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宋杳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面天色已经昏暗，房间里没有开灯，陆白栀就坐在床边。
宋杳感觉脸上冰凉凉的，伸手一模发现全是泪水。
脸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陆白栀伸手擦拭了宋杳的脸庞。
“怎么这么难过，你不是早就知道那只是个梦了吗？”
宋杳瘪瘪嘴，倾身向前靠在了陆白栀的身子上。
“我都记起来了。”
宋杳说的记起来并不只是单单记起了上一世，而是所有的记忆她都记起来了。
数不清宋杳到底有多少次的转世了，都是昙花一现的流水记忆，没什么值得回忆的，要说能记住什么，那应该就是每一次的转世都能看见陆白栀的身影。
宋杳现在脑子里的记忆多到爆炸。
从上一世出生开始，一直到跟着奶奶东奔西走，受尽别人的冷眼，再到后来跟着奶奶去了京城，在院子里住下之后，遇到陆白栀，再然后就是以身献祭了。
“奶奶和陆叔叔后来怎么样了？”
或许是陆白栀把房间的空调打开了，就这么坐着宋杳也并不觉得冷，宋杳就这么窝在陆白栀的怀里，也不出来，蹭着陆白栀的脖子问她。
陆白栀把手放在宋杳的背脊上，慢慢的抚摸着。
“奶奶很生气。”
“我就猜到了，奶奶肯定骂我了吧。”宋杳垂眸说道。
“我也很生气。”
“……”宋杳没说话，但是却往陆白栀的怀里又拱了拱。
房间里一时间没有人开口，变得很安静，跟宋杳还没醒过来之前一样。
陆白栀怀里的宋杳，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在她怀里。
陆白栀知道，宋杳这是在撒娇。
“奶奶很伤心，眼睛哭的后来都看不清东西，所以她再也没有接别人的委托的通灵了。”
宋杳从陆白栀的怀里抬头。
“我明天带你去看看奶奶。”
“好。”
说完，宋杳的头又重新钻回了陆白栀怀里。
“你怎么知道那个是我。”
陆白栀这句话说的没有前因后果，但是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宋杳就是知道陆白栀说的是什么。
“感觉是你，跟之前那个不一样。”宋杳又想到了什么，“你怎么也进去了？”
“不知道，等你的时候睡着了，也被拉了进去，或许是有执念未了吧。”
陆白栀的执念，应该就是在梦境里不让宋杳自己一个人死掉吧。
现实里的陆白栀没有办法抛下宋杳的亲人，宋杳已经没有办法照顾奶奶，自己得替宋杳完成最后的愿望。
可是在梦境里就不一样了，反正这个没那个迟早会醒来，梦里的一切也就不复存在了。陆白栀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便就执拗的一定要陪着宋杳死去了。
“你还记得我在里面说的话吗？”
宋杳抓着陆白栀的手指，问道。
“不记得了。”
陆白栀用手指轻轻的挠了一下宋杳的手心，却被宋杳一把抓住。
“你别装，快说！”
陆白栀无声的笑了笑，唇角上扬，这其实是宋杳在这一世里为数不多的看见陆白栀的笑容。
上一世的陆白栀其实很喜欢在宋杳面前笑，不管是逗宋杳，还是被宋杳逗，她都不会掩饰自己的笑容。
“等一会，你先别说。”宋杳捂住陆白栀正准备开口的嘴。
“我有事要先问你。”
卧室地上的监控摄像头的碎片还在地上，陆白栀没有收拾。
“这个。”宋杳指着地上的碎片，“你什么时候装的？你又是怎么串通李有光的？”
陆白栀本来还微笑的模样，一时间变成了心虚的笑。
“哈……这个……其实是很早啦！”陆白栀把自己嘴上的手拿下来。
宋杳就看着陆白栀，准备听她到底怎么解释。
“其实也不是很早，就是……不久前我留意到了你的这一世转世的情况，所以就找上了你那个便宜师父。”
宋杳在心里想着，确实是个便宜师父。
“你还是这么喜欢监视别人，等下，你不是转世吗？”
陆白栀摇摇头，“我不是。”
“什么？你不是转世？”宋杳有些不敢相信，“你活这么久？”
“对呀我不是转世，我一直都是你的白栀哦。”
陆白栀抓住宋杳的手在身前晃了晃。
“为什么？”宋杳不懂。
“因为这是天道对我的补偿。”陆白栀把宋杳的指尖放在了唇上，贴了上去，眼神还盯着弄不懂的宋杳。
“你献祭后，灵鬼被除，很长时间都没有灵鬼敢作乱，在某天一个老头找到了我，说有办法能让你复活，但我要一直在这世间等下去，直到你彻底想起一起。”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多的转世的原因。”
宋杳的指尖还贴在陆白栀的嘴边，温温的，存在感很强，让宋杳有些不还意思想要收回。
刚起了这样一个念头，就被陆白栀扼杀了。
陆白栀另一只手揽住了宋杳的腰，把宋杳压向她自己。
“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亲一下手还不行吗？”陆白栀的话里有些幽怨，“那么多个转世都没有认出来我，我都没说什么。”
“让你等了这么久，这到底是补偿还是惩罚。”
宋杳没有再想要收回手了，反而另一只手抚上了陆白栀的脸。
陆白栀也顺势把脸考向宋杳的手掌，在掌心蹭了蹭。
宋杳感觉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些，勒的自己不得不贴在陆白栀身上，两个人现在显得亲密至极。
“那你补偿补偿我。”陆白栀作势就要吻住宋杳。
宋杳偏头躲开了陆白栀的吻。
“我话还没问完呢。”
陆白栀也不恼，没亲到宋杳就算了，顺势把头靠在了宋杳的肩膀上，把宋杳环在身前。
“你问。”
陆白栀故意把呼气吐在宋杳的耳朵上。
果不其然的，宋杳的耳尖晕染上一层薄红。
“你既然知道这是我的转世，为什么一开始对我这么高冷？”
“就知道你会问。”
陆白栀似乎是在笑，微微的震动从她的胸膛传出，让宋杳无法不察觉到。
“这是我的计划，如果不这样的话，事情就没办法顺利的开展下去了。”
“所以我每次处理完委托，都会做梦。”
“对，杳杳真聪明。”陆白栀夸赞了宋杳一句，“可是饭店里的那次来的措不及防，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所以你就急匆匆的要回去拿这个。”
宋杳从手掌里变出一个东西，放在她自己的眼前。
一醒来其实宋杳就发现了自己手上握了一个不平整的东西，渐渐的在手上摩挲了一会，才发现这是一枚玉戒指。
宋杳是被陆白栀环在身前的，所以两只手是从陆白栀的身子两边伸出来的。
宋杳把玉戒指戴在左手的大拇指上，摊开手掌放在眼前仔细看着。
“好了，我问完了，你快说吧。”
于是陆白栀也抬起了靠在宋杳肩上的脑袋，双手也不抱住宋杳的腰身了，准儿捧起了宋杳的脸。
陆白栀就这样，对着宋杳说了宋杳想让她一出来就对她说的话。
“我爱你。”
宋杳笑了。
“我也是，我也爱你。”
但是宋杳的脸上又划过了一道泪痕。
“对不起，我不该抛下你们，害你等了我这么久。”
陆白栀亲了亲宋杳滑落的泪滴，有些咸。
“还好我等到你了。”
如果这一次依然失败，依然没有唤醒宋杳的记忆，那么陆白栀想，她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最后宋杳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陆白栀总觉得，没有前世记忆的宋杳是不完整的，宋杳也一定不希望自己爱上的只是她的一个转世，她有那么多个转世，难道陆白栀要每一个都去爱吗？
那样太累了，宋杳会心疼陆白栀的。
好在陆白栀终于等到了，眼前的这个宋杳终于是她朝思暮想的人了。虽然现在的宋杳不是记忆缺失，而是记忆饱满到爆炸。
宋杳心疼陆白栀是真的，而且尤其是知道陆白栀等了自己这么久之后，眼泪一旦留下来一滴，剩下的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不哭了。”
陆白栀还在吻宋杳脸上的泪。
宋杳将自己的脸微微偏移，让陆白栀刚好能亲到自己的软唇。
陆白栀在感受到宋杳的主动之后，也没有离开宋杳的嘴。
两个人就这么吻在了一起，彼此互相回应着对方，难舍难分的样子确实是想多年不见的两个爱人。
宋杳的腰往下压了压，整个人都贴在了陆白栀的身上，双臂环上了陆白栀的脖颈。
本来就开了空调的房间里，气温依旧在不断的攀升，惹得交缠的两个人脸上都泛上了点点红晕。
两个人的姿势变了又变，最终宋杳被陆白栀贴在了床上。
感受到陆白栀停顿的意味之后，宋杳很主动的将陆白栀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甚至更往下。
“不是要我补偿你吗？真补偿你了你又不要了？”
宋杳微微喘息的话语，落在陆白栀的耳朵里，就像是勾人的妖精一般。在低头对上宋杳那双含水氤氲的眼睛，仿佛要将人沉溺在其中，好让她一口吞掉一样。
回答宋杳的是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身上的各个地方。
情到浓时，宋杳的眼神都变的有些涣散，聚焦都有些困难。
陆白栀潮湿的手指还在不断地触碰宋杳，宋杳被触摸的一激灵，来不及反应又被陆白栀翻了个面。
“陆白栀！我再也不要补偿你了。”略带唔咽的话，从宋杳的嘴里一个一个的吐出来。
“那可不行，你答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