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梁崇明正忙着整理家里的铺子。梁家世代经营粮铺,这几年随着战事加剧,粮草的供应成了军队最为关注的事情。梁崇明的父亲梁老爷子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早年间他和黄父是同学,后来黄父进入部队,梁老爷子看清时局借着这层关系便早早与军队达成了合作,负责为附近的部队提供粮草供应。梁崇明虽然曾在军校学习,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家中,接手家业。
就在梁崇明忙碌的时候,梁老爷子走了进来,眉头微皱,神情中带着几分忧虑。
“崇明,明天有一批粮草要送往黄家那边的部队,他们最近战况紧急,急需补给。”梁老爷子说着,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听说那边的部队里有你认识的人。”
梁崇明一愣,立刻意识到父亲说的是谁。“是阿瑜的部队吗?”他下意识地问道,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期待和紧张。
梁老爷子点了点头,“正是她的部队。你带几个人亲自去一趟吧,顺便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梁崇明知道,父亲这话虽是关心,实则是希望他能在合作过程中建立更深的联系。他答应了下来,心中既有几分激动,又有几分忐忑。
次日清晨,梁崇明带着一队车马,满载着粮草,向黄家出发。一路上,他心绪难平,脑中不断回想着与黄梓瑜的过往。他不知道此行会见到怎样的她,上次相亲一别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黄梓瑜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表现得极为佛系,从没主动没联系过梁崇明。
黄家所在的部队不远,半日路程便能到达。梁崇明站在粮车前,远远望见了黄梓瑜所在的军营。那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心中久违的悸动再次涌上心头。
黄梓瑜穿着整齐的军装,面容冷峻。她依然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两年前的岁月在她身上未曾留下任何痕迹。梁崇明走上前去,和她简单寒暄几句,黄梓瑜依旧是那副公务在身的态度,礼貌却疏离。
粮草的交接进行得很顺利,但就在交接完成后不久,一队日本人突然从附近的林间窜出。他们显然是得到了消息,准备劫走这批粮草。梁崇明心头一紧,手下的伙计们也纷纷拔出刀枪,准备迎战。
这些日本人并不是正规军队,而是一些被战事裹挟的散兵。他们虽然装备简陋,但眼神中满是凶狠与绝望。黄梓瑜迅速下令,让士兵们列阵抵御,同时亲自举枪迎战。
“彭—”
一声枪响,黄梓瑜扣动扳机,对面几人纷纷倒下,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迟疑。梁崇明看着她冷静果断的模样,心中暗自敬佩,却也不禁为她的决绝感到一丝寒意。
突然,一个年幼的孩子从人群中冲出,扑向了黄梓瑜的方向。他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瘦弱的身体在风中显得格外无助。孩子眼中满是恐惧,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把小刀,显然是想要为家人复仇。
黄梓瑜看到孩子,手中的枪微微一顿。她神色暗涌,目光有些复杂,手搭在扳机上,许久都没有按下去。
那孩子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手上的刀冲了出来,划破了黄梓瑜腰间的皮肤,她这才感觉有点疼痛,本能的从腰后刀鞘里抽出一把匕首,对着小孩的脖子划了过去,一刀封喉,小孩瞬间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性命,鲜血从他的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
黄梓瑜看到这景象,身体有些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急忙转过身去,拿出手帕擦掉了匕首上的血迹,放回了刀鞘中。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动。梁崇明目不转睛地看着黄梓瑜,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的情感。他想要上前阻止,却又感到自己的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黄梓瑜放好刀,整个人显得无比疲惫。她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冷酷的踏着脚步向营里走去,留下梁崇明一人。梁崇明感到胸口一阵发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黄梓瑜,也从未想过她会在战争中变得如此冷酷。
梁崇明看着倒下的男孩,压抑住眼中的震惊与痛苦。回到了部队里,第二天他留下一封告别信便匆匆离去。
回去的路上,凌冽的冷风飕飕的刮过马车的横梁,嗤嗤的声音好像黄梓瑜手中的那把匕首,刀刀致命。
梁崇明无法把两年前那个救人的身影和现在的人联系在一起,同样是年幼的生命,黄梓瑜怎么下得去手?他突然想起那天打饭时刘元利说的话,也许他从未认识黄梓瑜!
不久后,梁崇明在梁铺收到一封黄梓瑜寄给他的信,信里写道:
至君离去已有数日,当日君不告而别,吾思想向后乃是当时突发战事令君有所不适,然吾深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若当时场景,吾因心慈手软留下一人,恐后患难绝。
当今我被同胞苦受日寇侵害,吾怎能不对日寇深恶痛绝,如今我北部战事告急,急需粮草人力支援,望君能于令父商量再支援粮草,另吾闻君曾在军营修习,诚邀君入我营同抗日寇,吾知君深明大义,定不负所托!
黄梓瑜亲笔。