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差不多五点半了,她们先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地方吃饭,然后开车去宠物医院,唐溍沅本来想让陈木槿开车的,可陈木槿没有中国的驾照。
宠物医院在唐溍沅家附近,没有像医院那样人满为患,这个时候就只有一对情侣带着狗狗在做绝育,她们到的时候也差不多做完了。
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唐溍沅,看到她来了,都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唐小姐,今天小花很棒,喝了半瓶羊奶,还吃了些猫粮,还站起来跟我们玩了一会儿。”一位工作人员带着她们来到笼子旁边,打开笼子,摸了摸小花的脑袋。
看到唐溍沅,小花立马起身从笼子里走出来,来到唐溍沅身边,唐溍沅也蹲下来,伸出手,小花立马用脑袋去蹭唐溍沅的手。
“小花,我们来接你回家了。”唐溍沅抚摸着小花的脑袋和身体,语气很温柔。
陈木槿也蹲下来,忍不住伸手去摸小花的脑袋,小花看着陈木槿,眼睛睁得圆圆的,然后,它突然叫了起来,它走到陈木槿面前,在她面前躺下,又起来去蹭她的脚,然后又躺下,一直冲着她叫。
陈木槿伸手抚摸它的肚子,它把脚张开,任由她摸,嘴里还一直在叫着。
“它喜欢你。”唐溍沅看着陈木槿,眼里充满了悲伤。
“嗯,它很喜欢你诶,我们摸它的肚子它都不让摸的,而且现在也很少叫了。”工作人员也附和道。
陈木槿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在眼泪落下的瞬间,她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擦掉眼泪,说:“小花太可爱了,太可怜太让人心疼了。”
“小花终于见到它想见的人了。”唐溍沅也伸手摸着小花的肚子。
“你是它以前的主人吗?”工作人员突然问道。
陈木槿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否认道:“不是。”
“这是我女朋友。”唐溍沅介绍道。
“噢。”工作人员一脸恍然大悟又带着些八卦的表情。
陈木槿没有否认,回头呆呆地看着唐溍沅,眼睛里还闪着泪花。
“我家小花原来还操心着我的终身大事呢,这下不用操心了。”唐溍沅看着陈木槿,笑着说,“你得到小花的认可了。”
医生忙完了过来跟唐溍沅打招呼,交代了一下小花目前的情况以及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唐溍沅和陈木槿便带着小花回家了。
到了家,小花就一直跟着陈木槿,陈木槿在沙发上坐下来,它先是坐在地上看着她,然后似乎是用尽全力跳到沙发上,爬到陈木槿的腿上趴下。
唐溍沅在陈木槿身边坐下,伸手摸着小花的头,酸溜溜地说:“它喜欢你比喜欢我多,我吃醋了,你心疼它为它流泪,我也吃醋了。”
“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干脆泡醋缸里算了。”
“姐姐,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唐溍沅双手扶着陈木槿的肩膀,看着她很认真地说。
“我是你一个人的,那你是我一个人的吗?”
“当然。”
“你会跟我撒谎吗?”
“不会。”
“那我有资格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事情吗?”
“当然。”
陈木槿伸手把唐溍沅脖子上的丝巾拿下来,手指摩挲着她脖子上的伤疤,轻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爷爷不让我出门,把我软禁起来了,我打碎了玻璃瓶,以死逼他放我出去,他不答应,我只能这么做。”唐溍沅平静地说道,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疼吗?”陈木槿的眼里满是心疼。
“不疼。”
“你爷爷为什么要把你软禁起来?”
“我现在还不想说。”
“好,那便不说了,等你什么想说了再告诉我。”
“姐姐,我爱你。”
“我知道了,你不用每天强调的。”
“不,每天都要说,因为我想让你也跟我说。”
“唐溍沅……”陈木槿欲言又止。
“姐姐,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心里有个坎过不去,但我愿意等,多久我都愿意。”
陈木槿看着唐溍沅的眼睛,倾身吻住她的嘴唇,然后轻声说道:“唐溍沅,我现在可能没有办法回答你,但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唐溍沅靠在陈木槿的肩膀上,说:“好,我相信你。”
小花趴在陈木槿的腿上安静地睡着了,唐溍沅伸手摸它,它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唐溍沅,又闭上眼睛睡了。
唐溍沅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仰头问陈木槿:“你想看什么?”
“都可以。”
“《卡罗尔》?看吗?”
“不看。”陈木槿拒绝得很快,她的脸有些微热。
唐溍沅偷笑,没有再询问陈木槿的意见,点开了《不能说的秘密》。
“你喜欢周杰伦?”陈木槿问。
“我喜欢女主。”
陈木槿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依偎在一起看完了电影,在片尾曲响起前,唐溍沅走到钢琴前坐下,打开盖子,然后跟着片尾曲一起,开始弹奏。
冷咖啡离开了杯垫~
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
拼命想挽回的从前~
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
唐溍沅的声音伴随着琴声,还有电视机里的音乐,在客厅里飘荡。
十年前,唐溍沅和夏青阳约好了一起去看《不能说的秘密》,最后只有唐溍沅自己一个人在电影院全程哭着看完了这部电影,而且还是偷偷从医院里跑出来的,坐在她旁边的姑娘一脸疑惑地看完了电影,最后散场的时候给唐溍沅竖了大拇指,说她对周杰伦真是真爱啊。
钢琴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唐溍沅泪流满面,陈木槿坐在沙发上看着唐溍沅,鼻头心尖充满了无限酸楚。
唐溍沅擦了擦眼泪,开始弹奏电影里的那首曲子《Secret》,陈木槿安静地听着,唐溍沅弹奏完了之后,跑过来抱着陈木槿,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说:
“姐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陈木槿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但她又没有办法回答她,只好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毫不意外地,陈木槿又在唐溍沅家留宿了,唐溍沅也还是很规矩,只是可怜巴巴地问陈木槿可不可以抱着她睡,陈木槿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好答应了。唐溍沅虽然说话很不正经,但是在行为上,一直都是知分寸的,没有经过陈木槿同意的事情她都不会去做。
第二天,陈木槿醒来的时候,唐溍沅头靠着她的肩膀睡得正香,但她的手有点麻,她动了一下手臂,唐溍沅就醒了。
“姐姐,早安!”唐溍沅睁着惺忪的睡眼,跟陈木槿道早安。
“早安!”
“姐姐,我可以拥有一个早安吻吗?”
陈木槿低头亲了一下唐溍沅的嘴唇,唐溍沅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陈木槿也顺势活动了一下肩膀。
唐溍沅和陈木槿起来的时候小花已经不在窝里了,两人在家里找好久,都没有发现小花的踪迹,连它平时最喜欢待的猫爬架最顶层也不在。
最后她们是在沙发底下找到小花的,找到它的时候它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唐溍沅在家里找了个纸箱把它放进去,最后摸了摸它的头,笑着说:“小花,以后有人陪着我了,你不用担心了,你也可以安心地走了。”说到最后,唐溍沅哽咽了,泪水从眼睛里滑落,她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记得告诉奶奶和爸爸这个好消息。
陈木槿伸手拥住唐溍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以示安慰,唐溍沅抱住陈木槿,趴在她的肩头哭泣,陈木槿的手抚摸着唐溍沅的头,努力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
唐溍沅和陈木槿抱着装着小花的纸箱去了宠物医院,交代工作人员将小花火化,并给小花买了一个好看的骨灰盒。
她们一直等到小花火化完成了才离开宠物医院,唐溍沅把小花的骨灰盒拿回家放在餐边柜上,陈木槿一直陪在唐溍沅的身边,一言不发。
“姐姐,我想把小花送回它的老家,你能陪我去吗?”唐溍沅打破沉默。
“它的老家?”陈木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嗯。”
“在哪?”陈木槿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问道。
唐溍沅看着陈木槿,一字一句地说道:“永淮市安江县谷同镇新河村。”
唐溍沅试图在陈木槿脸上找到一点情绪的波动,可是没有,陈木槿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轻声说道:“永淮有点远啊,什么时候去?”
“周六,刚好要去永淮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婚礼结束就去安江。”
“你同学的婚礼,我去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我多随点礼。”
“我的意思是你的高中同学我都不认识……”
“我给你介绍,即将要结婚的这个,他叫路奇,是我们高一时候的体育委员。”
“为什么要让我去?”
“因为,你很重要,我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
“我可没答应你。”
“你会答应的。”
陈木槿看着唐溍沅笃定的表情,也不想跟她争辩什么,只好转移话题:“我下午有事,你自己去医院输液可以吗?”
“你有什么事?”
“我有工作啊,没有人敢开除你,我老板可是敢开除我的。”
“你要是被开除了,就在家做全职太太,我养你,无论是包包珠宝,或是车子房子,我都可以给你。”
陈木槿似乎已经开始习惯唐溍沅这种不正经的说话方式了,她靠近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话轻声说道:“好主意,不过得等我实在混不下去了再说,我答应陪你去永淮,我下午结束了来找你,晚上陪你好不好?”
唐溍沅抬眼看着陈木槿,挑了一下眉毛,说:“那晚上……你任我处置,可以吗?”
陈木槿心一横,咬牙说道:“行,任你处置。”
陈木槿走之前,唐溍沅送了她一对红宝石耳坠,并亲自给她带上,陈木槿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唐溍沅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