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输完液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两点了,陈木槿打车送唐溍沅回家,到唐溍沅家小区门口的时候,陈木槿愣在原地,唐溍沅喊她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唐溍沅问道。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不应该住在这里。”陈木槿眼神有些复杂。
“那你觉得我应该住哪里?”
“怎么着也得是独栋别墅吧。”
“这里不好吗?这可是学区房,旁边就是一中,还有二小。”
“我看你也不是需要担心孩子上学问题的人吧?”
“怎么?你以后不想要孩子吗?”
“你……说你呢,你扯我干吗?”陈木槿无语,唐溍沅果然还是病到没力气说话的时候最可爱,但凡她能动弹一点,就要说一些让人无法招架的话。
“我想要孩子啊,要三个,反正我养得起,到时候我负责挣钱,你在家带孩子。”
陈木槿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干吗嘴贱提孩子啊!
唐溍沅住在12楼,从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沧州一中,她家里的装修风格就是很普通的现代风,家具陈设也很简单,沙发旁边靠阳台的位置放着一台钢琴。
陈木槿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唐溍沅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轻声说:“姐姐,我们到家了。”
“什么?”陈木槿回头,好像没有听清。
唐溍沅把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到家了。”
“家?”
“你不是说你没有家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陈木槿怔怔地看着唐溍沅,眼睛里仿佛有泪光,“唐溍沅,你从哪学的?这一套一套的。”
“你就说你有没有被感动到吧?”
“有……那么一点点吧。”陈木槿用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唐溍沅抱住陈木槿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陈木槿也伸手环抱住她,两个人在阳台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
陈木槿环顾周围,发现阳台上有一个到顶的猫爬架,还有猫窝猫抓板猫砂盆,但是没看到猫,可能有陌生人躲起来了吧。
“你还养猫啊?”陈木槿问道。
“嗯,它叫小花。”
“小花?”
“嗯,因为它是一只狸花猫。”
“那……猫呢?”
“在宠物医院,它年纪大了,医生说,可能要不行了。”
“它……多大了?”
“16岁,上个月就住过一次院了,上个星期又严重了。”
“没想到你居然会养狸花猫,怎么着你也应该养什么布偶金渐层啥的才对。”
“猫的贵贱是人类决定的,猫可从来不会觉得自己身份低贱。”
唐溍沅能感觉到陈木槿的呼吸变重了,环抱着自己的手也在逐渐变紧,她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唐溍沅似乎不想这样放过她。
“我还养了一匹马,叫追风,养在马场里,有专人照顾,等我好了带你去骑马。”
唐溍沅话音刚落,就感觉陈木槿抱得更紧了,她的胸口起伏更加明显了,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挺正常的:“好啊,回来正愁找不到好的马场,有你带正好。”
唐溍沅只觉得心脏像被人捏住一样,难受得让人无法呼吸,她的夏青阳是不是像路奇说的那样永远都回不来了?她脚下一软,整个人的重心往下坠,好在陈木槿是紧紧抱着她的,觉察到她的异样,连忙用右手托住她的腰,低下头查看她的情况。
“唐溍沅,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唐溍沅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没事,就是累了,想睡觉。”
“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陈木槿一脸担忧。
“不用,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陈木槿一把把唐溍沅抱起来,她抱得很轻松,唐溍沅把手环在她脖子上,陈木槿就这样抱着唐溍沅往卧室的方向走去,有三个房间,她不知道是哪间,停了一下,唐溍沅指了指最里面的那间。
陈木槿轻轻地把唐溍沅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之前问她要不要换睡衣,谁知唐溍沅立马拉上被子盖上,摇摇头委屈地说:“不要,这是你的衣服,换下来就要还给你了。”
陈木槿叹了口气,无奈地轻声安慰她:“衣服送给你了,我不拿走,你要是喜欢,我再送你几件。”
“姐姐,你留下来陪我,不要走好不好?”唐溍沅抓着陈木槿的手,可怜巴巴的。
陈木槿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软的,说话的声音也格外温柔:“好,我不走,我陪着你,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那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陈木槿无奈,唐溍沅这个人是很会得寸进尺的,但她还是脱了拖鞋,唐溍沅往旁边挪了挪,她在唐溍沅旁边躺下,她一躺下,唐溍沅便靠了过来,她只好伸手,唐溍沅就躺在她肩膀上了。
“姐姐,我爱你。”
“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知道了。”
“要说很多很多遍,要说一辈子,这样,你才能记住。”
陈木槿看着唐溍沅,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唐溍沅的爱热烈又纯粹,但她配不上她的爱。
“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唐溍沅又强调了一遍。
“我相信你。”陈木槿低下头,在唐溍沅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唐溍沅睡着后,陈木槿起来到厨房看了一下,锅碗瓢盆倒是齐全,就是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几瓶矿泉水和几瓶饮料,感觉这个厨房从来就没有开过火。
陈木槿在玄关鞋柜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把机械钥匙,然后出门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菜回来。
回来的时候,陈木槿用900421和901130试了一下密码,不对,她接着试了一下070820,门打开了,她在门口呆了半分钟才进门,进门后她靠着门压住声音哭了好久。
陈木槿不知道的是,此时唐溍沅是醒着的。
陈木槿把厨房的锅碗瓢盆清洗了一遍,然后煮了粥,炖了排骨,又炒了几个清淡的菜,把头发扎起来系着围裙的陈木槿竟意外地适配厨房。
唐溍沅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抱着手看着厨房忙碌的陈木槿,曾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如今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有什么是比失而复得更让人欣喜的呢。
“醒啦?你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看到唐溍沅,陈木槿拿围裙擦了擦手,一脸担忧地走了过来。
“睡了一觉,好多了。”
陈木槿看唐溍沅的脸色确实是好多了,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去忙去了。
“你这厨房是不是从来没开过火啊?”
“煮方便面算开火吗?”
陈木槿回头看了一眼唐溍沅,没有说话,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姐姐,你好贤惠哦,贤妻良母。”
“你这是夸人的话吗?”
“是啊,以后我主外,你主内,我俩真是绝配。”
陈木槿不理会她,她开始说一些疯话的时候就说明她好了。
陈木槿把炒好的菜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唐溍沅则坐在一旁支着脑袋看着她,陈木槿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妻子在家累死累活地干活,丈夫则坐在旁边悠闲地玩手机,还指挥妻子去给他倒水。陈木槿一个激灵,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唐溍沅的目光落在了陈木槿的手上,然后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不行,以后还是要请个保姆,姐姐这么好看的手,还要经常做美甲的。”
陈木槿总觉得她这话有些些怪怪的,但一时又不知道哪里怪。
唐溍沅边吃边称赞陈木槿的厨艺,虽然生着病,但是这是她十年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也是她搬进来之后这个家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晚上陈木槿看唐溍沅好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开,结果唐溍沅装可怜死缠烂打要她留下来。本来她想睡客卧,结果唐溍沅说家里就一个卧室。
“你这三个房间呢!你当我瞎啊!”陈木槿哭笑不得。
“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储物间,只有一间卧室。”唐溍沅把房间门打开,陈木槿站在外面看了一眼,果真没有床。
“平时都没有人来你家吗?”
“我妈有时候会来,但她不住这。”
“那我睡沙发。”陈木槿指了指沙发。
唐溍沅凑近陈木槿耳边轻声说道:“姐姐,你是不是害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啊?”
“没有,你别乱说。”
“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绝不碰你!”唐溍沅举起手发誓。
唐溍沅果真说到做到,一整个晚上,她都很规矩,一次都没有碰到陈木槿,第二天,陈木槿醒来的时候,唐溍沅还在睡,她熟睡的样子很乖,陈木槿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在快要触碰到她脸的时候又收回了手。
陈木槿起身出了房间,来到次卫旁边的生活阳台,靠在栏杆上,点了一支烟。
烟只燃了一半,唐溍沅便出现在了陈木槿身后:“姐姐。”
陈木槿回头,对着唐溍沅笑了一下:“醒了,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唐溍沅看着陈木槿手里的烟,问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陈木槿愣了一下,回答道:“十五六岁吧,那时候跟我们学校足球队后卫约会,他老带我参加一些party,就学会了,我妈知道之后差点没把我腿打断。”
唐溍沅听她说着别人的故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十四岁就学会抽烟了,那时候觉得抽烟很酷,也是为了气我爷爷。”
“你不是说你不抽烟吗?”
“我后来戒了。”
“怎么戒的?”
“因为有个人跟我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陈木槿愣住了,然后笑了一下,说:“是个人都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吧?还用人跟你说吗?”
“我从那之后就没有再抽过了。”
“那你挺有毅力。”
“姐姐,我可以帮你戒烟。”唐溍沅把陈木槿手里剩下的烟拿过来,在栏杆上摁灭了。
“怎么戒?”
“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说,抽烟是口欲期的问题。如果你想抽烟的时候,可以尝试一下找个人接吻。”唐溍沅靠近陈木槿,双手背在身后。
“唐溍沅,后面那句是你编的吧?”陈木槿身体往后倾,手撑在栏杆上。
“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唐溍沅看着陈木槿,似笑非笑地说道。
“唐溍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
“对啊,我有我的小算盘。”唐溍沅往后退了一步,“但,如果姐姐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
陈木槿看着唐溍沅,没有说话,唐溍沅又退后了两步,准备转身离开。
在唐溍沅转身的瞬间,陈木槿拉住了她的手臂:“唐溍沅,我想戒烟,你能……帮我吗?”
唐溍沅心里笑开了花,她咧嘴笑着说道:“好啊,乐意效劳。”
唐溍沅再次靠近陈木槿,踮起脚,一只手托住她的脸,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吻了上去。
在唐溍沅的嘴唇贴上来的一瞬间,陈木槿的身体本能地颤栗了一下,从头皮到脚心麻了一下,她闭上眼睛,紧紧地拥住唐溍沅。
唐溍沅的吻和她的爱一样热烈,一样地让陈木槿难以招架,唇齿之间皆是她的味道,陈木槿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打开自己,任她攫取。
不知过了多久,唐溍沅才放开陈木槿,陈木槿脚下差点没站稳,唐溍沅舔了舔嘴唇,把陈木槿的头发捋到耳朵后,摸着她的耳垂问道:“还想抽烟吗?”
“不……不想了。”
唐溍沅又摸了摸陈木槿的脸,拇指移到她的嘴唇上摸了摸,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唐溍沅笑着用极具诱惑的声音说道:“姐姐,有需要随时找我。”
唐溍沅说完笑着离开了,陈木槿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但她知道,她算是彻底栽在唐溍沅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