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瑶穿着素白的麻衣跪坐在堂前,眼前是不断吞噬纸钱的火盆。
眼泪已经流干,眼睛红肿,思绪早已飞离不知何方,只是麻木的拿纸,烧纸,再拿纸,再烧纸。
头七已过,今日是送葬的日子,受到性别影响的她现如今只能无能的跪在木牌面前,听着耳畔吹吹打打的锣鼓喇叭声从早吹到晚。
好不热闹,好不心哀,亲人已逝,见不到半点尘世喧闹。
“清瑶...”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人也不怎么经常见面,但毕竟逝者为大,纪阳灵还是选择跪在卫清瑶边上,陪着她一起守着。
“老师...你不是说有办法救我爹吗?”卫清瑶嘴唇张动,干涩的声音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小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爹还是走了?”
卫清瑶的疑问让纪阳灵回不出话来,这件事她确实可以救,但谁知道卫父的病怎么突然就爆发了。
而且当时还被天道卡在了一边,等系统01破解完,并且答应赊账后再出来已经为时已晚。
纪阳灵看着握在手中的那针药剂,舍不得扔,商城也回收不回去,只能当个传家宝式的一直攥着,期待有一日能用上。
“我不知道。”
纪阳灵诚实的摇头回应,当日的吃食与汤药早已全部撤走没法检查,在场的仆役众多自己也没全认清,不知道少没少人,顶多监视的时候没有听到什么通风报信的行为。
她很担心,如果这不是人为所干,那就天道的剧情杀。
剧情要卫父死,那他就得死,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下来。
卫清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知道现在去回想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她麻木的拿起纸钱放入火堆中,被吞噬的火焰灼烧着手指,下意识的收回。
“清瑶妹妹你没事吧!”
与卫霖一同送葬回来的谭因元刚一进门就见到着一幕,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关心起卫清瑶的伤口。
“没事。”
卫清瑶没有心思去回应着谭因元,更没有那个想法在现在与谭因元聊上几句,于是卫清瑶再一次被天道接管,弹出了自己的身体,俯视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不分场合的与谭因元打情骂俏。
卫清瑶环顾着四周,没有见到想要的魂魄,难过的又想哭出来但没什么用。
再见到下方,顿时卫清瑶的眉头便紧皱起来,她不懂为什么谭因元要在这种时候非要来找她聊天,无视众人,无视场景。
她揉搓着自己的眉心,让酸涩疼痛的眼睛缓解了下疲劳。
见到纪阳灵还想说什么来安慰自己,她也只是闭眼将头埋在双膝里,“老师,我想一个人待会。”
“...好”
纪阳灵没有谭因元那么不识趣,照例轻轻揉了揉卫清瑶的脑袋后就出门逛逛,反正自己也会迷路,等卫清瑶主动将她找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心情已经好点了。
纪阳灵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只是出门没过几分钟,她就觉得眼前的一切景物变得熟悉又陌生,明明每条路卫清瑶都带着她走过,但每条路她都不认得。
就这么一路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一路手贱的这掐一点那拽一片,时间渐渐过去,天色已经步入夜晚,偌大的宅邸已经开始点上烛灯,再配上到处覆盖白锻的场景,显得属实诡异。
纪阳灵脑补出了很多恐怖小说桥段,什么四周传来的婴儿啼哭,什么早已死去的尸体突然出现,又或者跟在自己身后的红布鞋等等,立马纪阳灵就被说自己脑洞给吓得打了个哆嗦。
她望了望身后,依旧没见到卫清瑶出来找她,觉得该不会卫清瑶已经伤心到不要她了吧?
她走到一片开满花的树丛中,大力的拽下一片叶子泄愤,随着摇摆的沙沙声响,一声突兀的声音从夜空中某个阴暗的角落传出。
纪阳灵很好奇,沿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那是一个陌生的侍女,穿着卫府的下人工作服,着素衣簪白花,正与一名男子惊恐的望着周围,好像是在幽会担心有人经过。
纪阳灵觉得自己不应该当个好事者看人家说笑,礼貌的微笑离开,不到几秒,远离的她又走了回来。
“啊哈,我好像又迷路了呢。”
是否真的迷路纪阳灵清楚,但眼下四周只有自己,又不认得路,不如在这里听听人家讲话打发时间好了,如果真的有到少儿不宜的地方那就自己作个祟,吓唬吓唬他们分开在跟着离开。
“我简直是个天才!”
纪阳灵就这么蹲在两人的身边,想着自己出门时为什么没带把瓜子出来。
“瑞爷,我按照您的吩咐给老爷的碗里放了点东西,明明说是能睡上一天,为什么老爷就直接走了?!”
正想着都赊账了,要不要再赊一笔买点瓜子出来的纪阳灵被此话震惊住了,自己找了快一个星期的问题在这么个僻静小角落里出现了???要是今晚自己不出来散步,恐怕这个真相就真的没人知道了。
她连忙站起身来,凑到两人的面前,听得更加仔细。
“我哪里知道,这是大少爷吩咐我干的啊!”那名男子忽然呸呸两下,“现在应该叫老爷了。”
一句话让纪阳灵的脑内爆炸,大少爷?现在的老爷?这不就是卫霖吗?这件事难道还有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参合?
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家主之位吗?那不是早晚是他的吗?难不成.......
纪阳灵莫名联想到了陈予合,如果是陈予合‘无意透露’说肺痨救不好了,若是卫霖接替卫府说不定会比卫父管的更好,那以卫霖这个舔狗智障而言,可能真的会这么干的。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揣测是合理,顿时觉得卫霖也太孝了,哄堂大孝了,为了个得不到的女人把自己亲生父亲给害死了,真有他的。
正想着,卫霖那斯就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他神情莫测,阴翳无比,挥了挥手就示意其余手下将这两人绑起带走,挣扎的呜呜声在月下显得格外明显,一击刀刃两人便没了呼吸。
“真是活腻了,还敢议论我的事。”
卫霖丝毫没有在意其余手下的眼光,看了一眼这花园角落长势恹恹的花朵,叫人将这两人活埋进去当做花肥。
今夜的事情发展超乎了纪阳灵的想象,她见卫霖想走下意识的就拦住了他,但被透明穿过,她想跟上去看看卫霖还能整出什么事来,结果身后卫清瑶的呼唤让她不得不快速回到她的身边。
【老师?老师你在哪啊?】
【啊呦我的妈呀,你这个声要吓死我了。】
纪阳灵推搡着卫清瑶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不管卫清瑶要走向哪里,先走了在说。
纪阳灵:【我跟你讲,我知道你爹是怎么突然没了。】
“什么!”卫清瑶激动的出了声,幸而走的够快没被身后的卫霖听到。
纪阳灵:【你要做好准备啊,这个答案非常的难以想象。】
【老师,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是你哥干的。】
这句话没有受到天道的阻拦,纪阳灵就这么将事情的真相一句一句的全部告知了卫清瑶,听的她满手冰冷,比自己这个半死人还要冰冷。
【这,这不可能!】
卫清瑶听完马上就接上了句反驳,但被纪阳灵给堵了回来。
【连你那玩了十几年的小姐妹陈予合都想要害你,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但,但那是我爹啊!也是我哥哥的爹啊!亲生的啊!】
纪阳灵撇了撇嘴,小说里看到的杀父杀母杀子证道的事情还少吗,不过眼下的事情对一个从小学习儒学的古代人而言确实难以理解。
卫清瑶沉默了,每次自己说的不可能都被纪阳灵带着一一去验证过了,那现在哥哥是否真的...
她顿时觉得浑身冰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愤怒涌上心头。
【我要怎么办,我又没有证据去告发哥哥,难不成我也要用计去杀了哥哥吗?】
纪阳灵目光移开,抹除掉了自己心底里支持的想法。
【啊!你哥不是喜欢挥霍金银财宝,好玩不学,还喜欢陈予合吗!】
【对啊,然后呢?】
卫清瑶不懂纪阳灵说这些干嘛。
【打蛇要打七寸啊!既然不能杀,不对,举报不了那就让他失去一切不就好了。】
卫清瑶想了想可能性,觉得实践的几率不大:【没用的,失去一切家里的财富会被族老拿走,看在是自家的子弟份上还是会被哥哥一笔钱生活的。】
【那就让权力最高的来拿走,让所有人都不敢去接济你哥不就好了。】
纪阳灵的想法不由的想到了那个同样被周围恶意环绕的小皇帝,与卫清瑶都要同病相怜了,还有那时突然传来的3点拯救度的赏识。
【你觉得要是我们在危难之际捞一把小皇帝,他会念在你帮忙上打压一下卫霖吗?】
【什么危难之际啊?】
卫清瑶觉得老师的想法自己已经跟不上了,怎么没理解这话的意思,从这句理解上看,该不会要自己去救皇帝的性命或者帮助皇帝成为有实权的人吧?
想想就...好兴奋。
【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纪阳灵压制住了内心这股冲动,看着依旧茫然挂着悲伤的卫清瑶,想起了后续的剧情。
原著里卫父死后就没有能保护卫清瑶,唯一的哥哥还是害自己的帮凶之一,打骂不断,即便陈予合陷害自己的亲妹妹,也会坚定不移的站在陈予合的身旁。
之后在某一年听信陈予合的想法,将卫清瑶送到军营开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现在卫父的死亡被提前了,那陈予合的陷害是不是也要正式开始了。
纪阳灵担忧的看着成为负数的拯救度,也不知道够不够在卫清瑶被送到军营之前攒下一笔来救下她。
【完蛋了,我年纪轻轻就负债累累了....】
纪阳灵颜面惆怅,仰天长啸,“我玩个经营游戏都不带这么欠钱,这种开局的啊!”
“狗天道!狗剧情!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