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下课铃声如同一曲悠扬的序曲恰到好处的在这略显沉闷的午后响起,穿透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常悦的眼皮似有千斤重,但朦胧的双眼挣扎着习惯性地向他身上聚焦,如同被磁力吸引。阳光刺向她的眼球,透过玻璃不偏不倚地泄在宋恒的桌子上,空落的座位让她清醒了几分,他又去哪儿了?她站起身,不由自主的走向那个座位,她的心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空缺而变得复杂难言。
常悦猛地一睁眼,原来又是一个梦,数不清这是高中毕业之后第几次梦到这个场景了。那个身影如同烙印一般深深镌刻在常悦的每一个梦境中。每一次梦醒,都是对青涩时光的一次回味,让那份情感在心底悄然发芽,愈发茁壮。这份情感已不仅仅是简单的怀念,它像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扎根于灵魂深处。明明只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但他好像存在于常悦的记忆深处,现在无法忘却,未来怕是更难摆脱。
常悦不同于别的青春剧中的女主,没有外表的光鲜亮丽,流利的谈吐和惹人喜欢的性格。她仿佛是许多平凡女生的缩影,脸上的痘印不停地冒出来见见天日,常悦的头也随着痘印的崛起而日渐埋了起来。没有流利的谈吐,情商很高但是不知道怎样去表达自己,一切都好像只有憋在心里才会沉淀出一个答案。而宋恒个子高挑,一副眼镜并没有衬托出书生气,反而增添了一丝狂傲,笑起来眼睛里同样闪烁着光。为人正直,阳光自信,大大咧咧的性格与常悦截然相反。两个似乎没有交集的人,却在高二那年一步步的靠近,在后来常悦宁愿告诉自己是她单方面的敞开心扉,也不愿承认宋恒的作为确实有暧昧信号。
高二刚开始没多少日子,常悦想不到自己还没来得及适应凭空出来的每天的大课间,就开始对一个人格外在意。那是一个平平无常的课间,常悦埋在数学题海中,这时候余光看见陌生但坦然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后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脚步会在自己的位置上停留,内心拼命波澜不惊。“你上课是在练瑜伽吗?怎么坐姿这么有难度?"常悦抬头,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眼神却很深邃,令常悦摸不清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宋恒正背对着阳光,从常悦眼里,宋恒好像一个散发着光芒的精灵,光芒直中心扉。常悦只是一个劲地微笑,沉迷于他的笑容。如果宋恒认真观察她那双并不出色的眼睛,一定会看到微笑之下眼球里即将溢出来的湿润。''你上课没事看我干什么,是不是图谋不轨?"这句话仿佛马上就要喷薄而发,在嘴里一直咀嚼,但始终没有勇气吐出来。在面对他的时候,常悦身体里的自卑总是令她感到不安,她不敢和他有太多接触,害怕自己的缺点展现出来,她时常在想,如果在遇见他的那一天,她勇敢地说出了自己没敢说的话,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这便是他们遇见的那一天,怀揣着内心的疑惑和心底的悸动,之后若近若远的距离令常悦也始终捉摸不透。
胡柏是常悦最好的异性朋友,巧的是胡柏和宋恒也经常一起打球吃饭,他俩的关系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渐渐的,常悦和宋恒也打破了相对陌生的局面,交谈也变得在所难免。他们三人经常在课后聊着过去,分享着兴趣爱好,常悦忘不了宋恒谈起篮球时的激动和满腔热情,感受到他蓬勃的生命力。为了多靠近宋恒一点,常悦也慢慢的接触了篮球,想要感受他所感受的快乐。但,对于初学者来说,不大的篮球始终不受控制,一次一次的脱落让常悦几乎要发疯了,特别是每晚回到家看到腿上的青一片紫一片在白皙的腿上格格不入,常悦都要在内心怀疑,自己所做是否值得?但值得一提的是,一次体育课时,男生们要打篮球但是缺一个人,胡柏想到了常悦,便怂恿她加入他们,常悦很不情愿,但是想到了宋恒知道自己会打篮球后惊讶和赞许的表情,她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男女体格有异,常悦还没来得及炫技,便被一个高大壮的男生无意撞倒,巨大的冲击力让瘦弱的她在地上甚至翻滚了几圈,场上突然就停了下来,她内心尴尬的要死,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丑,在当她想如何体面地站起来时,眼前的一双手让她愣住,随之而来的是冷峻但饱含温度的一句话:"你没事吧?我拉你起来。"常悦慢慢的伸出了她的右手,正在犹豫要不要扶上去的时候,那双大手又往常悦这里伸进了一步,她自然而然拉住了那只有温度的大手,那只幻想过无数次能够属于自己的那只大手,强装镇定地站了起来,始终不敢看向他。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他有意无意的挡在常悦前面,似乎是想要帮助常悦避免冲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她觉得自己练了这么久的球不算白费,渐渐的感受到了喜悦,摔倒时的疼痛烟消云散。在场后,常悦鼓起勇气走向他,轻声地说了句:谢谢你啊,宋恒。他微微笑了一下,眼角有星星,眼里有明月。”想不到你还会打球,早知道之前就不聊篮球了,在你面前我是班门弄斧了哈哈。"微风拂过,送来了宋恒的赞美之词,带来了两人共同拥有的那一方空气。常悦贪婪的多吸了几口,不想错过和他共有的每一分每一秒。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但只能局限于朋友这个称呼,懦弱胆怯地她努力的靠近他多一点,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好了。
疫情的突然来袭,让抵抗力低下的常悦染上了肺炎,持续地咳嗽让她心烦意乱。好几次上课时不受控的咳嗽打断老师的讲课,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吃早餐时两人偶然遇到,宋恒便坐在了常悦身边的空位上,她依旧胆小,腿竟然还抖了起来,她缓慢的抬头看着他,眼神里装了一泉平静的湖。宋恒笑了笑,用自己的筷子将他碗里的鸡蛋夹到了常悦的碗里,并说''你多吃点鸡蛋就好了。"碗里的热气弥漫到她的脸上,爬到了她的眼睛,碗里的鸡蛋竟越来越模糊。宋恒这又是何意?她连谢谢都没敢说,即使有了篮球场上的事情,常悦也不认为他们的关系已经上升到可以吃他的鸡蛋的份上。在餐桌上周围是百倍的喧闹,常悦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鸡蛋,耳边传来他和胡柏的说笑声,默默地说了一句:谢谢。那天的鸡蛋竟格外的滑,怎么也夹不住,更别说送到嘴里了。常悦心想,一定是腿控制不住的抖造成的。
因为家里有事他请了长假,将近一周的时间不见他,常悦除了担心和思念之外,还有一丝解脱。应该是长时间的情绪受他所控,这几天常悦才属于她自己所导致。宋恒回到学校之后,周围惯例围了一群人,常悦听着熟悉的欢笑声,希望他可以走过来但又希望他千万不要走过来。没想到下一秒,他似乎有着读心术竟然慢悠悠的越过人群走到她的身边,笑着说:"几天不见你也不找我说说话?你都不想我?"根本忘记了怎么回复他的,仿佛彻底从那一刻开始,暧昧的信号正中常悦的心头。那天只有周围的咿呀怪叫和她发烫的脸颊是再次遇见的那一天不得不刻骨铭心的事情。
后来几乎每次回家她在等公交车的时候都会碰见他和胡柏,胡柏确实是和常悦同路,每次回家都约定一起回去,但宋恒的家离学校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胡柏当着常悦的面问出了她的疑惑:"咱们又不顺路,你跟着我干啥?"哪知道他就歪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常悦说:"我在等你啊。”她红了脸庞,默默地说:“你等我干什么?”他却转移到别的话题了,自动忽略了常悦的话,仿佛是晴天霹雳,重重的砸向她。当时常悦的朋友也在身边,并心生疑惑:"两人现在开始打直球了吗?"常悦是在等宋恒的反应,而宋恒仿佛没有听见,于是两人看似都没有否认。于是大家都默认了他俩已经在一起了,以后也时不时开两人的玩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久而久之,常悦觉得宋恒也确实对她有意。于是在后来忙碌的学习间隙,常悦总是在回忆和现实里寻找他也同样喜欢自己的证据,许多接二连三的小事都会让常悦心生波澜,一旦接受了她和宋恒是互相暗恋的这种设定,一些毫无关联的事情她也能够自圆其说。
因此常悦开始了等待,等待着有那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宋恒走到她的身边,在他头顶轻飘飘但不失重的说了一句:"常悦,我喜欢你,在遇见你的那天,我就不想从此我们只是陌生人。”常悦想当时她可以勇敢的告诉他:"宋恒,在遇见你的那天,我就想和你有更多的关联,我也很喜欢你。”可高考毕业了常悦还是没有等到,她想一定是怕耽误高考所以在学校不告白,她满怀期待的在家里守着手机盼望他的突然来讯,宁愿想象飞出天际,也不愿亲自向前一步,主动打破这种局面。她恨自己的懦弱,在最后关头骨子里的自卑又来作祟,再也不敢靠近他一步。高考后常悦本以为水到渠成就会在一起了,但一句‘高考加油’已经是他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埋在常悦心底的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使被时间的沙慢慢埋没,她也时不时的拨去它表面的风尘,聆听经过时间沉淀是否依然纯粹。
宋恒,一个名字如同他本人一样,沉稳而深邃,带着不为人知的神秘,棱角分明的轮廓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在不轻易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温柔。周身环绕着对常悦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在遇见宋恒的那一天,常悦早就应该看到了未来。
这只不过是宋恒和女生交往的相处方式而已,只是恰逢常悦有意,宋恒便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但常悦也不曾后悔,因为她知道,她的生活从此不再平凡,宋恒的出现,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了层层波澜,也让她意识到,与这个人的相遇,将会是她青春中最为绚烂的篇章。结果不论如何,但过程总是充满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