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见鬼了？

    但苗因并不怕鬼，她抱着一肚子疑惑，快步过去打开了门，然后看到姜柚正披着一件毛茸茸的披风站在外面。

    见她开门，姜柚立刻一步跨了进来，并反手关上了门。

    她脸上带着欣喜：“太好了，你真的没有被他们抓住，我还以为他们在骗我，这两天一直问他们要人来着。”

    苗因却狐疑地看着她：“这里怎么会有两个你？”

    姜柚啊了一声，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往窗户边走过去，指了指底下那个姜柚：“你说的是她吗？”

    苗因点头。

    姜柚笑了：“她不是我，她叫周棋，我们也不是特别像，现在看起来有九分像是因为她脸上作了点易容。”

    苗因问：“她在假扮你？为什么？”

    姜柚说：“她本来就是为我培养的替身。在我和宋瑜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她就会和那个……”她又指了指宋西樵，“和他一起假扮我们出现。现在他们就是在替我们迎接重要客人。”

    苗因脱口问道：“他不是宋瑜？那他是谁？”

    这回轮到姜柚产生疑问了：“你们不是很熟吗？他没有告诉你？”

    苗因摇头，略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万一眼前的姜柚才是假的，那她就说多错多了。

    眼前这姜柚又猜道：“难道他骗你他是宋瑜？”

    苗因还是摇头：“那倒也没有。你先别问这些了，就说一下他是什么人吧。”

    姜柚虽然还有疑问，但还是说了：“他叫宋衫，是宋家的一个旁支子弟，以前住在外面，因为和宋瑜长得像，这几年就被接到了这里，经常替宋瑜出席一些场合。”

    宋衫？为什么不是宋西樵？难道他后来改名了？

    不过名字并不重要，随便叫什么吧，重要的是，原来他不是宋瑜，而他身边那个人也不是姜柚。

    这就太好了，她不必喊他姐夫了。

    而且将来她报仇的时候，他们也未必会成为敌对方，毕竟他只是一个旁支罢了。

    宋瑜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宋家的少主，她要找宋家报仇，那必定要与他为敌的。

    她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又问：“那他们是假情侣了？”

    姜柚看了看底下两人，又看了看苗因，肯定地回答：“不，他们真是一对。”

    苗因略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失望，这总比之前那个结果好，她不能要求太高了。

    姜柚观察着她的脸色，说：“所以，你可别被他骗了，让他脚踏两只船。”

    苗因否认：“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没有那层关系。”只是她单方面有点想法而已，做不得数。

    姜柚说：“那就好，刚才我在底下看见他一直抱着你的肩膀，还以为……”

    苗因立刻纠正：“那不是抱，是扶，因为怕我看不见路。”

    姜柚不置可否：“好吧，扶就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虽然他看起来瞒了你不少事，但能在这个时候帮你，你们的交情应该不一般。”

    苗因说：“就……之前外面认识的，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她不想多说有关宋西樵的事，反过来问：“你刚才也在那里，还看到了我？”

    姜柚点头：“我刚好路过，就看到你从箱子里出来，正想着要怎么帮你，没想到宋衫提前出手了。”

    苗因说：“当时那个周棋也在场，你就不怕别人看到两个你？”

    姜柚提了一下领后的披风帽子：“他们看不到，我刚才戴着这个呢。”

    是吗？但凭这些话，苗因还是无法确定她就是真的姜柚。

    她想了想，干脆直截了当地甩出了这个问题：“你们两看着真是一模一样，我还是有点分不清谁才是真的。”

    姜柚笑起来：“还怀疑我呢？那你出个问题考一下我？”

    苗因正有此意，当下也就不客气了：“行。之前在密室里的时候，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姜柚毫不犹豫：“拿开你的面罩。”

    苗因再问：“你拿枪先打的我哪只手？”

    姜柚拿手指对着她点了点：“又问这种误导性问题是吧？告诉你，不是手，是腿，左腿。”她说着又歉疚地看向苗因的腿：“那时候我不知道是你，所以才开枪打你……”

    看来，她就是姜柚没错了。

    苗因放松下来：“这有什么的，反正我也开枪打了你。”确定了姜柚是真的，她就问起了关野他们的下落，“对了，之前和我一起的那些人，你知道他们的消息吗？”

    姜柚说：“一个也没抓住，都跑了。”

    苗因这才放下心来。

    姜柚还惦记着苗因的伤：“你的伤还好吗？要不然我先去拿瓶药过来？”

    苗因摇头：“不用了。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受伤挂彩什么的我都习惯了。”

    姜柚听了却有些难过：“你经常受伤吗？都怪我，当初没能早点把你接出来，等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当时他们还骗我说你生病没了……好在，老天让我又见到了你。”

    她仔细打量着苗因的脸：“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很小，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对了，还有外婆，也就是奶奶，她还好吗？”

    月女都跟母姓，把外婆叫做奶奶，所以奶奶其实就是她们的外婆，苗因恢复不少记忆后也知道了这回事。

    现在姜柚问起，苗因也就如实相告了：“她过世了。”

    姜柚很意外：“她年纪也不太大，就我们遗族人的体质，怎么会这么早就……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苗因点点头，把奶奶的事，和她们逃出去后的事大致都说了一遍。

    姜柚听到奶奶被喂下了毒药，连死时也那么痛苦时，双目发红：“我一定会替奶奶报仇的！”

    苗因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了：“可是，我听说你和宋瑜是恋人关系？”

    姜柚却说：“并不是，那只是旁人乱传的。你不会因为那天那个男的说的那些话怀疑我不想报仇吧？那怎么可能？只不过我当时也不好跟你解释，正好，现在就跟你说说。”

    她把自己从黑屋出去后的经历说了一遍。

    原来姜柚当年因为月主身份，就被提前接到了宋家，并一直在宋家长大。

    她还在宋家取得了一定的信任，现在已经混成了宋瑜颇为信任的秘书。

    但她却说：“父母的深仇大恨，我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过，所以到了宋家之后，我一边装着听话，一边努力练习咒术，可宋家实在太强了，无论我怎么练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又用了一些控制类的咒术和药物……我要控制宋瑜，待他成为宋家家主后，我就可以让他替我们报仇，把当年的主谋全部杀光！”

    原来如此。

    苗因为自己曾经有过的一丢丢怀疑而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姜柚大度地说：“虽然被怀疑的确有些难受，但我也能理解。我们确实太久没见了，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加上我又一直在宋瑜身边，不少人以为我们是恋人，你怀疑我也是正常的。”

    苗因问：“那你现在是已经控制住他了吗？”

    姜柚点头：“差不多已经被我控制住了……只可惜，这个计划现在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苗因问：“什么问题？”

    姜柚看了看外面的宋西樵和周棋：“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假扮我们吗？”

    苗因当然是不知道的。

    姜柚黯然道：“因为，宋瑜这些年身体都很不好。他自己身体都不好，又怎么能够执行我的计划呢？”

    她又问：“你知道他为什么身体不好吗？”

    苗因摇头。

    姜柚说：“那你应该知道，宋家人必须定期服用月女的血，不然就活不到三十岁吧？”

    苗因点头，这件事关野跟他说过。

    姜柚说：“那你知不知道，宋家的嫡系血脉，必须要喝月主的血？普通月女的血对他们没多大用？”

    苗因还真不知道：“是吗？所以那个宋瑜，他一直在喝你的血？”

    姜柚点头：“没错，当年宋家把我早早接过来就是为了方便给他供血。但是……我的血可能出了点问题，我明明一直在给他供血，可他还是在三十岁之后，开始了极速衰败……现在他才三十三，但我感觉他已经……快要死了。”

    说到“快要死了”这几个字时，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涩。

    苗因安慰道：“没事，这个计划不行，我们还可以有别的计划。”

    姜柚叹了口气：“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但见到你之后，我大概有了些猜测。”她话锋一顿，问：“我想问问，你在密室中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打开那个木匣的？”

    这也没有什么好保密的，苗因如实说了。

    “你这个法子我也试过，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姜柚又问，“那里边的东西，还可以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苗因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石头递给了姜柚：“就只剩这个了，那个黑玉……不知道半途掉哪里去了。”

    她没有完全说实话，虽然姜柚目前看来是她亲姐姐没错，但她总还是有些疑虑，所以决定保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