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辰狠狠扯下一块布料，脸上的神情依旧很冷淡。
“嘶…长老…疼…”
“忍着点。”
说着又撕下一块布料。但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的心疼，而后很快又恢复了淡定，就像一个石头砸向湖面，很快石头变沉底，湖面恢复了往日平静。
突然，血液从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上留到了顾星辰的手上。
他将撕下的布料往地上一扔，撇了一眼宋怀时身上的伤口，眼眸微垂，淡淡的道：“先把上衣脱下来，我给你涂药。”
“哦。”说着他便说去上衣。
顾星辰瞟了眼旁边的小童，点头示意他把绷带和药膏拿过来。
他轻轻扭开药膏的盖子，用手指沾上一点，均匀的涂抹在宋怀时背上。
他暗暗吃痛。
顾星辰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缠棚带时格外小心，力度格外轻。
不过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样子。
宋怀时也没疼多久。
没过一会儿，顾星辰便把他腿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
“伤口处理好了，只是不能接触水，你洗的时候小心点。”
宋怀时嗯了一声。
他抬起头，两只乌黑的眼睛看向他，眼底是一丝不解，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后还是问出了他心里的那个问题：“长老，你其实刚才并没有打算出去办自己的事情，对吗？”
好自恋！
他问完问题就后悔了，垂下头。
长老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没有特别之处的人，而打扰到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没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结束这个一时兴起的尴尬的话题。
宋怀时心里快速思索，大拇指不断的打着食指。
这是他思考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嗯，我刚才确实没打算出去。”
“我去洗澡了，长老你先回去吧。”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口的。
时间仿佛凝固了，宋怀时心里又开始抓狂，他虽然垂着头，但眼睛一直不断瞟向顾星辰。
刚刚洗完澡的弟子都不断的向这边望，他们两个的耳朵里不时传来一阵低声的讨论声。众人的目光无一例外的望向他们就像聚光灯照在没有准备好的表演者身上一般。
场面尴尬至极。
两人都没有动，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最后，宋怀时想出了个损招：选择性失聪和选择性失忆。
那些人的话，他全当没听见。
当然，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全当没发生。
“长老，那我先进去洗澡了。”
说完，便向逃一般转身就走。
步子迈的很大，身旁的人都以为他在跑步。
等顾星辰抬头看他时，便只能看到他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咬了咬唇，视线从宋怀时身上移下来，望向发放浴袍的小童身上。
“请给我也拿一套浴袍。”
“啊，倾玉长老，您也要进去洗澡吗？”那小童很懵，茫然地望向了顾星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倾玉长老，您也要进去洗澡吗？”
顾星辰眉头紧蹙，不耐烦的回答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哦，当然没问题。”小童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不敢有丝毫怠慢，手忙脚乱的将全新的浴袍递给了顾星辰。
他拿着浴袍快速地换着衣服。
雪下大了，雪花像绿豆一般砸过来。好在这里的温泉是室内的。
宋怀时抬头看了一下。
呃……阿爹的品位……真是一点没变。
一眼望去温池全是：玫瑰浴、牛奶浴……
他在其中挑了一个最正常的。刚要大步走过去，一阵刺痛却让他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他看了一眼，是脚上的一处小伤口，长老刚才光顾着看他的后背及腿，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伤口。
伤口很小，宋怀时没有在意，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向前走。
他跳下了温泉，身上的伤口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不疼不痒。
而顾星辰给他说的“洗澡时注意一点。”也都如轻烟一般，被风吹散了。
宋怀时累了，他的胳膊肘放在岸上，下半身依然泡在水里。
他将整个头都放在胳膊肘上，似乎在想一件事情。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他觉得倾玉长老这人挺好的。
至少……很关心自己。
像阿娘一样。
他甩了甩头，水珠滚落在肩膀上，胳膊上，还蹦在了眼睛里。
他半眯着眼睛忽然看到了一张黑着的脸。
“啊！”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倒进水里。
“和你说的话全忘了，你的伤口最好别发炎。”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了宋怀时的耳朵里。
宋怀时抬手揉了揉眼睛。
等他睁开眼时，正好对上顾星辰那张黑的发绿的脸。
他咳嗽了几声：“长老，我没那么娇弱，就在水里泡一会，怎么可能会发炎？”
“最好是这样。”顾星辰把视线从宋怀时身上移下来。
“不过长老你怎么也来泡澡了？”
“来看某个不自觉的人。”
“不自觉的人”：“……”
宋怀时被顾星辰噎的半天说不出来话。
他也没有接着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不过这个原因他也是心知肚明。
这个浴池的水汽很大，四周都像被披上了一层薄雾，云里雾里的，宋怀时看不清，他半眯着眼睛伸出手想将雾拨到一边。
可能是因为太急躁了，他全然没有注意到顾星辰就在他旁边沐浴。
啪的一声脆响，顾星辰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他转过头，眼神中含着怒气：“宋怀时，你要干什么？！”
“长老，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宋坏时抿着唇，低着头，眼睛不断的往上漂向顾星辰。
心里小声嘀咕：完了，这该怎么解释。长老肯定以为我不怀好意。
顾星辰冷哼了一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摆摆手说道：“罢了，接着洗漱吧。”
没过一会儿，宋怀时和顾星辰就洗完澡了。
顾星辰穿着浴袍，拿着毛巾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