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宅位于金岭山区，是七幢连在一起的明清建筑，前后有十三进之多。这还只是张家本家的住宅，整个村子的外延，还有好几十户张家的外族，放眼望去，屋瓦相接，一片连着一片，好不壮观。

    年后就要出去放野，张瑞柳不放心，于是张海竹的训练强度直线翻倍，好不容易避开了张瑞柳，这会儿像没骨头一样摊在屋顶上躲懒。

    “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

    张海竹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张家非常贴切，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底下不知道翻涌着多少暗潮。

    这两年，张瑞柳对于张家那群‘老古板’的提议和任务，不再上心。能拖就拖，拖不了就想办法甩给其他人。一心只守着自家的两小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颇有几分避世独立的意思。

    张海竹对此乐见其成。

    临近年关，张瑞柳这次的任务实在不好再推脱，只好捡了装备，向两人叮嘱道：

    “我会赶在除夕前回来，时间上充足的话我会给你们带礼物的。”

    “训练不要落下，我回来会检查。”

    张瑞柳不放心的又叮嘱道：“你们两个在家乖乖的。”

    张海竹和小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也许是因为张家人的生命过于漫长，对于很多事情都比较淡然。

    除夕这样的普通人家的大日子，张家本家的大院里依旧是没有多少年味，只象征性的挂起了红灯笼。

    张瑞柳原本对这些也并不感兴趣，许是过完年张海竹就要出去放野了，经历了很多事情后，心境已然不复当年。

    除夕当晚，张瑞柳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快给我整点热乎的吃，这天冷的见鬼。”张瑞柳推门进入里屋，脱掉了被风雪沾湿的外套。

    屋里的地龙烧的正旺，张海竹和小哥正准备吃饭，见状赶紧拉了椅子让张瑞柳坐下。

    小哥盛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递给张瑞柳。

    张海竹去拿了件毯子披在了张瑞柳的身上。

    一碗热汤下肚张瑞柳才觉得又活了过来，把自己丢在门口的背包扯了过来，从里面翻出很多当下时兴的小玩意分给小哥和张海竹。

    最后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两个鼓鼓的红包

    “呐，新年快乐！我看外边长辈都会给压岁钱，这是你们两个的。”

    “谢谢柳姨。”

    “谢谢柳姨！！新年快乐！！！”张海竹笑嘻嘻的接过，然后把自己的那份，塞进了小哥的兜里，对上了小孩疑惑的眼神。

    “我听人家说，长辈给晚辈的压岁钱是福气，我把我的福气都送给小官，希望小官以后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张海竹捏了捏小孩的脸，笑弯了眼睛。

    “新年快乐！！小官。”

    “...新年快乐。”小孩嗫嗫的说了一句。

    张海竹瞄到小孩通红的耳尖，不再多话，翻出张瑞柳带回来的烟花，拉着小孩去外边放烟花。

    张瑞柳看着窗外玩闹的两人，嘬了口酒，也笑了。

    岁月静好，当如是。

    难得最近都不用去训练场上课，张海竹拉着小哥到处溜达着撒野，去医馆找自己的老师拜年。

    张海竹捏着两个钱袋子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孩正在和自家的乖仔搭话。

    “你在这里干吗，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呢？”

    小哥抬起眼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见过的。”

    张海竹看着这副‘对牛弹琴’的模样，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来。

    那小孩听到张海竹的笑声，转身回头看到了逆光站着的张海竹，一下涨红了脸。

    “你好呀，我叫张海竹，小官是在等我，所以没有跟他们一起玩。”张海竹走到小哥身边，塞了一个钱袋子到小哥兜里。

    “你好..我叫张海客。”

    ‘张海客？大伯哥？小哥发小？？！原来这么早就已经出现了吗?’

    “你好，张海客。新年快乐！”张海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弯了眼睛，递了一个钱袋子过去。

    视线里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掌，手掌上躺着一个红色的钱袋，手指纤细修长，这个距离张海客甚至可以看到两根发丘指上的薄茧。

    张海客接过钱袋道了声谢，看清了张海竹的脸，愣了一下。

    脑袋里突然浮出一句话，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张海竹看着变得有些呆愣的张海客，没忍住，笑着揉了揉对方的头。

    ‘自己十五岁，张海客十三。族姐给压岁钱，摸摸头，嗯.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