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看着他挑衅的分析着局势，后背不自觉地冒了层冷汗。
是啊，来看看他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来撞破他的蠢事撤他的职吗？
顾舟心虚了，耷拉着脑袋说不出话。
“蠢货！”
408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蹦跶着坐回了床上，“我柜子里有药箱，帮我拿下来。”
顾舟泄了口气，打开柜子看到最下层半敞开的行李箱和稀稀拉拉挂着的几件常服。
他视线扫了一圈，在最上方的隔板上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小包。
“是这个吗？”他问。
408点头，然后掰着脚指头仔细端详。
还真肿的跟个猪蹄似得，还好没破皮，“别磨磨唧唧的，快点儿！”他催了一声。
顾舟打开包扒拉了两下，摸了两管白色的药膏出来。
“用这个可以吗？”他举着那管红白相间的药膏在408眼前晃了晃。
408没心情跟他掰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算是默认。
顾舟得到示意后，开始熟练地给‘猪蹄’做清洁和消毒，然后用棉签一点一点地涂在皮肤表层。
一边涂还一边叮嘱，“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点，要把脚露出来别碰到伤口。”
“每间隔两个小时就自己涂抹一次。”
“好之前最好不要碰水，免得破皮！”
他涂好之后，还习惯性地吹了吹。
刚吹两下就猛地愣住了，动作一滞傻在了原地。
408吓了一大跳，慌忙将脚丫子缩了回来，“你丫要死啊你！光涂药膏觉得不够，还踏马要舔一口？”
……
顾舟尴尬甩开他的‘猪蹄’，站起身没好气地说：“药上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408盯着他玩心大起，“哎，你虚报年龄了吧？”
顾舟陡然一惊喜，“关你屁事！”
408：……
“哈啊~，我知道了，那就是缺钱！”408得出一个致命真理。
顾舟不想跟他掰扯，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搞不好今晚要熬夜加班了！
“有点意思~”
“我得走了，手上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顾舟说完，一把捞过床上的工作证件走了。
408没拦着，只是眯着眼睛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别忘了每隔两个小时过来给老子上次药！”
！！！！
顾舟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地对了句口型，“傻逼！”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顾舟忙完工作回到小卖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外婆的鼾声此起彼伏。
顾舟小心翼翼地打开厕所的门灯进去简单洗漱完，就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了幽森森的小阁楼。
他佝着身子躺在发潮的地铺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
被偏爱的人总能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叫醒。
但他的小阁楼永远也见不到太阳。
“你别动那个，太重了！外婆~”顾舟帮着收拾门口的报摊，他利索地将报纸书刊还有儿童绘本搬到小推车上，又跳起来拍了一下接触不良的灯牌，然后将绊脚的纸壳一窝蜂全塞到小阁楼。
“今天小心点儿喽，别再像昨天那样收到□□，还是百元大钞……”
顾舟凑到外婆耳边提醒。
“……啥，学习不好？”
！
顾舟尴尬地笑了笑，能将百元大钞听成学习不好也是没谁了，顾舟唰唰在纸条上写下几个字递给外婆。‘记得吃饭！’
外婆捏着纸条眼睛弯成一道弧，“好~”
顾舟看了眼门外呼啸而过的车低声说：“我上学去了！”
他语调不高，也不知道外婆能不能听清。不过外婆唇语六级，刚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在盯着他，想来应该是听到了！
刘波踢踏着小石子，站在自家饭馆门口掐着时间看表，死命催着顾舟，“要迟到了，你快点！”
顾舟插科打诨道，“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什么三好学生！”
“你们两个瘪犊子，咋的，不好好学习等着将来去捡破烂啊？”刘年达从车上一筐一筐地往下卸蔬菜，一边干活还不忘拿话头怼着两人杵。
顾舟从中顺了根黄瓜放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嚼。
“我跟你说，那捡破烂都不兴有人要你！你看看人家……”七大姑八大姨谁谁家的孩子多有出息，一个月挣一万大几。刘年达撩开话头唠的正起劲。
刘波咧咧了一句，“人捡破烂挣的不比你少，你一天天看不上人捡破烂儿的，你都拿这话挤兑我多少年了都……”
“现在都讲究与时俱进，你啥时候也俱进一下子呗？”
“我俱进你个大裤衩子！”刘年达骂咧道。
“达叔，你放心，波哥咋地也得比你有出息~”顾舟笑着跑开了。
哈哈哈哈……
——
都说文昌中学地邪，读书好的嫌远，读书差的嫌近。
像顾舟这种不远不近的，就算踩着点儿也很难迟到。
顾舟啃着黄瓜一路溜达着进了教室。
课上他能听懂的就聚精会神听，听不懂的就埋头睡。
老师也不管，但班主任的课，他的两只耳朵得像兔子一样支棱起来。
因为班主任会念宇宙无敌碎碎经！
“be proud of……，为……感到自豪。”
“a glass of water !”
“be fond of！”
of跟抽象名词，代表语。
……
……
顾舟上下眼皮直打架，这几门课，他除了跟化学混的熟点儿，其他的一塌简直糊涂。
“铛”的一声！
顾舟的脑门磕到了桌上的水壶，发出不小的动静。
班主任有个小习惯，一旦班里有点什么动静，就会捏着粉笔头将黑板敲的梆梆响。
溅起的粉笔沫子呛了前排同学一脸。整挺好，上课当美容了！
“顾舟！你撞钟呢？”粉笔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过来。
前排吃沫子他吃粉笔头，这是惯性操作。要不是磕醒了，他跟周公的这盘棋就要赢了！
梦里，周公是个小屁孩，他捂着裤衩子甘拜下风地向顾舟求饶，“这位好汉，留我底线，我可实现你三个愿望如何？”
“哈哈哈哈！拿来吧你！”
顾舟攥着三个愿望铭牌迎风嗨笑，笑着笑着喉咙里突然卡进一个粉笔头，差点儿当即去见了太奶！
班里一阵哄堂大笑，顾舟猛然惊醒。眼睛发酸，脑袋胀懵懵的！
“顾舟，你不好好学就不要耽误大家的学习热情！”
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你家里人供你读书容易吗？你就忍心浪费他们的心血？”
“都高二了，这么点自觉都没有吗？”
班主任情到深处，攥着拳头将桌面敲的梆梆作响。
“底下的同学也是一样，珍惜你们现在的学习机会！”
“读书是你们唯一能改变命运的途径，别一天天的跟个没事人似得！”
“我读书那会儿……”是多么多么的勤奋，多么多么的努力。
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叭叭了十几分钟，说的那套话，班里的同学们都会背了！
“看什么看？说他没说你是吧？刘波！”
刘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