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搜索了所有客房层以外的地方都没有结果之后叶年更显忧虑。
总不能真要在客房层一点点找过去吧?这效率等找到了少说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给人收尸了。
“赵叔,几点了?”叶年又问。
“我看看啊。”赵忠毅再次看看表,“七点整了已经。”
只剩13分钟了。
这13分钟里他们不仅得找到时钦州,还得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呆着才行。
赵忠毅倒是提出了一个想法:“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在我们寻找的过程中回房间了?所以我们才一直没能找到?”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假设对方真的只是出去探索一圈,刚好全部错开先回到了房间也正常。
于是三人回到时钦州的房间门口,叶年害怕门还是烫的,试探着靠近了一些,确认没有温度以后才敲了敲门问道:“时钦州你在吗?”
“叮铃——”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从屋里传来。
没有得到回应后赵忠毅提议直接进去看看,叶年点点头,把手搭在了门把上。
门没有落锁,房间里漆黑一片,他只探了点脑袋进去:“时钦州?”
赵忠毅伸长了手帮他打开了屋里的灯,又提议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叶年刚迈入房间,身后的门便“砰”的一声关上,灯也再次熄灭,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除了害怕之外他还感受到了炎热,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巨大的焚化炉里。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没有双眼的焦黑面庞,看上去在疑惑地看着自己,本就在门口,背靠着房间门无路可退,此时更是吓得他不敢乱动。脚上传来的炽热痛感让他恐慌,面对对方逐渐向他伸来的手,他大脑宕机,只剩逃离一个想法。
他大喊,转身不停地拍打、摇动那扇门,一直到双手被烫的血肉模糊依然无济于事。
对方的手离碰到他的手臂只剩一点距离的时候背后的门开了,他被一把拉进了一个怀抱中。
他看着眼前那扇房间门被关上,身后人将他拉至身边,然后利落地用钥匙给门上了锁。
“这里不适合一直呆着,先走。”说话的声音让他感到熟悉,只是还没等到他想起这人是谁,叶年便被救他的人拉着跑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人的背影莫名地感到安心。
因为跑动而更显凌乱的头发,系在腰间的深灰色的连帽连帽开衫,拉着他的那只右手上戴着意为恋爱中情侣对戒。
是时钦州。
对方拉着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安全通道,爬到了二十几层以后才停了下来的两人汗如雨下,时钦州的面色都有些苍白起来。
还没等叶年开口询问,时钦州就先他一步问道:“你怎么来这儿的?”
“这儿?”他没太听懂时钦州的问题,这儿不还是酒店吗?
时钦州给他解释道:“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地方了。”
叶年一头雾水:“可这不还是酒店吗?”
对方仍然很有耐心:“是这家酒店没错,但是已经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了。平行时空,过去的,未来的,都有可能,我更倾向于前两种可能性。”时钦州还顺便给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推测的理由,“我刚到这儿的时候简单逛了一下,这里比我们呆的那个酒店要更老旧一点,16楼以下被烧毁,或者说是还在燃烧,虽然看不见火但是温度不正常。”
时钦州随便找了个房间用□□打开门以后就想走进去,被叶年一把拉住:“这能进去吗?”
对方看着他一脸担忧的样子,笑了笑:“这里除了我们以及那个保安,就没有别人了,所以想进哪间都可以。除了在这个空间本身以及碰到那个保安会很危险以外,没有其他危险的,我看过了。”
说的话也不知是在安抚他的情绪,还是在跟他阐明现在两人的处境。
“你……到这儿多久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五点不到。”
两人互相告知了对方自己的遭遇。
时钦州告诉叶年,他当时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个下午,接近饭点的时候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去餐厅了,不曾想门却打不开了。
他一通电话打到前台告知情况,对方声称很快就会派维修工来查看情况的时候,还想着这是个试探维修工的好时机,下一秒门就被敲响了。
离他挂电话只是过去了一分钟的时间,他清楚地知道来人必然不会是维修工,这么短的时间里,不足以对方赶来。
他没有出声,而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响,隐约间他听到门口似乎传来细微的人声。他靠近了一些这才听清楚门口的声响:“有人吗?”
那个声音嘶哑,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吊着一口气在说话一般:“快跟我走……”
门后的世界似乎很炎热,他站在屋里都能感觉到,热气正顺着门的缝隙处飘进来,一齐进来的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
这下他很难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除了杨敬善也不会有别人了。
他朝着猫眼往外看去,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死死往里看的眼珠。雾气开始大肆渗透,继续呆在屋里只有被瓮中捉鳖的份,他轻叹一口气,再次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
把手暖呼呼的,这下轻松地转开了。
他用力推开门,连带着推开了在门口站着的杨敬善,他还顺手给对方踹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又顺手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就是没想到这一锁给后来的叶年也锁里头了。
这里和原本的酒店有着明显的不同,房间里没有钟,走廊里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调的关系,他热的不得不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
他想着下楼看看,但是越接近大厅就越热,实在难以忍受的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向楼上走去。
漫无目的地在这里简单转了一圈以后他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楼层越低就越热,呼吸也会随着在低楼层的地方呆的时间变长而变得困难。
时钦州不清楚两个地方的时间流速是否一致,他觉得自己进来其实没有很久,可就是在他认为的短时间内,自己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状态变得糟糕,他只觉脚步沉重,脑袋昏涨。为了保持清醒,他需要依靠不断地刺激左手的伤口,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或许随时会晕倒在地。
这下使得左手的伤口不仅没有转好,反而被他弄得愈发严重。
兜兜转转重新来到13楼想看看杨敬善还是不是在房间里的时候,他听到了叶年的呼喊声。
他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将人救了出来,又带对方来到还算安全的地方以后一直强撑着在行动的时钦州彻底筋疲力尽。
连走到床边躺一会儿的力气也没有了,直接背靠着门坐了下来。
刚想问再问些什么的叶年看到时钦州在门边跟死了一样,吓得魂都快没了,赶忙跑到对方身边:“你没事吧!”
时钦州握紧的左手又用力了一些,他晃晃脑袋,抬头对叶年挤出一个笑,小声道:“没事。”
见叶年担忧的神色未减,他只好补充道:“估计是没吃晚饭有些低血糖,躺会儿就好了。”
说着,他在叶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到床上躺下。
他闭着眼,思绪纷飞。
他的痛觉神经也开始变得麻木,再不想些办法回到原本的地方,他或许真的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客房层并没有什么太多有用的信息,他更想去大厅看看,直觉告诉他最为炎热的低楼层才是关键所在,可是要怎么去成了一个难题。
他有点后悔还有力气的时候没去看看楼下。
意识逐渐模糊,时钦州在用仅存的意志迫使自己思考对策。
“这里是……过去的酒店……”他气若游丝,说话的声音小到不把耳朵凑过去就听不见。
“什么?”叶年在床边蹲下靠近了一些。
“他来了……”
“他是谁?”叶年问他。
“杨敬善。”他回答道。脑子里有想法一闪而过,可他却只能抓住些残破的内容,“他出现的时候……要穿上黑袍……”
“要下楼,穿黑袍下楼……”时钦州说完最后一句彻底没了动静。
叶年又紧张起来,探了探对方鼻息确认对方还活着后才松了口气。
昏过去总比彻底死了好,虽然他带着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会很难行动,但是他做不到弃之不顾。
所以刚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
过去?他们回到过去了吗?那他来了又是什么意思?杨敬善是报纸上提到的保安他知道,之前在房间里碰到的那个保安是杨敬善?意思是杨敬善从房间里出来了吗?
黑袍又是什么东西?他这要上哪儿找黑袍?这个东西听上去有些耳熟,他好像看到过什么东西里面提到过来着。
叶年努力地找寻着关于黑袍的记忆。
……
通过安全通道前往b1的员工宿舍,7、12中的任意一楼的储物间内寻找黑色长袍穿戴……
他想起来了,那是入住守则的第二条。
如果七点十三分以后在外逗留过久就要去b1的员工宿舍或者7、12楼的储物间里找黑色长袍穿戴。
他大概明白时钦州是什么意思。
根据守则上的内容和已有信息的结合,七点十三分以后酒店不安全大概率是因为杨敬善的出现,当对方出现时得尽快找到黑袍穿戴,黑袍应该是什么很关键的东西,想出去的话似乎没这个东西不可。
那下楼的话去哪里?找杨敬善还是去之前时钦州没能去探索的地方?
那个房间是他们进来的媒介,遇到杨敬善也是他们进来前的遭遇,而且对方是这里的保安,按理是有可能会带他们离开这里的。可那一晚在餐厅的遭遇可以看出杨敬善对他们是有敌意的。所以在不确定情况之前下楼探索别的地方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只不过尽管是同一个酒店,守则上的内容在这儿也会有用吗?
要不要赌一把相信对方是他现在所面临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