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暮色很浓,顾思衍打完球后和许耀回寝。
“你今天帮余绪挡球看得我都有点意外。”许耀缓和一下神色,勾起嘴唇。
顾思衍在心里补了一句:
意外吗?
他不意外。
不过他没说出来,不咸不淡反驳了一句:“没事。”
“她对你不一样?”许耀轻轻说,眼皮抖了一下。
“是。”顾思衍垂下眼皮,眼瞳漆黑平静。
余绪回去剪了一下徐昕黎拍下来的视频,感觉许耀打得要张扬一点。
但她还是觉得白衣球服的少年更帅。
学校旁边有两条小吃街,星期五的黄昏总会有不少穿校服的学生纷涌而出,沐浴在黄昏的日光里。
余绪站在柏油路上,云层镶着金框匀在天空中映入眼帘。她微微低头,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往口里送,透明的晶糖裹着鲜红的山楂果,泛着光泽。
眼神随着视线漫不经心地往拥挤在校门的学生扫,微微有些呆滞。
一个少年闯入眼帘,去叫她猛的一直,眉毛都不住往上挑了挑。
嘴里的糖葫芦被咬的嘎嘣脆。
侧影清亮干净,浅蓝色的校服没有一丝褶皱,衬得双腿笔直修长。
那少年转过头,逆了一个世界的光。
他的碎发挡在额前,但好像剪短了些,齐眉,很好看。
有那么一刻,因为阳光太盛,打在了他的脸上,余绪想当然的以为他好像本来就是那个样子。
她喃然的摇了摇头,发尾晃了晃,被阳光扫下一片金色的光晕。
谁会没有点不幸,每个人都有,没什么好特别的。
她的心动在这个葱郁的夏天绵延了一段又一段。
余绪拉着书包带子,慢吞吞地上了公交车,抬手一抛,硬币精准无误地投了进去。
她停在下车的门旁边。
第二站到了,车门打开,顾思衍从后门进去,刚踏上楼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后脑勺。
他突然有点想把手往她眼前晃两下,但突然想起来他俩好像也没那么熟。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也人说他很冷漠。
怎么说呢?他性格慵懒,洒脱,平时行事作风都比较松散,喜欢随波逐流,人际关系也是,除了一些重要的朋友,玩的来的就玩,玩不来就散。
顾突然想起小时候也有人说他冷漠,转头看她,发现余绪在盯着自己。
她面上没有任何不怵,眉眼上挑,嘴角上弯,眼眶里却还有未褪去的闷落。
“怎么了?”
“感觉你……。”余绪本来想挑逗几句,话到一半又住口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酸溜溜的感觉。
“嗯?”
“算了,没什么。”余绪脑袋里的某根弦好像被拉直了,像受了惊一样眨眼。
日光投射进来,穿透了整个车间。
那年的18岁,沉默,相熟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