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成竹马

    五十年代,景宁市政府办公地点就在知府街的原清朝知府衙门内,临近知府衙门不远的陆家药铺后面原先硕大一块场地里砌起多排平房,以作干部宿舍。由此,姚青梅与陆云翔从小就成了邻居,一块手挽手上幼儿园,后来小学又同班,初中更加亲近,直接是做了三年同桌,就连同学有时也会借着姚青梅的名子开玩笑,说她两一个叫青梅,另一个叫“竹马”。

    每到这时姚青梅总羞红着脸说“你再说,再说看我不撕你的嘴”,陆云翔总是追着拿他开玩笑的叫他为“竹马”的人要打架。

    羞归羞,打归打,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甜滋滋的,还巴不得同学多喊几声多起哄。

    后来市政府另择地砌楼,姚局长一家也搬入人事局的干部楼。

    为陆云翔开门的正是姚青梅。

    此时,她一身家常休闲服,她本身体态修长,身体明显的发育开来了,一个含苞待放的大姑娘的特征完全现显出来,那鸭蛋圆脸白皙皮肤,眉如新月剪水双瞳,使得云翔有片刻的楞神。

    “陆云翔,是你?你怎一下窜这么高,要有一米八几了吧?你终于回来了?这三年你躲到哪去了?来,来,来,快进来。”

    进了门,云翔见姚父姚母都在家,道了声:“姚伯伯姚妈妈好!”并将手中网袋打开道:“我从三川省望山县带回的一点山货送给你们,不成敬意。”

    姚青梅道:“你来就来,都是熟人,带什么礼,真俗气。”

    姚妈在一旁道:“说什么话哩,小翔这叫讲礼数,坐坐坐,我去泡茶。”

    姚局长道:“你去看过你爸了吗?”

    云翔道:“听奶奶说他现在已转到劳改农场去了。”

    姚局长道:“唉,老陆也是吃个脾气的亏,有问题说问题,没问题干脆闭口不说,怎把人打伤了,这下变刑事案件了。”

    姚母在一旁道:“小翔呀,你们一同去农场,有人欺负她你要帮着保护她呀!”

    云翔道:“青梅还需要人保护呀!她在班上就是团支部书记,厉害着哩。”

    说得姚父姚母哈哈大笑。

    “谁说我坏话呀!”这时,姚青梅从内房拿出一钱包,从包里抽出一沓沓票证数给云翔,说是居委会为上山下乡知青发放的布票、煤油票、肉票、蚊帐票、肥皂票,……林林种种十多样。”

    云翔道:“呀哎,这么多票呀,给我别弄丢了,就放你处,我要的再找你要?”

    “也行。”青梅也没推辞。

    云翔问青梅这次班上有多少人报名,青梅告诉他大约有十一个人吧,四位男生七位女生,并将名字逐一告诉云翔,云翔又谈到了谢光远。

    “唉!”青梅叹了口气,道:“活蹦活跳的一个人,在这和平年代却’呯’地一声枪响,人就没了。”

    谢光远热情奔放活力四谢,他数理化成绩总在拖班级后腿,但他并不在乎,他将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音、体、美上,当別人“哆来咪”还理不清时,他已能照着五线谱拉小提琴了,甚至还试着自己谱曲;他课本空白处总是能见在形态各异千姿百态的古代仕女画与梳着十来条辩子的跳舞的新疆美女,这都是他上主课时的副业。

    串联时别人都到燕京省城这些大城市,他却爬上去乌鲁木齐的货列,去了新疆建设兵团,后来因为中央有文件,他被遣散回来,回来就参加了卫总这派的宣传队,他能歌善舞地,人也长得高大,回来后参加了当肘卫司文攻武卫”,造反派的双方动起了武器,……”

    “唉!””地一声,青梅也没再说下去,

    两人不禁陷入沉思,谢光远他本是那样一个充满活力与梦想的青年,用他那颗热爱艺术的心,在数理化的困境中找到了音、体、美的慰藉。小提琴的悠扬旋律、五线谱上的自创曲调,还有那些跃然纸上的仕女图与新疆舞女,都是他对生活独特理解的展现。他本可以继续在艺术的道路上发展前途可期。

    有些名词云翔还听不懂,云翔沉默了道:“谢光远也不个关心时政的人,他怎就参加了造反派了哩。”

    “当时景宁有两大派,一派叫’联总’,一派叫’卫总’,他参加的是’卫总’宣传队,谢光远这人实际他从来不问政治,从不管什么派别不派别,观点不观点的,主要是他看中宣传队的一个女孩,参加这宣传队的,这女孩长得非常漂亮,叫徐华丽,是高二年级的,比我们还大两岁,你未必认识……”

    “这人不认识,这死得也太冤了些,终究?是红颜祸水,要是男人,我非揍这女孩一顿不可!”

    “这关人家徐华丽什么事?谢光远这是单相思,人家女孩根本不喜欢他,就认为他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谢光远又是什么成份,人家现在找了个人武部部长儿子,我们学校高三年级的,这两天正忙着服兵役参军哩!”

    “哦,还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就在谢光远去世不久,学校传达室还先后收到两封新疆建设兵团的来信,那信封上的字倒还是蛮隽秀的,看样子大约是个女的,这是私人信件,我也没敢拆,后来被传达室以“查无此人”的名义退回了。

    云翔道:“要是我肯定拆,总要把情况向对方讲清楚吧!”

    天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启程下乡,陆云翔起身告别,走到房外,恰好鞋带松了,蹲下身子系鞋帶,这时听到室内传来姚父姚母的对话:

    姚母道:“这小翔长得倒是高大帅气,与我家青梅倒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姚父道:“想也别想!他家爷爷资本家兼地主、大伯国民党反动派在台湾、父亲在押劳改,’地、富、反、坏’都占全了,跟了他,青梅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的日子。”

    蹲着身的云翔想听听姚青梅是什么态度。

    只听房内“咣当”一声,大约是青梅关房门的声音。

    云翔心里一阵微微一痛,他知道,他这辈子与姚青梅的关系只能止步于友情了:

    只剩青梅,难成竹马。

    作者有话说:欢迎大家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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