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师声名的副作用
李探员和玛丽把神秘男押抵警署的问话个室，陈Sir亦早已在里面恭候了。
「你好，郑先生。」陈Sir微笑说：「请坐，我们一起聊聊这宗汽车谋杀案。」
坐下的神秘男就是该案的「死者」郑汝航。
灰头土脸的郑汝航颓坐在椅子上，已然没有再挽狂澜的机会了，也只好把一切都招认下来。
原来林森大师拒绝郑汝航的约见，果然不是因为他快要死了，而是他符合了大师的另一个条件，那就是被拒之人作恶多端。而林森大师的拒见，正好被郑氏夫妇利用作为他们作恶的烟雾弹。
郑汝航做生意的手法一向很有问题，在生意上被他所骗的人数不胜数，所以，真想杀他而后快的人不是没有的。近年间，他从一项工程中诈骗了大笔款项，为了一劳永逸，他便打算「假死」，然后连同骗来的保险金和太太一起潜逃到东南亚去。
为此，他夫妇俩偶尔听闻坊间有位算命大师林森有「两不看」的规条，于是便想到利用林森的名气作为他「假死」的烟幕。
同时，为了真实，他们还做了点其他工夫，务求令事情更加可信。
「说说看，你都做了些什么？」陈Sir问。
「我们先是大闯林森办公室，为的是利用他令别人相信我是个将死之人。」郑汝航继续作供说。
「可是他没有当面证实啊。」李探员说。
「这只是第一步，作为烟幕便足够了。然后，我们找到一个与我年龄、身高颇为接近的乞丐，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一样瘦。」
「那是真正的死者吧？」李探员接道。
「是……」郑汝航欲言又止。
「他是怎么死的？」李探员直接问：「你杀了他吧？」
「也不全是的，听他在街上讨钱时说，他得了癌症，所以早晚也得死，我，算是送他一程吧。」郑汝航有点吞吐。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么，你又怎知他得癌症了？」李探员用嘲讽的语气说：「难道，你也懂得给人们看相算命？」
「有一天，我在某个地铁站前看到有一个高瘦的男人在讨钱，他不停诉说自己患了癌症，说自己有多惨、有多苦，不断呻吟，不断乞求途人给他施舍饭钱。」
「哦，难道你不知道那是乞丐讨钱的一贯伎俩罢？通常，他们都是没病装病，不苦叫苦。」李探员给他「科普」了一下，说：「如是说，你便因此认为他是将死的人，所以想给他来个痛快了断，对吧？」
「其实，我暗地里也观察了那个乞丐好几天，发觉他虽然一直叫病叫苦，但仍会不时拿出香烟吸食。香烟的零售价钱并不便宜的，所以，在我看来他不像是缺钱医病的样子，加上他那瘦削的脸容，我觉得，他应该是来讨钱吸毒罢了。为此，我的确因此有了一个让他来替死的念头。有一天，我跟踪那人，在一个无人的街角叫他上了我的车，说要给他一千块钱医病。他听到有钱，便跟我上了车，并喝了我给他准备的饮料，里面加了安眠药。」郑汝航忆述：「我把昏睡的他弄到荒郊，再把他换上了我的衣服，然后……再开车把他撞飞，直至他断气为止。」
「那么，你如何让他顶替了你的身份？」李探员质问道。
「我让太太报警，向警方说丈夫遇上车祸受了重伤。」郑汝航说。
郑的假死成功，最后还多亏郑太太的好演技！
一般来说，人被车撞后总是满脸伤痕和鲜血，当在场的探员和救护们听见一个女人心急如焚地说自己丈夫被撞，还不断乞求医生务必抢救，常理常情之下，人们都会下意识地认为那个伤者就是她的丈夫郑汝航。当然，警方和医院也必定会和伤者登记身份证以核实身份，不过，这个过程也是在郑氏夫妇的算计之内。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用钱收买了一个我们早前认识的法医，所以，他才会顺利地给死者核实身份，最后给我，郑汝航，签了死亡证。之后，我再给自己安排坐船偷渡离境，打算从此在香港永远消失。」郑汝航续说。
「玛丽，问问那个进郑家别墅的『水喉匠』是否就是那个法医，把人给我抓回来审问去。」陈Sir透过传呼器向问话个室外的玛丽吩咐道。
「陈Sir……」玛丽回应说：「你说的没错，那个人正是负责为郑汝航验尸的法医，他现在已在另一间问话个室里坦白了。」
「Good job！」陈Sir说：「郑太太也请回来了吗？」
「是的，可以一家团聚了！」玛丽应道。
「郑先生，你也听到了吧。」陈Sir盯着郑汝航说：「你现在涉嫌干犯的不单是谋杀，而且还有行贿，诈骗及浪费警力，此外，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
「其实，我有一点不大明白……」脸如死灰的郑汝航幽幽地说：「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起来？这不过是普通的车祸，而且，我们不是已把事情做得很妥当了吗？你们何以还会……」
「这就关系到你找过的大师了！」李探员干笑了两声，说：「很有可能，他真的是个厉害的家伙！如果不是他说已算出你不单不会如此短命，而且将来还会有好几十年在牢狱里过，我们真有可能会轻易忽略了重要的线索。」
郑汝航闻言一呆，心里在想：「哼！本以为是个很好的烟雾弹，哪知道竟是个计时炸弹，最后还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了！」
李探员和陈督察给郑汝航做完详尽的笔录后满意地离开了问话的个室，交由其他警员押解元凶到囚室，沿途返回办公室时，陈督察突然停了脚步，用很认真的眼神盯着李探员，问：「哎，听你刚才所说，你真的是这么认为那个林森有两下子吗？」
陈Sir对李探员给林森大师的评价似乎不以为然。
「Sir，我和你一向都只认科学，什么玄学算命之类的东西，又哪会轻言相信哩！」李探员说：「不过，这一次如果不是有他曾经那么提了一句，我们真的有可能会着了郑氏伉俪的道了。」
「哼！我就不信他有那么神！」陈督察坚定地说。
「我也不信。」李探员说：「这一次，我看也不过是个巧合。我们还是相信我们业内的金句的好了。」
「哪一句？」陈督察问。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嘘！有没有新鲜的？」陈督察笑笑说。
「哎……」李探员想了一下，笑笑说：「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如何？」
「还可以。」陈Sir笑笑说：「笔录做完，就尽快帮他安排过堂审讯吧，看来，果真如那个什么大师所说，郑先生往后最少有十余年要在牢里过了。」
「玛丽，别忘了给那个假的郑汝航核实身份啊。」李探员甫走进办公室便高声吩咐说。
「收到。」玛丽应道：「Sir，这个结果，我们要不要向林森那边说一声？」
「千万不！」李探员连忙回应说：「别让他以为是他帮了我们一把才破得了此案。」
李探员和陈督察面面相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然而，虽然他们没有亲自向「林森大师」交代案情，但这峰回路转的案件还是被一些媒体翻了出来，并炒作成为城中热话。于是，林森大师以其神算绝学协助警方破案的故事，再一次成为八卦人、无聊人的热门话题。林森大师的传奇又多了一个热烘烘的章节。
这件事的「副作用」其实一直在莫理士的预计之内，果然林森的声名因此令到更多人慕名而至，结果他们的计算机接待系统每日都收到大量主动送来的八字数据，让莫理士得以从中作出筛查，从而有望找到有用的线索。
一代大命理大师就这样披着神秘面纱诞生，在社会上成为了厉害的「神」！
莫理士出的这一招很快便确定有效，他终于透过林森大师接触的大量数据中，还真的找到一个极有可能帮助他找回哈叔的人物……
从那人的身上，他们听到了一个有十分用的故事：《藏在大理石的狐仙》……
(林森和莫理士的下一个故事名为：《外星来的人》之《藏在大理石的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