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雾,轻轻洒在大地上,像是为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远处的山峦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轮廓模糊,仿佛还在沉睡中未曾醒来。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露珠挂在草叶上,晶莹剔透,像是大地的眼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光。
街道上,偶尔有早起的人影匆匆走过,脚步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他们的身影被拉得修长,映在还未完全苏醒的路面上。
宋少卿迎着晨光早早地醒来,看着还沉浸于睡梦中的谢淮序,小心翼翼地帮他拉上被子,余栀梦在这时也探出脑袋。
“你醒了?你淮序哥还在睡觉,你在这守着他,我去楼下拿点吃的。”
“好。”
宋少卿刚靠近房间门就已经听到过道里传来的吵杂声,他推开门,发现昨天下午还空荡荡的旅社此刻却挤满了人,推开门,一群人迎面而来,旅社的老板在他们的前方陪着笑脸。
在经过一众人时,宋少卿朝他们瞥了一眼,这一眼,让一向沉稳的宋少卿猛的一惊,他发现在迎新会中已经死去的纹身男居然再次出现在这里,宋少卿不可思议地再次回忆起当时的场面,他们亲眼看着他被匕首男淘汰,并且在最后结算时也并没有出现他的身影,他,的确是死了,可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还没来得及多想,宋少卿发现他们一行人站在自己的房间前,用手向老板示意着什么,老板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
宋少卿折返回去,老板看到宋少卿,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赶忙开口:“真不是我不想租给你们,这间房已经被这位先生租下了。”
几个人当中一个领头的男人一把拎起旅社老板的衣领,叫骂道:“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让你给他重新安排一间屋子,这个房间我们要了,费用我们出他的双倍。”
“可是……”老板还想说些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他发现那个男人拎着衣领的手更用力了,老板的个子不高,相反那个男人很魁梧,他不得不踮起自己的脚尖,来保持正常的呼吸。
气氛凝固之际,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谢淮序和余栀梦出现在众人面前,对上他们的视线。
“你们干什么?一大早上就聚在我们房间外面吵个不停。”谢淮序没好气地说道,他瞥了瞥被威胁的老板。
“是你?”人群中又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是纹身男,他气势汹汹地走到谢淮序身前,谢淮序个子也不是很高,气场自然没有面前的纹身男强大,但纹身男回想起昨天迎新会中的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对谢淮序还心存忌惮,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谢淮序注视着纹身男缓缓开口:“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淮序哥,他就是我们跟你说的,被你打倒的那个男人。”余栀梦在一旁小声地提醒着谢淮序。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这句话也传入了纹身男的耳中,他瞬间涨红了脸,指着谢淮序和余栀梦吼道:“臭丫头片子,上次就应该直接杀了你,不过,现在也不迟,本来是想等待今天下午的迎新会好好收割一番,看来现在要提前了。”
老板见状,赶忙前来劝告,试图缓和紧张的氛围。
“你妈没教过你先来后到吗?这间房间是我们先租下的,至少要等我们离开了再说吧。”谢淮序冲着纹身男说道。
“哼,在这里,拳头才是硬道理,谁管你先来后到。”纹身男不屑地笑了笑,应该是人数上的优势给了他底气,他招呼后边的大汉,就准备强行闯入。
突然,一柄剑出现,止住了他们前进的脚步,这柄剑悬在半空,是宋少卿调动了【御剑】。
随后,宋少卿来到谢淮序跟前,挡在了他的前面:“本来好好沟通,我们是可以考虑将这间房间让给你们,但是,你们这态度,这房间,我们还偏不让了。”
谢淮序索性也不再和这群无理之徒多费口舌,开始调动【塔罗牌】。
纹身男见状,赶忙向后边的几个男人发出信号:“他们调动【天赋】了,快上。”
旅社老板还想阻拦,被领先的男人一把甩到旁边,可能是调动了【蛮力】,老板被砸的那面墙裂开了道道缝隙,他也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宋少卿见状,将剑直击纹身男,刚刚将旅社老板甩飞出去的【蛮力】一下挡在纹身男的面前,用手接住了宋少卿的剑。
眼看着后面的人一步步靠近,谢淮序发现这伙人是不太好对付。
“余栀梦,你快进房间,把房门关上。”
余栀梦依照谢淮序的指令迅速躲进房间,她贴着门,听着门外的战况,一种羞愧感油然而生:“我是不是给淮序哥他们带来麻烦了?”
门外,宋少卿被【蛮力】牵制着,谢淮序还未能熟练运用【塔罗牌】,目前只能召唤出一尊尊雕像,但这些雕像轻而易举地就被击碎了,谢淮序的信念逐渐透支,一滴滴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迎新会中体内出现的冰冷感再次蔓延全身。
“谢淮序,你不能再调动【天赋】了,你会被反噬的。”宋少卿一向平淡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紧张的神色,他的声音充满着焦急和无奈。
房间内的余栀梦听到宋少卿的话,赶忙打开门,看到谢淮序脸上挣扎的表情逐渐冷淡下来,仿佛他的灵魂正一点一点地脱离他的身体,身上的感觉也逐渐转变。
余栀梦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
眼前的几人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率先突破雕像冲向前来的男人狠狠一击重拳落在宋少卿的胸口。
宋少卿因为调动【御剑】,一时间动不了身,毕竟他来到这个新世界不到一个月,对【天赋】的作用也不能做到得心应手。
宋少卿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一拳,整个人都撞到了墙壁上,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余栀梦的视线被泪水蒙上一层薄雾,记忆上了发条般扭转,一个雨夜,一场人祸,她失去了自己的至亲,一股暖流在她的心中翻滚。
“那时的我,和现在一样没用。”
谢淮序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手臂上暴起根根青筋,他的眼中逐渐失去神采,脸上的表情也黯淡下来。
"求求你们...别打了..."余栀梦喃喃自语,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宋少卿又一次被摔在地上,这次他没能立刻爬起来。那个男人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准备刺进宋少卿的心脏。
“不要。”余栀梦的声音阻塞在她的喉咙中,精神近乎于崩溃,她猛地闭上双眼,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热流突然从胸口涌出,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一阵微风自下而上,顺着她的身体吹拂着。
突然,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余栀梦没有立刻睁开双眼,直到一阵微风再次拂过她的脸颊。
余栀梦睁开双眼,她正站在一片草地上,这里夜色如墨,远处有一个绮丽的花园。
月光似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每一片花瓣上,玫瑰的红在银辉中愈发深邃,茉莉的白则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露珠悄然凝结,在叶尖悬挂,仿佛夜空坠落的星子。
花园中央的喷泉不断流淌,水声潺潺,水珠溅落,在月光下化作细碎的钻石,散落在周围的草地上。
一株古老的紫藤树下,摆放着一张雕花铁椅。椅上铺着深蓝色的软垫,月光透过紫藤花串,在垫子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花串随风浮动,那香气仿佛有了形状,在空气中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远处的城堡亮着零星的灯火,像是被随意撒落的金粉。灯光映在护城河上,与月光交融,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打碎了水中的光影,又很快归于平静。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橙花的香气。花园角落里的白色绣球花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线。
喷泉旁的石径上,月光将鹅卵石照得发亮,仿佛铺就了一条银河。石径两旁的薰衣草在夜色中呈现出深紫色,花穗低垂,像是在向月光行礼。
余栀梦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但这种如诗如画的场景,别说在现实世界了,就算在这里也是难以寻得的,眼前的景象,更像是,幻境。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将整个花园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银辉中。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唯有月光在流动。
余栀梦走向树下的铁椅,近距离才能发现,它的两侧各向上牵着一根绳,连接在树枝上,组成了一个秋千。
余栀梦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一点点地从自己的身体流失。
境外,刚准备将匕首插进宋少卿胸膛的男人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他也随匕首一起倒地。
准备袭入房间的众人也纷纷停下了攻击,灵魂出窍般,同匕首男一样,失去了意识。
谢淮序的瞳孔逐渐恢复了神采,心中的寒意也渐渐退散,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醒来,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后大口喘息着。
“看来我又差点被反噬了。”
他好一会儿才彻底缓过神来,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宋少卿,赶忙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他身旁,将他背到房间内的床铺上,锁上了房门,唯独不见了余栀梦的身影。
谢淮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种无力感瞬间侵袭进他的身体,万一门外的人再次醒来怎么办,余栀梦去了哪里?还有眼前正在昏迷的宋少卿。
“这就是因果轮回吗?可是我明明没有做错啊,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对不起,宋少卿,我不该逞能,和这些牲畜发生争执……对不起。”
谢淮序无声地呐喊着,一块块巨石叠加在他的心中,让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那股寒意的出现,可能量是守恒的,他无法在体内积攒下这么多的压力,于是这些压力化为源源不断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