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矮一点的,鼻子很好使。绝对会是分辨药种的好帮手。”在这种情况下,林昭也顾不得暴不暴露了。只要是身上能令他们活下来的技能点,她都说了。只希望这村长能看在他们有点用的情况下把他们留下吧。
村长眯起眼睛,打量着林昭,似乎在评估她话中的价值。
林昭紧张地攥了攥拳头,直接在手心留下一个个月牙形的红印。
村长拿起茶杯呷了一口,咂摸咂摸嘴,突然来了一句:“这茶不错。”林昭会意,急忙立到她身旁,为她满上了烟青色的茶杯。
看着村长慢条斯理的动作,林朝愈发紧张起来。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倒茶,而是拿着一个滚烫的铁壶等着面前的人审判。
“咂,可以。”村长终于开口了,太过突然,以至于林昭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她呆呆道。
“哈哈,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
回过神来的林昭,自然是满脸喜悦。“你有什么要求,小的我一定办到。”
“哼,”村长没有抬眼看她。
“他们必须留在我身边,也就是留在村里。你出任务的时候尤其。”
然后呢?
“就这些?”林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村长竟然就这一个要求,那她当然是答应了。既然一开始就把他们留下了,应该也不会半途再把他们办了吧?
“怎么,你嫌少?”村长终于斜眼扫了扫她。
“没有没有,村长您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林昭瞬间恢复了自己谄媚的样子。她感觉此时的自己就是村长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小林子是也。
“你回去吧,让他们准备准备。过几天有一批货要运,两个废物饭桶,哼,最好让我看到他们的作用。”
“好嘞好嘞!”
林昭一路心情很好地回到了李大牛的住处,跟两个伙伴汇合。先前村长说了,已经把他们安置在那边了,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就在那里住。
“我回来了!”林昭两只手啪的推开了院门,陈旧的木门摇摇欲坠。
“没人?”
“也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
她嘟嘟囔囔走进屋,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一片单薄布条。
林昭快步上前,拾起一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只见字条上赫然写着:
探查 勿念 明早归
黑色的碳条写出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笔锋苍劲有力。
“搞什么?”林昭站立在空旷的屋子内,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外出探查的两人却是发现了新的线索。
“哥,你看这是什么?”江洪波拉住正在前进的陈墨,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何事?”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
他原先是计划着今天找到这个村子的破绽,再回去趁机带林昭逃出去。谁承想,就这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村子,竟然四处都有人把手。
别说村头村尾了,连每隔几户的田里都坐着位壮汉。原来白天在河边看到的人是这个用处。他们两硬跑是可以,但是林昭可怎么办。如果说回去把她带出来的话,村子里其他人又很快会注意到,到时候可就没法趁乱跑出来了。
此刻,一向冷静的陈大人也是心乱如麻。此时他们撇下林昭出来寻找出路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但是,他们绝对不能抛下她。
陈墨很疑惑,但他暂且想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索性放在一旁。
“哥,你看这个。”江洪波捡起一根长条似的物件。
乍一看,好像是一根直愣愣的树枝。但陈墨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待他仔细辩驳,对面的江洪波甩手就把这东西扔到了一边。
“你干什么?”陈墨也是一惊,错开一步。
“这、这、这,这好像是一个人骨。”他哆哆嗦嗦,一下就躲到了陈墨的身后。
“什么?”这地方怎么会有人骨?
此刻,他们正身处一片农田处,刚才过来的地方百步远正坐着一名壮汉。
即使是到了夜里,他们也依然精神百倍。许是白天懒懒散散,一副睡样的功劳。
陈墨弯腰将那根人骨拾起来。
这看起来是一根胫骨,也就是人体小腿处的骨头。表面附了一层苔藓,显然并不很“新鲜”了。
他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想不到这个村子还有命案,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一旦这个村子牵扯上凶杀案后,就跟贩卖不法作物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了。虽然朝廷还没有明文规定,贩卖村子里那些作物一定要抓起来,但是上头隐有了压制这种风气的趋势。
这种东西最早是在权贵圈子里流传起来的,说是用了能让人飘飘欲仙、欲生欲死。当初还有人送过这类东西,但自己都没有接受。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能被上层人把玩的,自然不是什么凡品。虽说现在还没有流传开来,但他一定要遏制这种现象的发生。
现在又牵扯上了命案。
“唉…”他已经在为自己接下来几个月加班的命运叹气了。
回到眼前的骨头上,他已经确定了这是根人骨。要说这是谁被随意葬在这里的,他是不信的。毕竟这四处都是农田,要是有人葬在这儿早该被发现了。
那么就只能换个方向了,这骨头的主人可能是被蓄意谋杀抛尸在这里的。
最有可能的对象就是这片农田的主人。
“快找找四处还有没有?”
“啊?”江洪波不敢置信,都发现人骨头了,还呆在这儿呢。多瘆人呐!
“别废话。”说着他自己已经埋头翻找了起来。陈墨要确定是否只有眼前一位死者。
“哦哦,好的。”他应了一声,但只是做些假动作,东摸摸西瞧瞧。找了半天手上连块土都没沾到。
“呼——”还好目前在这里只发现了一具尸体。他还在土地里找到了其他的一些骨头,但只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他们不会把我们也杀了吧?”陈墨知道江洪波说的是谁,无非是那些壮汉村民亦或是村长。
但他们现在也丝毫没有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把这些骨头埋回去。”
“我、我吗?”江洪波指了指自己,张大了嘴巴。
就在他墨迹的空隙里,陈墨已经挖好了坑。
他们这样真像杀人抛尸的现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凶手。
“哥,你埋它干什么呀?”难不成是这位哥大发慈悲?
“日后有用处。”陈墨决定等到他们能回去那日,再将这人刨出来,作为指认村长的罪证。
是的,他已经计划好了,出村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这个村长付出代价。
“哎,兄弟,你受苦了。你多在这儿待几天,我们之后就接你离开。”江洪波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用右手拍拍面前的土包。
陈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这处,嘴角抽了抽。
干完这件事后,他们决定去村子其他地方再转悠转悠。
其实留下了调查的字条,就是为了不让林昭担心,但此刻陈墨又有些忧心。
自己不在,她不会害怕到睡不着吧?村长有没有为难他?被子盖着暖和吗?还饿不饿?要不要吃烧饼?
漆黑的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点灯。床上凸起一个鼓包,左右蛄蛹蛄蛹,探出了个头——是林昭。
确实如陈墨所想,她并没有睡着。只不过这次她没有想着吃的喝的,而是在正正经经地思考他们的处境。
现在她被村长威胁了,没有许可绝对出不了这村子。陈墨和江洪波也不例外,说不准还要出去为这个的村子打工。
“这可怎么办?”她托着腮盯着面前的墙壁出了神。
忽然,她集中精神看着面前的墙壁。
有一条缝。
一条黑色的细细的缝。
隔得远,看不太清,林昭不确定是墙壁潮湿开裂而导致的还是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比如,暗室。
“嗨,一个村子里普通的农户怎么可能会在家里建造暗室。”她试图自我催眠,忽略那条缝隙。
但是根本没用。
躺在床上,她面色纠结。感觉那条缝隙里有什么东西正透过被子紧紧的盯着自己。
“要不我还是去看一下吧?”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呢。”
“可是我不看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
林昭在内心经过了一场天人交战后,最终下定决心。手脚轻巧的下了床。
凑到那边墙壁前,屏住呼吸。轻轻用手指抠了抠一旁腐烂的墙皮。
“咔”
墙皮应声而掉。
“妈呀,有鬼啊!”林昭被这一声惊地跳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走回了缝隙面前,开始观察起四周来。
这个缝隙所在的墙面是隔开厨房和正堂的,从侧面看。也就三四十厘米左右。
放在现在其实并不奇怪。用砖石和木头砌成的墙壁。总没有以后用水泥砌的牢固轻薄。
但是这一面墙放在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就有些过分突兀了。
一个家徒四壁的人。怎么可能?花那么多的钱去去一面这样厚的墙壁呢?
一股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