来轻啄了一下我的嘴角,无人再开口,我们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思绪顺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被风裹挟着一同飘向远方,什么想法都不剩。
“顾妄,风很舒服,不过把我的头发吹散了,下次和我一起来,给我扎头发吧。”
我闻声望去,只有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发丝在空中舞动,他微微转过头来,看得出他年轻时一定生得俊美。
”你好。”
“您好,不好意思,刚刚思绪放空了,不小心就盯着您看了。”
“该说抱歉的是我,打扰到你们了。”他的眼神落到搭在我腰间的手上。
我转头看向萧万里,发现他一脸戒备,不过又立马恢复如初。
“不好意思。请问怎么称呼您?”萧万里开口了。
中年男人放下抬起的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保养得很好,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渡了层金光。
“我姓曾。”
“您好,曾先生。”
“您好,曾先生。”
“您口中的那位……是您的爱人吗?”虽然我知道很冒昧,可我的嘴却先一步问了出来。
“是的。”
他摩挲着胸口的挂坠,看向远方的水面,可能是水面倒映在他的眼中显得像是含了泪星星点点。
“不过他已经离开人世了,为了保护我。哦……我们没有在一起过,不应该是我的爱人,他是我爱的人。”
我察觉萧万里握着我的手更用力了。
“也许他也陪着你。”
像了为了回应萧万里的话般,风又起了,只不过这次换了方向,迎面吹来,将曾先生被吹乱的发丝拂到耳后。
“谢谢。”
也许这句话也是对他爱的人说的。
“咳咳咳。”曾先生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很快他便从口袋里掏出药来服下,几十秒后一切又回归平静。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我们连连摆手表示没有。
可能是气氛太尴尬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聊了起来。
曾先生,全名曾与安。
他的爱人,顾妄,为了救他,挡下了那枚本该射向他的子弹,最后死在了他怀里。
他们之间在一起的回忆只占了人生的一小部分,但他们的羁绊却牵连了一生,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
活着的时候,很少人记得顾妄,他是他来过这一趟的证明,他得带着他爱人的那一份一块活着。
所以,珍惜当下人。
曾先生的目光流连在我和萧万里之间,我们说一定。
原本只是想着小憩一会,没想到竟驻足在这近两小时。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之后我们分道扬镳,曾先生继续向林中深处走去,我和萧万里选择了返回。
傍晚,我们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我们跟着网上的一篇攻略游行在夜市。
基本上就是他看上了给我买一份,我吃了几口便丢给他,再尝新的,要是遇到喜欢吃的,他就再买一份。
“无痛穿耳,打一个吗?两位帅哥。”
“来一个?”我撞了撞萧万里的肩膀。
“好。”说完,他便直径坐下。
“左耳,就耳垂那一个。”
老阿姨看向萧万里。
“听他的。”
不一会,耳洞就穿好了。
“痛吗?”
“不痛。”
“那我也来一个。”
穿好后,我们又继续走着,不一会便走出了夜市,来到了冷清的街道。
我看向他还有些发红的耳垂,笑了一下。
“怎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嗯,我喜欢听你的。”
“那回酒店吗?”我附在他耳边极快地说了一句。
“好。”
——
刚打开酒店房门,萧万里便将我迅速压进去,关上了房门,对着我一顿劈头盖脸的乱啃。
“洗澡洗澡。”
他又很用力地吻我,我被他吻得有些窒息,一时有些失神。
这小子在这时和平时简直两个模样。
迷糊间,他的声音有些冷冷的传来,“哥,你为什么走神。”
萧万里湿漉漉的眼睛闯入我的视线,嘴角耷拉着尽显委屈,浑身上下都控诉着对我的不满。
“我……”
他又开始亲我,但我只想推开他,他却将我拉得更紧。
“你他妈……”
我原本想骂他,不过看到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出,甚至脸上已经有几道泪痕,我瞬间又骂不出口了。
唉,算了,可能这就是当哥的命。
我看着他满脸的泪痕,不禁有些好笑,他哭什么。
“那你哭什么?”
“哥很温暖。”
他拽着我的下巴,我们近乎啃咬地接吻着。
“我爱你,奕归。”
这几个字像是被他咬碎在我们唇间,游走于我的每一个细胞间。即使咬字不清,也传递给了我的每一个脑神经,刻在了每一个神经细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