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大殿内,司仪的声音传来,原本漆黑的宫殿挂起了片片红绸,大殿上一对新人头顶悬着无常殿的牌匾,大殿下跪了一群浑身白衣的仙君仙姝,众人脸上一片愤恨的看着高处的一名青年。
向上望去,只见青年手中握着红绸,另一端则被绑在一只素白的手腕上,那人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面容。
“只要师尊乖乖与徒儿洞房,徒儿便放过这些人”青年含笑,俨然一副乖乖徒弟的模样,“师尊,今日这里有一百八十七人,师尊让徒儿做上一百八十七次,这些人便可离开,师尊,好不好”
只感觉盖头下的人影僵硬了一瞬,青年笑得更深了。
“呸!你个欺师灭祖的畜牲,你凭什么……”
“好”清冷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师尊”“师叔”“仙尊”
青年将红绸换到左手,走到那人身边,揽住了他的肩膀。
“师尊”一名少女猛地站起,眼眶通红。
“……”
“呼~”顾谨长呼出一口气,闭眼平复了下心情,擦了擦额角的汗渍,脑子里乱成一团,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荒唐的梦。
“师尊”熟悉的声音传至耳畔,不禁让顾谨恍惚了瞬,有些分不清梦境现实。
“进来吧”
来的是位少女,亭亭玉立,一身粉色衣裙衬得她娇俏可爱,走动间,还会传来一阵铃铛的声响,清脆悦耳。
“师尊,小师弟他……”
“又惹事了?”
少女眨眨眼,望了望眼前神色淡然的男人。师尊还是如此神机妙算。
“师尊”江依依裂开嘴唇,笑了笑,“小师弟又进刑罚堂了,宗主说,这次之后就带他去历练,让他入世。”
“入世?”顾谨皱了皱眉,“宗主可有说何时?”
“宗主早就想把小师弟送出去历练了,是您总觉得师弟修为浅才留到现在了”
“……所以?”顾谨手一顿,琥珀色的瞳孔望着手心。
“明日便走”江依依道。
“嗯,你们也收拾收拾吧,明日下山。”
“是”
“站住,收一收你那些心思,那是你小师弟”男人声音中含着警告。
“知道啦,徒儿才不是那种胡来的人呢”江依依瘪瘪嘴,“师尊竟是这般想我的,徒儿好生难过”
“下去吧”顾谨揉了揉额角,略显疲惫,实在是,他的几位弟子,没一个省心的。
大徒弟为人看似沉稳,实则迟钝;二徒弟胡作非为,成日在宗门的红线上蹦哒;小徒弟天天进刑罚堂。
“哦”江依依见此,也是听话的离开了。
走出门的江依依瘪瘪嘴,心……中有几分不忿,嘴上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让师尊这般……”
屋内,顾谨捻着手指,梦里红绸柔顺的触感仿佛仍在手中,令他心中一颤,眉心隐隐有一抹金色光芒透出。
顾谨猛地闭目,随后取出一只小纸鹤,注入灵力后,便有了几个红色大字:月柠入静室十日,八月十五。
顾谨:“……”明日二十五,一出来就得下山了,还得给他准备保命的,自己还得陪着一起去。
顾谨:已经开始头疼了。
尽管如此,他也尽力压下自己的心绪,专心画起符纸。
男人伏在桌案上,手中的朱笔蘸满了……朱砂,一笔划过,鲜红的朱砂映在黄色的符纸上,一笔一划,异常漂亮。
宗门刑罚堂静室内,一少年跪在其间,一身白色的弟子服颇为显眼,一眼便知是清玉君门下弟子。
白色弟子服的衣领处还绣有几朵粉嫩的桃花,犹如初生的幼芽,生机勃勃。
少年看似跪的端正,可风一吹,眼前的两张纸便开始晃动。
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的脸颊上时隐时现,可这睡的正熟的少年脸上却带着几分暴虐和阴鸷,骇人至极,令人恐惧,他眉头紧锁,面上还透着狠戾和恐惧。
这一晚,有人一夜未眠,伏案久坐;也有人噩梦连连,沉眠在罪恶与恨意中;亦有人彻夜不眠,只为突破一身修为,护得一方安定。
第二日,月柠醒来回想起昨夜的梦,只觉荒唐。
他梦到顾谨那伪君子竟到了地府中,自己竟与那人在一处,自己竟还愿意为了那人……”
” “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月柠脸都绿了,他怎会是这种人呢?为了顾谨而毁了自己的姻缘契。
“kao,我怎么可能做那种蠢事,做梦而已,梦都是反的……”月柠平复了下猛烈跳动的心跳,这才起身,结果刚起身就晃了晃,显然是因为跪久了。
虽说他是在那儿睡觉,但,跪却是结结实实跪了十日的。
“你又是怎么招惹了宗主的?”一双温凉的手扶在他手肘,令月柠不禁晃晃神。
“师尊,我,我就是看宗主峰上的花好看,想挖了送给师尊”少年委委屈屈的神色映入眼底。
顾谨沉默了,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什么花?”
“就一株上面有好几种颜色的花啊”月柠眨眨眼。
“……七色堇?”顾谨
“不知道”月柠无辜眨眼。
顾谨:“……那是你四师伯的药材,暂放在宗主那儿的”也幸亏是四师兄,不然这小子高低得褪去一层皮。
“日后,宗主院里的东西就别碰了,也莫要做那些事,不问自取,为师不曾教过你。”顾谨顿了顿“今日便随我下山历练,你入门晚,为师总想你还年幼,却忘了宗门规矩,你已入我门下三年之久,总要入世才懂的人间疾苦”
“是”少年咧开嘴,笑得灿烂。
顾谨也笑了笑,不过笑得浅,犹如昙花一现。
“走吧”顾谨松开手,率先离开了这个狭小逼仄的房间。
月柠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拢在那人宽阔的后背下,显得个头十分娇小,显然,少年人的身体,自然比不上那样一个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