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我们总是热烈的,阳光而又朝气的。
“嘀嘀嘀,嘀嘀嘀”随着一声又一声的起床铃声响起,南城一中的学生们开始进行晨跑。
初晨的阳光总是温和的,山间里弥漫着清新的味道,一缕缕阳光透过片片树叶,一声声“一二一”在这个寂静的地方显得格外特别,放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迷彩服,旗手扛着旗跑在队伍的前头,教官身着浅绿色的迷彩服,和队伍并列跑。
跑完一整圈之后,队伍错峰去吃早餐,饭堂前洪亮的歌声此起彼伏,这是青春的少年,这是意气风发的他们,这是属于他们的独特记忆。
轮到高一二班进食堂吃早饭了,一张又一张的圆桌,一桌刚好坐下十个人。
苏渺没有和许一分配在同一张桌子,却和尹初在同处。周围叽叽喳喳,像极了嘈杂的菜市场。
苏渺一屁股坐下,心想好累。还没等屁股坐热,就听见教官粗犷有力的声音穿透耳膜。
“全体都有!起立!”
“唰!”全体学生立刻站起来。
“安静!”
顿时,安静得只能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
“好,下面我来讲讲在食堂的注意事项。第一,进来食堂后,有秩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第二,在规定的时间内吃完饭:第三,每两人一组,轮流洗碗,其他人在自己位置上安静等待;第四,洗完碗后由各自教官带回。清楚了吗?”站在上面讲的教官左右望了望。
“清楚了!”
“好!坐下!吃饭!”
一天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由于是第一天,训练强度和训练量都不大,只是学生们刚从自由舒适走出来,就算只是简单地站军姿和跑步,到隔天起床肌肉正常会有些酸痛。
按阳历来讲,这会的天气应该是秋高气爽,可奈何这是南方,现在的太阳还是毒辣辣的,一阵风吹过,带来的将会是燥热的空气,除了突然下起的暴雨会为清凉的风争取几个小时的凉快外。
“接下来,我们来学习军体拳。”带着高一二班的教官林强,个子高,又健壮,应该是常年在太阳底下训练,皮肤黝黑。许是心疼站在太阳底下的这群孩子,他挥挥手,“走吧,我们过去那边一排树下。”
已经汗流不止的、在太阳底下快焉了的同学们听到,仿佛瞬间恢复了生机。
“是!教官!”
刚整顿好的队形,这么一跑,又乱了。教官无奈笑笑。
“排好队来!向左看齐!立定!稍息!”
孩子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希望在军训的日子里,能是不是来一阵雨,这样就可以不用训练了!
远处的太阳逐渐西沉,天边的晚霞就像太阳的腮红,树上的蝉鸣此刻还在响着,即使很多人都是这个世界普通的存在,但在某一瞬间,只要快乐充斥着心灵,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而这些数着日子过的回忆,悄然地从指尖溜走,最后剩下模糊到不能模糊的残影。
接下来的日子是日复一日地训练,是苏渺与尹初的日渐熟悉,是同伴同学间开始的腼腆到最后的相熟,是他们青涩青春里最难能的一章。在一声又一声洪亮的歌声中,在一阵又一阵的跑步声中,在训练之外一声又一声的笑声中,终于,他们迎来了倒数第二天的晚上文艺汇演。
许一小跑着过来找苏渺,看见苏渺正挨着尹初坐着,轻轻碰了苏渺的肩头,“苏渺,我看到汇演上有你名,你好棒哦!我看好你!”
“你来啦,是呀,只是对古典舞感兴趣啦。可惜这里条件不足,不然我是一定要看你大放异彩的。”苏渺微微转头,打趣着许一。
“哪里哪里,我先回位置上了。拜拜!”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走得真快啊。初初~ ”苏渺转过头,手挽着尹初的手臂。
“怎么了?”尹初疑惑地看向眨巴着大眼睛的苏渺,失笑,“放心,我记着呢。”
“你最好啦!”说完把头靠在尹初肩膀上。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教官,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晚上好!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全体师生,向辛勤付出的教官们致以最崇高的祝贺!”主持人是一连的班长,声音铿锵有力。
“为期七天的军训生活一晃而过,在这微凉的夏夜,我们也迎来了文艺汇演。……”此次汇演按照班级表演顺序,苏渺也早早在后场候着了。
“接下来,由3677级二连苏渺带来的古典舞《云梦故里》,让我们掌声有请!”
在优美的音乐伴奏下,苏渺用轻盈的步伐和柔软的身体语言,即使此刻的苏渺穿着短袖迷彩服,她的一举一动却缓缓地诉说关于江南小巷回忆的点点滴滴,像那只清幽的蝴蝶蓦然闯进观看者的世界。随着音乐的变动,苏渺的动作变得更加活泼欢快,像一只小鸟跳跃在江南的青石板上。
台下的尹初拿着手机录着,望向苏渺眼里满是羡慕与无奈。曾几何时,她也想像苏渺一样,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可能是自己不太会选择吧……两只手拿住手机,而尹初却垂下头。
一曲终了,苏渺鞠躬后退场。
尹初猛得抬头,此刻她还沉浸在伴奏下的场景中。
苏渺回到原位,笑容灿烂,“怎么样,音乐好听吗?”
尹初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好听极了,加上你的舞,绝了。好羡慕你呀!”说后就将头低了下去,像一朵即将凋谢的花。却又仰起头,仿佛刚才的消极情绪不曾有过,可是眼里的光却越发明亮,“以后,我也要努力去实现我的热爱!”
“你一定可以的!”苏渺轻轻抱了抱尹初,拍了拍尹初的肩头,“生活还是值得我们去热爱的。”
两人又恢复肩并肩坐,看着台上表演武术的翩翩少年,沉浸在舞蹈里的少女们,还有时不时吹来的凉爽的风,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台上载歌载舞,台下热闹非凡。
“初初,你以后要做什么呀?”
“我吗?我当然是想考个好大学,然后离这里远远的,这就是我当下所想的。你呢?”
“我,应该还是会在南城这边上大学,毕竟我比较恋家哈哈。你为什么要离开南城呢?”
“因为最爱我的人已经不在这了,而这里,好像容不了我。”
苏渺察觉到边上人情绪的不对,没有追问下去。
“你是在学校住宿嘛?”
“对的,我家比较远。”
“哪里呀?”
“在南城市的西北角,叫做望乡村。从我有记忆起,我就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听,等我认识一些字后,我才发觉,原来望乡就是妄想。”
没人发现尹初泪光闪闪,也没人发现她的苦笑。好像收敛消极情绪已经成为日常必备。
当苏渺再次抬头望着尹初,自然也没有漏掉尹初眼中的泪光。可当事人跟没事一样,笑咧咧地回应苏渺。
算了,现在也不是该问的时候,快结束了,文艺汇演。
倒数第一天,下午回校。
清晨的哨声和跑步声仍然准点响起,最后一天的军训好似没有那么难过了。依旧是食堂前,依旧是那些人,恍惚间,就像六天前刚来时侯一样。不同的是,每个人都蹲的笔直,脸上愈发的坚定。
队伍有序进场,再也没有像第一次进来时乱哄哄的景象,可能是最后一天在基地了,饭菜挺丰盛的。
下午三点,太阳依然耀眼。学生们都脱下军训套装,穿上了来时的那套衣服。晒黑肯定是有的,只是程度有些不一样。教官们站在远处望,目送一个又一个小孩上车,学生们挥挥手,异口同声;“教官,再见/拜拜!”。车子开走,卷起沙土,等视野清晰,只留下车的背影。
回校的路上,苏渺一直眯着眼,旁边尹初见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MP3,给苏渺戴上耳机。
“你听着歌,注意力转移了就不会太想吐。”
“谢谢你,初初。”苏渺用口型传达谢意。
后面的少年还是想像上一次那样,递一些药品给苏渺,但看见前面的人已经戴着耳机在假寐,就收回递出去的手。
那年秋将来临,而你不知我心意。
晕车的人和不晕车的人在车上闻到的味道是不一样的。但是,只要呼吸车外面的新鲜空气,就可以稍微缓解晕车症状;或者转移注意力,比如在脑海里幻想两个小人在大战三百回合。
终于到达学校门口,尹初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握着苏渺的手,放眼望去,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黝黑。
尹初转头看向苏渺,一脸焉焉的。
“这些东西我来放好吧,你快去课桌上趴着也好,总之要去休息一下。”
尹初推搡着苏渺去教室,自己则将苏渺的行李放到行政楼下,之后直接把自己的物品搬到教室楼下。还好两人的行李不多,不然够呛。
班主这么快就在讲话啦?尹初走到教室门口,听见班主声音。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报告!”
高一二班班主任李肃文点了点头,“进来吧。”之后在讲一些新学期注意事项。
尹初没注意听,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这会不知神游到哪里。旁边的苏渺,头枕着手臂,眼睛就没有睁开过。许一一脸认真地听老班讲话。
终于,在四点十五分时,结束了。整个班像脱了缰的野马,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相约出去玩的出去玩。剩下两人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初初,你怎么不回宿舍呀?”
“暂时不想回,跟我舍友们都不熟,话题也不一样。”
“明天就开学了,好快。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还好吧。我更喜欢待在学校里。自由。”
“我们一起去吃晚饭怎么样?这附近有家超好吃的重庆小面,哦对,还有螺蛳粉呢?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就去哪家店。”
“那我们去吃重庆小面吧。我不太能接受螺蛳粉的味道。”
“好呢。那我等会把我的行李搬回家之后,我们再出来吃饭,你要不要先去宿舍洗个澡?听说好像到一定时间点会断水的。”
“哦对哦,那我先回宿舍去了,等会见。拜拜。”
尹初听说会断水,瞌睡虫都跑光了,连忙飞奔回宿舍。
“去吧。”苏渺挥了挥手做道别。
我也该下去搬行李回家了。
远处的夕阳像是燃烧起来的一团火,太阳的余辉穿过层层云朵,照射在这座古城。
傍晚,人来人往,凉爽的风吹走烦躁,商贩一点一点地布满整条小街,有吆喝着的,有一开摊就已经排老长队的。白天安静的小街瞬间有了热闹的气息。
苏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在南城一中校门口等尹初。
“初初,你洗好了吗?我在校门口等你哦。”
“噔”此时的尹初已经洗漱完成,正在擦头发。
“我好啦。你等我一会,我现在走过去。”
“OK”
苏渺坐在校门口的阶梯上,百无聊赖地卷裤脚。
尹初小跑到门口,看见苏渺的小动作,努力憋笑。她走到苏渺后面,轻轻拍了拍苏渺的肩头。
“走啦!渺渺。”
苏渺站起来,牵起尹初的手。
“走吧。”
“我跟你说哦。这条小吃街绝对是在这附近性价比最高的小吃街。”苏渺指了指与她们现在前进方向相反的地方,“那里主要就是卖书本文具之类的用品,当然还有一些小吃,比如烤串、手打柠檬茶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