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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琳没有打草惊蛇,拿了那张储存卡便离开了。
在护士站用电脑看了监控的回放,丢金表那天,只有刘姐和田护士进过307。
要么是送早晚的药,要么是打扫卫生。
高宗铭身体硬朗,除了每天早晚口服的高血压药以外,平时行动自如,但不爱热闹,大多时间都在房间里自己待着。
江琳看了两遍回放,没有看到有用的信息,索性把读卡器拔了。
这时,王护士来换班,随口提了句:“院长下班了?”
钱护士应声:“说是下午有健康讲座,三点那会儿就走了,估计今天不回来了。”
王护士推不开更衣室的门,赶忙小声问:“护士长在里面?”
没等钱护士说话,郑丽已经打开门走了出来,没好气的说:“敲门都不会吗?”
“对不起护士长……”
郑丽白了她一眼,径直走到护士站,冲江琳说:“院长让你看的回放,看完了吗?”
“刚看完。”江琳起身把储存卡放到台面上。
郑丽摆手说:“你先拿着吧,院长今天不会回来了……我有事提前下班,你们别偷懒啊。”
钱护士点头应着:“我等田护士来了再走,雨天路滑,再见护士长~”
目送郑丽拿着雨伞进了电梯,钱护士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悠闲地说:“最烦和护士长一起白班了,累死我了!”
江琳拿起那张储存卡,又重新坐下。
钱护士递来薯片:“吃不?”
江琳摇了摇头,心里若有所思。
“怎么了?你也想提前回去?”钱护士望着窗外,撇嘴说:“搞不好今晚有暴雨,希望夜里再下,我可不想淋在路上……”
“我去个洗手间。”
“去吧去吧。”
数分钟后,江琳从洗手间出来,转身去了五楼。
***
汽车的挡风玻璃上,雨水如注,车内气氛暧昧,后排的男女搂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突然,男人瞥见放在副驾上的笔记本电脑画面上有人出现了。
他赶忙拍拍女人的肩膀,待女人坐直身子后,随手拢了拢裤子说:“米雪,还真被你说中了。”
张米雪整理着上衣纽扣,不以为然的说道:“早就说了,这个江琳一定有问题,是你不当回事。”
魏志勇抓过张米雪软嫩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两口,“这不是有你吗?”
“去你的,几天都见不着你!”张米雪背身靠在他怀里,视线盯着屏幕上的人,扬了扬下巴,“江琳应该是为了她爷爷的死来的,不过她爷爷那事儿……”
“杨爷爷跳楼那事,警察和法医都来过了,早就结案了。”魏志勇一脸不耐烦,想要抽烟,又被张米雪按住。
“不管怎么说,她肯定不能再留在养老院了,”张米雪眯了眯眼睛,没好气的念叨着:“我那囤了一批货,就等着卖给你院里这帮老人了,她一来,我根本不敢卖。”
“放心,这次一准让她走。”
两人看着电脑屏幕上实时的画面,江琳已经走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
魏志勇当着她面输入密码的时候,特意放慢了动作,他赌江琳记得住。
与此同时,江琳站在密码锁前,回想着那四位数的密码。
「8618」
门开了。
江琳不敢犹豫,推门进去,径直走到桌前,一把拿起那份档案。
等等!
怎么是空的?!
江琳翻看整个档案袋,里面竟然一张纸都没有。
她不甘心的继续翻找,把桌上几个文件夹翻了个遍。
突然,手机响起,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
一分钟后,江琳在院长办公室门口遇到了魏志勇。
魏志勇一扫下午和气的模样,瞪着江琳质问:“谁让你进去的?”
江琳面不改色,拿出手里的储存卡说:“魏院长,您让我看的监控回放我都看完了,想着把储存卡给您放下就走……”
魏志勇接过储存卡,朝办公室内探身看了一眼,就连那空的档案袋都没有挪动过的痕迹。
“我这办公室是密码锁,你偷记我的密码,想干什么?”
“对不起魏院长,我怕这么重要的储存卡随身带着会丢,实在想不到哪里可以存放,就擅自开了您的办公室门……对不起院长。”
江琳态度诚恳,两手空空,确实没有偷拿任何东西。
魏志勇憋着那股火,警告道:“我告诉你,别再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招!”
“魏院长,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走走走。”
江琳很是无辜的走去楼梯,背过身的一瞬间,她额头上的汗险些出卖了自己。
刚路过四楼杂物间门口,就被人一把拉了进去。
是侯孝。
江琳没有过多惊讶,稳住神低声问:“是你发的信息?”
侯孝没有直接承认,只是提醒她:“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为什么?”江琳追问。
侯孝表情严肃,用长辈的语气说:“你还看不出来?今天魏志勇杀了个回马枪,这是他给你设的套!”
江琳心里发慌,但还是不理解的问:“给我设套?我只不过是一个护理员,难不成他认为是我偷了金表?”
“你以为魏志勇不知道你是谁吗?”
侯孝话音一出,江琳瞬间愣住了。
既然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侯孝也不再和她绕圈子。
“杨老先生的手机里有你的照片,他曾给我看过,夸你懂事又乖巧。”侯孝谈及这些,眼眶不禁湿润。
江琳缓过神来,抓着侯孝问:“我爷爷的遗物里没有他的手机……你一定知道我爷爷是怎么坠楼的……我爷爷肯定不是失足坠楼那么简单对不对?一定是有人想——”
“手机应该是被魏志勇他们销毁了,养老院有一些灰色事情,估计他们怕杨老爷子藏在手机里。”
侯孝转过身抹了抹眼泪,坦白道:“我知道你隐瞒身份来到这里,就是想找出杨老先生坠楼的真相,可是真相往往……”
江琳泛红了眼圈,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侯叔,我知道我爷爷半年前确诊了胃癌晚期,但是他每年都体检,上一次体检还很健康,怎么可能会突然晚期呢?这里一定有问题的!而且我了解我爷爷,他不会因为患癌就想不开的,不可能的!”
侯孝看着眼前的江琳几近偏执的争论,尽管不忍心,但还是说:“真相很简单,失足坠楼是假,跳楼轻生是真。”
“不可能……”
侯孝抹了把鼻涕,拎着护理垫转身要走,江琳拉住了他,哽咽着声音说:“侯叔……您别骗我行吗?我爷爷不可能轻生的,爷爷说要看着我工作……还说想看我的设计展……不可能的、他不可能……”
“那为什么你没来养老院看过他?哪怕一次呢?”
侯孝说完便开门离去。
狭小的杂物间内,江琳跪坐在地上,捂着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